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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146章 見家長,冒牌貨

  第146章 見家長,冒牌貨

  回到家後,雲夕開始分發禮物。

  分禮物總是讓她心情愉快,反正她自己壓箱底的銀錢還留著,花的都是平時存下的錢,就連家裡的粗使丫頭都收到了一個銀戒指。

  杜周氏看著那些首飾,心中愛到不行,隻是她終究不想讓侄女太破費。私下拿出五百兩銀子,要讓雲夕收著。

  雲夕自然不肯,說道:“大娘你們將我養到那麽大,也不曾收過半點費用。你和大伯就跟我親生父母沒有兩樣,子女孝敬父母,哪裡需要給什麽銀錢補貼。你這是不把我當自己女兒看啊。”

  她話都說到這地步,杜周氏也不好硬是要給她,隻能叮囑她,手頭還是稍微緊些。

  雲霞十分喜愛雲夕送的那些禮物。說起來,她運氣也真不算好,雲夕穿越過來後,杜雲霞就已經出嫁,當時還是杜家最窮的時候,所以嫁妝也沒多少,幸虧承蒙婆家不嫌棄——除了當時的林雄威很是不滿。幸好這兩年來,林家也慢慢起來了,雖然同娘家杜家依舊沒法相比,隻是雲霞卻已經十分滿足了。

  她手頭最好的首飾基本都是雲夕送給她的。

  她把玩著首飾,同雲夕說著林德打算盤下兩個更大的店鋪開店。一家專門賣皮蛋瘦肉粥,另一家專門賣皮蛋、鹹蛋這些東西。之前林家開的那店,一個月下來,也能掙個上百兩銀子。存了半年的銀子,雲霞才有這個底氣買下新店鋪。

  雲夕給她出了個主意,“不單是可以賣皮蛋瘦肉粥,姐夫不如專門開粥店,還有八寶粥、魚片粥、鴨肉粥……”

  她一樣樣說著,雲霞聽得十分仔細,不由點頭。對於妹妹的眼光,她一直十分信服。

  雲瑤也給家裡人買了禮物,雖然因為她錢沒有雲夕這麽多,禮物不算昂貴,卻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等發完禮物後,雲瑤才開始說起了這次去州府的事情。她最喜歡做這件事,說半個時辰都不覺得口渴,雲夕也不想費口舌,聽她說的挺好的,就把這工作交給她了。

  杜周氏原本以為她是要說及笄宴的見聞,結果聽著聽著,這畫風不對啊。

  拐子這種生物,杜周氏他們是常聽說的,可是像這樣喪盡天良到把人弄成怪物來賺錢的,就沒怎麽聽說了。

  杜家大房都是心地善良之人,聽聞這樣的人間慘事,也跟著揪心起來。

  雲瑤這丫頭實在懂得講故事的技巧,講到高潮部分,還會停下休息一下。被大家盯著,還能夠慢條斯理地喝茶。

  等到聽到知府破了這大案後,大家才松了口氣,杜周氏更是雙手合十,菩薩三清都感謝了個遍。

  雲瑤繼續說著女兒盟、置辦莊子、夜襲等事情……等說到蛇女攔路後,這整個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杜周氏歎氣道:“那蛇女也是個可憐人。”

  其他丫鬟不由點點頭,比起這蛇女,她們當中那些被親人給賣了的都不算慘了。

  雲霞挺著大肚子,雙手不自覺放在肚子上,平心而論,若是她的孩子落到這樣的下場,她肯定恨不得同那些歹人同歸於盡。她現在肚子已經八個月了,雲夕她們早就同產婆打好了招呼。加上現在住在城裡,找那產婆要快速不少,所以並不需要像當初杜周氏一樣,將產婆養在家裡。

  杜一福對杜周氏道:“那沈家,咱們家還是別同他們來往了。”

  胡家可是出賣了雲夕的消息,若不是雲夕警覺,加上本事高強,說不定就要出事了。

  杜一福因此對胡家可謂是恨上了,作為胡家出來的姑奶奶,他連帶著也厭惡上了沈胡氏。

  沈胡氏那張嘴巧舌如簧,加上還會放下身架,昔日杜周氏對她觀感很不錯,不然也就不會讓雲夕和雲瑤過去參加沈如華的及笄宴。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她自然也對沈胡氏不喜了起來。

  她連忙點頭,“這是當然。”她頓了頓,說道:“不過他們沈家住在州府中,咱們在鳳凰縣,日後也沒有多少打交道的機會。”

  杜周氏說這話的時候,並不知道她很快就要被打臉了。

  等雲瑤說完整件事,她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雲瑤,你還記得你先前救過一命的鄧長明嗎?”

  雲夕因為擔心家裡人被嚇到,所以不曾說過雲瑤被鄧長明囚禁,並且以她為餌,將雲夕和無為子引出來的事情。在杜周氏的記憶中,鄧長明就是個被雲瑤給救過一次的富家公子。

  雲瑤聽到這名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他怎麽了?”

  她對於算計了姐姐和師傅的鄧長明觀感實在不太好。在聽到鄧家落敗後,可謂是大大紓解了心中的怨氣。

  不知道這些的杜周氏還笑著說道:“那鄧家公子也實在是知恩圖報的人,雲瑤也不過是那時候幫了下忙,他這次又送了不少禮物過來呢。”

  “啊,就在你們去州府的第三天,送過來的。”

  像這種送給私人的禮物,杜周氏一般都是讓當事人自己處理。

  雲瑤嘀咕了一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杜周氏沒聽見她說的話,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雲瑤擠出一張笑臉,“沒什麽。我說我開心著呢,又有禮物可以拿了。”

  她終究是孩子心性,忙不疊跑去看鄧長明送的禮物。鄧長明送過來的,除了基本的香料和首飾玉器,還有一個珊瑚盆,色澤鮮亮,一看就價格不菲。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寶劍,那長劍顯然是為雲瑤量身定做的,她這年紀拿在手中使用是剛剛好的。

  在最下面,還壓著一套的劍譜。

  很顯然,這份禮物是投雲瑤所喜好。

  她哼了哼,“他以為這些禮物就可以收買我嗎?”

  雲夕微笑看著雲瑤,“那你要拒絕嗎?”

  雲瑤搖頭,“反正我救他一命是事實,送上門的禮物,我幹嘛不收。”她頓了頓,神情嚴肅了起來,“這禮物收下後,我們也算是恩怨兩清吧,再見面便是陌生人。後面他送來的禮物我也不會收的。”

  雲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雲瑤的頭,她家雲瑤果然成長了很多,無論是心性,還是手段。

  雲瑤看了看那劍,說道:“還沒姐姐你給我的匕首和軟劍好呢。”

  憑良心說,鄧長明送的寶劍自然十分上乘,但也得看和什麽相比。雲瑤現在可謂是被雲夕給養刁了眼界,這旁人眼中一千兩不換的劍,在她眼中,也就隻拿到一個還挺趁手的評價。

  所以說養閨女就得像雲夕這樣死命地嬌養富養著,眼界提高了,才不會隨便被男人拿出點好東西就哄騙了去。

  對雲瑤來說,她的東西就是姐姐的,她直接將寶劍和劍譜推給雲夕,“這劍給小四用好了,她身量和我差不多。我聽說她最近也跟著賴三一起學習武功了呢。劍譜的話,給萬事屋吧。”

  她練的功法劍譜都比鄧長明送來的要高明,誰讓她有個好姐姐呢。

  雲夕不由失笑。倘若鄧長明知道自己費盡心思收集過來的禮物卻被雲瑤毫不在意地送人,隻怕要無語凝噎了吧。

  她漫不經心地翻著劍譜,“你的東西,你做主便是。”

  雲瑤點點頭,將首飾給分了分,再把綢緞收庫房裡面。

  姐妹兩又說了一些話後,才各自回屋裡休息。

  雖然身邊有胡楊服侍,但是雲夕解發髻這些工作還是習慣自己來。

  她將長長的頭髮解開,看著銅鏡裡明眸皓齒姿容出眾的少女,將胡楊打發去休息,然後拿梳子慢慢梳著烏黑滑順的頭髮。

  “叩叩叩……”敲打窗子的聲音在寧靜的夜晚中格外的清晰。

  不用猜雲夕也知道是誰來了,她散著頭髮,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下,因為前不久才洗臉過的緣故,頭髮似乎氤氳著水汽,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猶如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因為不自知,而越發凸顯出這份的美。

  雲深含笑看著毫不保留展示在自己的美景,想起自己的來意,忍不住說道:“我明天要去京城。”

  雲夕心中一動,“你的身世,不打算隱瞞了嗎?”

  雲深點點頭,他還沒說話,雲夕便側過身姿,讓他進屋來說。

  雲深姿態優雅地從窗外進來,坐在椅子上,燈光下的他,越發顯得皮膚剔透如白玉。

  “大楚一共有六個國公,十五個侯爺。”

  雲夕點點頭,這個常識她是知道的。

  雲深眼睛微微眯起,笑意從臉上消失了,“我父親,便是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國公爺雲穆。昔年我娘原本是侯門貴女,在她年紀輕輕的時候,我外祖家卻不知得罪了什麽人,慘遭滅門,隻有她和我小舅舅因為在外的緣故,逃過一劫。”

  他語氣雖然平靜,雲夕卻聽出了他平靜之下暗藏的暴風雨,她不自覺握住她的手,將無形的安慰傳達過去。

  “我娘姿容絕世,可謂是大楚第一美人,隻是因為年輕時身體羸弱,鮮少出現在人前。父親遇到我娘後,對她一見鍾情,迎娶她作為自己的妻子,後來便有了我。”

  “在生下我以後,我娘大費心神,身體一直不太好。後來出息一次宮裡的年宴,恰逢聖上遇刺,我娘為身上擋了一刀,沒幾天後就去世了。在我娘去後,父親似乎一直以為是我害了娘的生命,一直漠視我的存在。”

  雲夕越聽越皺眉,“等等,這同你有什麽關系?”

  “當年聖上在宮裡養了一隻老虎,那時候我年紀尚小,便鬧著要進去看,我娘不放心我,這才同我一起入宮,結果卻因為救駕的緣故而受了重傷。加上她原本就因為生了我,身體一直不好,很快就去世了。”

  “聽聞我爹昔年甚是愛戀我娘,為了她拒絕了當今皇後的妹妹。我娘去世後,他無法面對我,便索性當我不存在。”雲深將他的身世在雲夕面前慢慢展開,他語調平靜,仿佛隻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雲夕看著不露半點悲傷的他,心裡卻忍不住為他感到委屈起來,握著他的手也不自覺用力了幾分,她眼眶微微發紅,“你還有我,你不是一個人。”

  她的聲音輕柔卻堅定,雲深感覺盤旋在心中的怨恨因為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煙消雲散。

  是的,至少他還有雲夕,還有小舅舅,以及那將他視若親子的天子。

  “在我娘去後,我爹放浪形骸,納了不少的小妾,也有了庶子庶女,等到後面,他迎娶了繼室——先前愛慕他的皇後親妹,我在那府中的日子就越發不好過了,生病發燒後,甚至都沒人去請大夫。皇帝伯伯知道後,十分憤怒,將他訓斥了一番,又奪了我那繼母的管家權,直接將宮裡一個姑姑賞賜給我爹作為貴妾,打理國公府事務。他仍然覺得不夠,又將我帶到宮裡,養在身邊。”

  “那時候的我比那些皇子還要受寵,也不知道又多少妃子恨極了我。”

  雲夕聽著他的描述,隻覺得這皇帝也的確是性情中人。這一招的確是太損了,奪了雲深那繼母的管家權,還送了貴妾過去,簡直是蛇打七寸啊。

  隻是想想,卻又覺得不對。就算雲深的母親對皇帝有救命之恩,他對雲深也好過頭了吧,還親自養在自己的身邊。看見雲深的容貌,回想起他女裝時絕代風華的樣子,雲夕多少都可以腦補到他娘的美貌。

  她心咯噔一下,皇帝不會是喜歡雲深他娘吧?

  隻是這樣的疑惑,她又不能在雲深面前表露出來。

  雲深繼續道:“後來我被人毀了容貌,傷了腿,還差點失了這條命。我舅舅順勢將我從宮裡帶出來,來到鳳凰縣這裡。”

  雲夕想起先前雲深說過曹家是他的仇人,忍不住問道:“是皇後動的手?為什麽?那時候太子年紀比你大吧?而且你也不是皇上兒子,再怎麽樣,皇位也落不到你頭上。”

  “皇後不過是見皇上疼我超過了太子,擔心皇上學習前朝,不將皇位留給自己的兒子。恰好當時有一受寵的嬪妃,視我為眼中釘,她索性挑撥了那妃子,利用那妃子的手對我下毒手。”

  “當時的蛛絲馬跡早被她去除,又有替罪羔羊在,她在皇上面前又總是表現得賢良淑德,有國母風範,皇上自然懷疑不到她頭上。”

  雲夕說道:“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雲深點點頭,臉上露出點微微的笑意,“我故意在京城中留下些破綻,曹家知道我還活著後,以為我容貌和腿腳尚未恢復,索性尋了個人,打算頂替我。”

  雲夕無語了,“你這次進京,為的便是這件事嗎?”她不由擔心起雲深,這一趟會不會很危險,還是她陪他一起好了?

  雲深一眼瞥見她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心中一暖,反握住她的手,“你放心,皇上知道那人並非是我,隻不過是等著看他們上跳下竄罷了。”

  雲夕抿了抿唇:“你這趟入京,便是為了明證自己身份嗎?萬一,大家不相信你呢?”她並不希望他受到質疑。

  雲夕眼中浮現出笑意,臉上滿是篤定的自信,“昔年我娘可是大楚第一美人,隻需要看我這張臉,大家便會信了我才是她兒子。”

  雲夕嘴角抽了抽,她先前給這人取水仙花神的外號還真沒取錯啊,自戀的本質就不曾改變過!

  “聽聞,皇後娘娘甚至還打算將自己的娘家侄女嫁給那冒牌貨。”

  雲夕聽了這話,抽出手,擰了擰他的手臂,“不過啊,那你和曹家就成為親家了,說不定還可以化敵為友呢。”

  雲深咳嗽了一聲,繼續握著她的手,不動聲色吃豆腐,“那也是冒牌貨,我倒是挺期待曹家的女兒同那冒牌貨成親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明天進京,等我到的時候大概婚禮也結束了。”

  雲夕默默不語。等這真假世子身份爆出後,曹家那姑娘可就遭殃了。她嫁給了冒牌貨,就算冒牌貨身份被揭穿,她想改嫁也不成,這可是皇後親自下的旨意。

  隻是這事既然是曹皇後一手策劃,想必曹家對於冒牌貨的身份也是知道的,他們自己選擇的道路,跪著也要走下去。曹家又是雲深的生死敵人,曹成蔭先前還對雲夕動歪腦筋呢。

  雲夕可不會傻到去同情他們。

  她擡頭看著雲深,說道:“既然如此,你明天,不如見見我大伯和大娘吧。”反正都要曝光身份了,孟珩和雲深兩身份總得先在他們面前過了明路。不然若是等日後成親後他們才知道的話,隻怕兩人脾氣再好,也得發火的。

  原身是被他們兩個當做女兒一樣撫養長大的,雲夕也不願一直隱瞞他們。

  雲深那白玉無瑕的臉上流露出溫柔的笑意,“好,都聽你的。”

  這便是相當於見家長了吧。

  雲夕看著他鎮定自若的表情,忍不住就想刺他一刺,“你還是先想清楚,該怎麽和他們解釋雲姑娘的身份吧。”她在雲姑娘三個字上下了重音。

  雲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片刻之後又恢復了從容的姿態,“船到橋頭自然直。”

  雲夕想起了文晏回,問道:“那麽明月他爹又是什麽身份?”

  雲深眉毛一跳,“大楚十五個侯爺,有實權的侯爺不超過六個,其他已經淪為空架子,他便是其中一個。”

  雲夕笑了笑,“看來明月還是侯爺嫡女呢。”

  雲深見她神色清朗,風光霽月,唇邊也帶出了一抹的笑意,“他尚未成親。”

  “咦?”雲夕驚訝看他,“難道明月是妾室所出?”

  雲深說道:“明月的身世複雜,雖然不是嫡女,在文晏回心中,卻比嫡女更加重要。”

  對於文晏回的事情,他也隻是點到為止,並沒有說太多。

  雲夕卻忍不住腦補了一堆的情節:保不齊明月的母親便是文晏回的知心愛人,隻是礙於重重原因,無法娶她,最後斯人已逝,他也隻能撫養兩人共同的孩子。

  今日同雲深說了這番話,可算是解開了她心中不少的疑慮。

  她推了推雲深,打了個哈欠,“好了,我困了,你也可以走了。”

  雲深無語,“我這趟入京,至少也要兩個月才能歸來。”

  雲夕歎了口氣,“那好吧,我祝你一路順風。”她頓了頓,說道:“你有信鴿嗎?”

  若是有信鴿的話,兩人通信也會方便不少。

  雲深說道:“我曾馴養過一隻青鴿,若是它的話,隻需要三四天就可以從京城飛到鳳凰縣。”

  “青鴿?”她對這種鳥類,隻在一本書上見過,聽聞飛行速度很快,勝過普通信鴿不少,就連千裡馬都比不過,記性也好,可是性情兇暴,難以馴養。不過若是雲夕的話,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的植物異能因為具有自然親和能力的緣故,讓她對付各種動物植物都是信手拈來。

  她眼睛亮了起來,看著雲深,“那青鴿你有幾隻?”

  雲深說道:“你想養?”

  雲夕點點頭,雲深想了想,“我去京城的路上,順便幫你弄一隻回來。”

  兩人說了些話後,雲夕便將雲深趕出去,自己休息去了。今天雲深透露出來的信息量實在不小,她得好好消化一番。雲夕心中隱隱有個直覺,自從她接受雲深後,隻怕她所向往的平靜日子就要遠遠離開自己了。

  盡管討厭麻煩,可是既然決定投入這段感情,雲夕也不會因為討厭麻煩而遠離雲深,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同他一起面對風風雨雨的準備。

  不就是一個皇後,一個曹家,一個國公爺嗎?即使雲深得罪的是皇帝,她也會幫他將皇帝從皇位上拉下。

  她迷迷糊糊想著這些事情,慢慢地陷入了睡夢之中。

  ……

  雲深一向說話算話,他既然說是今天拜見杜周氏他們,就不會推遲時間。

  她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隨時準備著接下來的風波。

  杜周氏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幾眼,“雲夕啊,是不是今天早飯你不喜歡吃?”

  今天早上是杜周氏做的面線糊,一碗熱熱的面線糊下去,整個胃都舒服了不少。面線糊中的料,雲夕按照前世的記憶,建議讓大家自己添加。面線糊的料有醃肉、油條、香腸、瘦肉、醃魚、豆腐、豬肝、丸子、大腸小腸……雲夕選了自己愛吃的豬肝、醃魚和油條。

  她回過神,笑了笑,“沒什麽,隻是昨晚做一個噩夢而已。”

  杜周氏失笑道:“不過是噩夢而已,醒來也就沒啥了。”

  雲夕吃完一碗面線糊,放下碗,“大娘、大伯,今天孟珩打算上門拜訪你們。”

  她還是先給這兩人做個心理準備吧。

  杜周氏驚訝地看著她,或許是因為雲夕先前在她面前承認過自己對孟珩有好感,她一聽到這話,立刻想到了提親一類的事情。

  當著家裡其他人的面,她沒說什麽。隻是等吃完早飯後,隻留下雲夕和杜一福,認真道:“你這是打算嫁給孟珩嗎?”

  雲夕點了點頭,力度不大,意味卻十分堅決,“等下你們見了他不要驚訝。”

  杜一福疑惑道:“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孟珩,哪裡會驚訝了?”

  雲夕笑而不語。

  當孟珩卸下偽裝,換了一套石青色的衣衫,往杜家門口一站,別提多引人注目了。清雋的容貌,優雅又透著高傲的氣度,宛若高高在上的謫仙,他是那無法捕捉的春風,是那高遠縹緲的白雲。

  杜家的門房呆了一下,被其氣度所攝,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請問這位公子是?”他在杜家這段時間,可不曾見過這位。

  雲深微微一笑,“我姓雲。”其他多餘的話卻不曾說。

  門房隻能一頭霧水地進去請示雲夕,雲夕嘴角抽了抽,說道:“將他請進來吧,他是我們家的客人。”

  雲深輕車熟路來到正堂,另一邊杜一福和杜周氏早坐在高堂上等著了。

  乍一看雲深,不由驚訝於對方的豐神俊朗,杜周氏不明所以地看著雲夕,“雲夕啊,這位客人是?”不是說今天是孟珩上門嗎?

  雲深咳嗽了一聲,清雋的面容上浮現出溫和的笑意,“我便是孟珩。”

  雲夕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兩個雕塑。

  孟珩原本在陽河村的時候,因為他那醜陋的容貌,還是挺出名的。杜周氏也常常在心中為他可惜,覺得世人實在太過以貌取人,甚至還想著讓雲夕將藥膏送給他。

  誰料到他原本的相貌居然好成這樣?倘若他以真面目出現於人前,隻怕家裡的門檻都要被人給踏平了吧?

  杜一福結結巴巴道:“這是孟珩?”

  不得不承認,看見大伯和大娘震驚地說不出話的表情,雲夕詭異的有種暢快的感覺。

  雲深行了一禮,這簡單的動作由他做來,盡顯貴族氣度,態度誠懇,“這幾年為了躲避仇敵,不得不改頭換面,直到現在才能恢復身份,實在不是有意相瞞。”

  “那仇敵,很厲害嗎?”杜周氏回過神,關切問道。一方面是擔心孟珩有事,一方面也是擔心雲夕受連累。畢竟雲夕今日親自讓孟珩過來,還表露身份,顯然已經同他兩情相悅。以雲夕的性子,定不會因為對方惹了麻煩就拋棄他離開。

  雲深神情凝重,“無論將來發生何事,我定會護雲夕周全。”他頓了頓,說道:“至於我那仇敵,隻怕他們之後也是應對不暇。”

  杜周氏看兩個孩子之間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他們早就已經考慮得差不多了。她自認為自己沒有雲夕和孟珩兩人聰明,隻是……她目光落在孟珩身上,語氣也遲疑了起來,“孟珩啊,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這樣子,不然怎麽覺得有些面善?”

  可是這樣的容貌氣度,若是見過的話,她怎麽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雲夕微微一笑,“大娘你的確是見過他的。”

  她慢慢開口,“孟珩的本名,是雲深。”

  雲深……雲姑娘……

  杜周氏和杜一福都立刻回憶起了那個身材高大,相貌傾城傾國的女子。

  就如同雲夕所預料的那般,兩人都風中淩亂了,然後石化成了雕像,而且這回石化的時間還挺久的。

  雲夕丟了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給雲深,自己施施然退下了,還順便拉著偷偷聽牆角,在知道雲深就是孟珩後同樣僵住的雲瑤走了。

  雲瑤暈暈乎乎地被姐姐拉走了,拖了幾步後,回過神,忙不疊問道:“姐姐,雲深就是孟珩嗎?虧我先前問你,你還不告訴我呢。”

  雲夕慢條斯理地調戲著妹妹,“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雲深和孟珩我兩個都喜歡。你還覺得我花心呢。”

  雲瑤想起這一幕,就很想捶自己的腦袋,自己真是豬腦袋啊。姐姐那時候明明是暗示自己了,她居然還沒聽出來。

  雲瑤鼓起腮幫子,悶悶不樂的樣子。

  雲夕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雲瑤雖然生氣姐姐一直隱瞞著她,可是多少也知道茲事體大,氣了一會兒,也就消氣了。

  “姐姐你就把他丟那邊啊?不怕我娘他們撕了他。”想想當時雲深可是以雲姑娘的身份留在姐姐身邊,住的地方甚至還是姐姐隔壁呢。她娘若是想起這些事,肯定要黑臉一陣子。

  雲夕勾了勾嘴角,“他若是連這陣仗都應付不了,那還是別回京城了。”

  京城裡那些妖魔鬼怪可是比她大娘和大伯要可怕多了。

  雲瑤瞪大了眼睛,“咦,雲大哥是京城人啊?”

  她語氣中是滿滿的驚訝,那可是京城!大楚的國度!天子腳下!倘若她住在京城,才不會跑來鳳凰縣這個小地方呢。

  雲夕隻是嗯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多餘的話語。

  ……

  雲夕坐在自己的房間中,慢慢地將連史紙和水紋紙給整理好。還順便折了幾件的羽絨服……

  雲深這趟入京城,肯定是要面見天子的,雲夕便想著,好歹幫他準備點所謂的特產禮物。作為大楚的皇帝,天子什麽東西沒見過啊,還不如送這幾樣京城裡不可能有的東西,說不定還能讓他另眼相看。

  不過雲夕自己也是有點小心思的,若是這些東西得了天子的眼,到時候說不定價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她這些東西的質量擺在哪裡,完全不怕入不了皇帝的眼。

  她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張的連史紙,終究還是將硝石製冰的法子寫上去。

  等她寫好以後,雲深進來了,因為雲夕沒關門的緣故,他連門都不需要敲。

  雲夕在紙上落下最後一個字,擡頭看向眼角眉梢都帶著喜意的雲深,聲音充滿意外,“這麽快就搞定我大伯和大娘了?”

  雲深點點頭,隨手關上門,然後順勢坐在她身旁,“你大伯和大娘是真正疼愛你的人,他們在知道女裝打扮是因為你的要求後,反而對我感到很是抱歉。”

  同時也越發相信了他的誠意。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為了心儀少女的一句話而不惜男扮女裝留在她身邊,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的。

  若是雲夕知道他的想法,隻會嗤之以鼻表示:那是因為雲深臉皮太厚!普通人介意的規矩禮儀對他來說就是那空氣。

  她哼了哼,“所以你這是把鍋甩我頭上了。”雖然最初也的確是她的要求沒錯。

  雲深咳嗽了一聲,低頭掃了一眼雲夕剛剛寫的製冰方子,“怎麽突然寫這個了?”

  雲夕笑了笑,說道:“陛下待你如同親兒,因為造化弄人,你們兩個時隔多年才又再次見面。這次入京,你總得準備點見面禮吧。”

  “對了,還有連史紙、水紋紙和羽絨服,你也可以一起帶到京城去。”

  雲深見雲夕半點猶豫都沒有就將方子送給他,眼神越發的溫柔,柔得都可以滴出水,“雲夕……”

  深情而低沉的聲音簡直可以融化一個人的心,再配合這張臉,絕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效果。

  雲夕咳嗽了一聲,說道:“沒辦法,誰讓你在鳳凰縣呆了那麽多年,也沒打拚出像樣點的產業,我隻好幫你準備一下禮物了。”

  雲深嘴角抽了抽,其實他產業不小的,隻是不在鳳凰縣,在江湖上罷了。他眉眼彎了彎,“那就有勞雲夕養我了。”被養的感覺也不錯啊。

  雲夕點頭,正色道:“我負責養家糊口,你負責貌美如花。”

  雲深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將未婚妻準備的禮物都收好——他都在杜周氏面前過了明路,就隻差一個提親的進程了。他說雲夕是未婚妻,勉強也是可以的。

  “你等我回來。”

  他這趟入京,為的可不僅是打臉,昭示著他的回歸,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這門親事。倘若沒有經過天子的首肯,這親事還不知道要增添多少波折。

  不過雲深心中卻十分清楚,除了雲夕,他不可能會選其他人。

  雲夕一向不愛離別,她隻是將東西塞給雲深,甚至不肯送別。

  兩個月時間,其實不算特別久。

  她唇角微微上揚,抿出一個溫柔的弧度,“好,我等你回來。”

  ……

  皇宮。

  楚息元批閱著桌上的奏折,神色肅然。

  忽的一個黑衣人瞬間出現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陛下,雲世子與曹姑娘的親事定在十天之內。”

  楚息元放下手中的奏折,“一個月內成親,他們還真不是一般的趕啊。”話語之中透著冷漠與厭惡。

  從皇後下旨到那冒牌貨與曹家大小姐的成親,不過一個月,匆忙得讓京城的人都議論不已。

  楚息元心知,曹家不過是擔心事情拖太久會橫生波折。

  皇後……

  楚息元的眼中閃過憤怒,皇後的膽子果真越來越大了。她真以為隨便拿出一個冒牌貨冒充雲深,他就會相信嗎?

  作為國公府備受皇帝寵愛的世子,倘若雲深娶了曹家的女兒,楚息元也會因此對曹家另眼相待幾分。近日太子的地位越發不穩,京城中甚至有他打算廢太子的流言,也難怪曹家會這樣鋌而走險了。

  壓下腦海中浮現的各種思緒,楚息元面無表情看著自己的暗衛,“外頭怎麽說?”

  暗衛垂下頭,低眉順眼,“大家都誇曹家厚道,即使雲世子面目毀容雙腿殘疾,也不曾嫌棄他,還將自家嬌養的姑娘嫁給他。國公夫人雲曹氏的名聲還因此好了不少。”

  雲曹氏便是雲深那位繼母了。

  楚息元一言不發,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許久以後,他開口,先前冰冷的氣息不見,臉上反而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既然他們如此期待這門親事,我便成全他們一把。”

  他揮了揮手,跪在地上的暗衛便嗖的一聲,消失在他面前。

  楚息元返回自己的座位上,在一張紙上,寫上了四個大字:天作之合。

  然後吩咐人送到國公府。

  這紙一送過去,即使日後那冒牌貨的身份被揭穿,隻怕曹家姑娘想要和離都沒辦法,畢竟兩人是天作之合,這可是金口玉言。

  曹家並不知道皇帝心中的想法,在收到這旨意的時候,全家上下都喜氣洋洋的,越發覺得自家尋一個人來假冒雲深簡直是再聰明不過的做法。

  話說,京城裡的事情,你們想要看嗎……如果不想的話,我就隻寫雲夕這邊,跳過京城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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