四個同窗齊齊怔了怔。
林?大哥?
林家的大哥在這個黑作坊裡做工?
心裡雖然有些驚訝,不過還是禮貌地跟着打了招呼。
在林善言的熱情邀請下,幾人躊躇片刻,決定還是進去瞧一瞧。
見他們一進來就盯着那堆半成品家具瞧,林善言便笑道:“你們随意看,不礙事兒的。”
怕自己在一邊他們不自在,說完就回去忙活自己的事兒去了。
幾人立馬擠作一堆,小聲地嘀嘀咕咕起來。
“你們看,這些仿制品都是普通木料做成的,都沒有一件是雞翅木和檀木的……”
一旁的許文卿一臉的懵:“沒有怎麼了?”
“文卿兄有所不知,錦木言出了新品,可是接了不少名貴木料定單的,而這個作坊裡都是普通木料……”
“那又如何?”陳緻遠也是沒能理解他們的腦回路。
幾人肯定道:“說明這家就是專做冒牌貨的呀!不是黑作坊是什麼?”
“而且還故意選在這麼偏僻的鄉野之地,想必也是怕人追查到……”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我曾聽聞,錦木言的木工坊是在縣城外的郊區,這個肯定是冒牌貨了!”
望着同窗們一口一個“黑作坊”,個個一副“破了案”的神情,許陳二人一陣緘默。
許文卿和陳緻遠深深對視一眼,開始擠眉弄眼。
陳緻遠:要不要告訴他們真相?不然他們真的很像一群地主家的傻兒子……
許文卿:你快别瞅我了,我都快憋不住笑了!
陳緻遠立馬按住許文卿開始抖動的肩膀:不能笑!人雖然都傻了點,但咱們還是要顧念一下同窗之情!
然而下一瞬——
“噗~”
“噗~”
二人猛然背過身去,肩膀齊齊抖動起來。
“文卿兄?緻遠兄?”同窗們滿頭的問号。
許陳二人深吸一口氣,回過頭來。
陳緻遠一本正經道:“沒什麼,就是想起來這回小考考了頭名,心裡甚為高興。”
許文卿卻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表情,憋笑憋得一臉猙獰:“我考了……第二名……也高興……”
同窗們:“……?”
不是,前兩日就得知的成績,你倆這會子才開始笑?
這時,又有人突然有了“重大發現”,登時激動道:
“快看,那邊有幾個人,好像在往家具上雕刻錦木言的标識!”
“什麼?快過去看看!”
四人說着就立馬蹿了過去,然後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當真是作假作到底了啊!居然連錦木言的标識也敢仿刻!
正在雕刻的沈柘:“……”
這四個人怎麼奇奇怪怪的,為啥要兇巴巴地瞪着我?
“你這……”有位同窗瞅了半天,還是忍不住道,“雕刻這個标識,不大好啊……”
其餘三人紛紛也搖起了頭:“這樣不妥……”
“啥?”沈柘一臉的不明所以,“不刻這個标識,那我刻哪個?”
同窗們捉急道:“這刻什麼也不能刻這個呀……”
沈柘頓了頓,更懵了:“為啥?”
幾個同窗:“……”
你這人怎麼說不通呢?還能為啥?你盜用人家的标識還問我為啥?
幾個同窗又不好意思明說下對方的臉,想着許陳二人跟這邊比較熟,于是忙回頭喊二人:“文卿兄緻遠兄快來!”
一轉頭,卻隻見許文卿和陳緻遠正在不遠處扶着牆,笑得臉都歪了。
幾個同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從其他人眼中看到了不解。
“不是,你倆究竟在笑啥?”有人實在忍不住問道。
許陳二人連忙緩了緩,收了笑意,随後走過去,把四人推着往外走:“行了行了,我們去别處逛逛,就别在這裡給人家添亂了。”
幾個同窗不情不願地走出木工坊,口中依舊忍不住嘀咕:“這怎麼是添亂呢?……”
他們明明是在伸張正義,提醒這裡的人莫要誤入歧途!
因為惦記黑工坊的事,幾人都沒什麼興緻閑逛了,随便走了走,便又回到了林家。
結果一回來才發現,劉世昌那小子居然趁他們不在,纏着林善行在給他開小竈!
還記了那麼一大疊筆記!
四人立馬就不樂意了,紛紛向劉世昌這貨緻以譴責的目光。
劉世昌絲毫不為所動,不緊不忙地将筆記規整好,然後收了起來。
同窗們十分氣憤,有人忍不住氣洶洶地走上前,走到跟前卻臉色陡然一變,小心翼翼地懇求道:
“能不能借我抄抄?……”
後面三人立馬也緊随其後:“我們也要。”
劉世昌垂下眼簾默了一默,随後擡眼望着他們,淡淡道:“我可以回去幫你們謄抄幾份,但是得收費,五百文一份。”
一旁的許陳二人都聽愣了,好家夥,這就做起生意了?關鍵還是倒賣的别人的知識!
還五百文一份,傻子才會會掏錢買……
結果下一刻,便見那四個傻大兒紛紛掏出了半兩銀子遞給劉世昌:
“成交。”
都不帶猶豫一下的。
許陳二人:“……”
人傻錢多,沒眼看。
其實四個同窗卻覺得沒什麼不可,五百文,買林大才子的指點筆記,還不用自己抄寫,簡直太劃算了好不!
劉世昌望着四人毫不猶豫遞過來的信息,眸光微微閃了閃。
大意了,還是要低了……
于是又冷淡淡地開口道:“這是看在這次你們帶我過來的份上,才隻收你們半兩銀子,等回去書院,旁人我都要收一兩銀子的。”
許陳二人直接震驚臉,原來你竟然是這樣的劉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