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一直以為陸君堯隻是心皿來潮,逗她玩玩。
可沒想到,他動真格的。
望着他深邃迷人的眼眸,顧傾城心口剛退下去的那點熱潮又席卷而來。
她不信男人,不信親情,也不信愛情。
可在看到對誰都冷漠毒舌的陸君堯對她與衆不同時,潛意識中還是有點動搖。
尤其是再想想他羅列的那幾條好處。
堅定的心就越發搖擺起來。
許落顔坐在後面,視線在兩人間流轉。
見閨蜜遲遲不語,許落顔暗暗着急,坐起身催促道:“哎呀傾城,你快答應陸醫生吧,就沖陸醫生——”
“下車吧,去吃飯了。”顧傾城突然回過神來,再次回避這個話題。
回避,也就是拒絕。
許落顔臉一怔,“傾城,你……哎呀,真是的!”
話沒說完,顧傾城已經推門下車,許落顔隻好跟着下去。
陸君堯倒是神色自如,一點也沒有被拒絕後的難堪或不悅。
他也跟着下車,俊臉似笑非笑,緊緊盯着顧傾城。
那副眼神,就像獵人鎖定獵物,勢在必得,悠閑自若地溜着獵物一般。
“上次請客沒吃成,今天這頓還是算我的,想吃什麼盡管點吧。”落座後,顧傾城把菜單推到男人面前,語氣闊綽。
陸君堯拾起厚重的菜單,俊臉低垂時眼眸擡起,露出迷人淺淺的一笑。
“這是對再次拒絕我的補償?”
明明那天後來,她說已經算是請過了,兩人間扯平了。
顧傾城看向她,漂亮的紅唇勾起,不客氣地道:“陸三少還需要補償?我不過是幫你豐富人生閱曆而已,畢竟你還沒嘗過被女人拒絕的滋味,你要感謝我呢。”
“謬論。”陸君堯寵溺地批評。
這小妮子,真是邏輯鬼才,伶牙俐齒。
手機又響,陸君堯取出看了眼,狀似冷笑,而後按了靜音将手機放回桌面。
顧傾城明白過來,“是不是陳雲墨又打來了?”
肯定是他跑去了“私廚”,發現他們根本不在,打電話來興師問罪了。
陸君堯道:“不理他。”
“……”顧傾城抿唇,無語。
陳雲墨能有這樣的舅舅,也是不幸。
這頓飯吃得不錯。
隻是陸君堯發現顧傾城食量太小時,不禁皺眉。
“你是屬貓的?吃這點東西,什麼時候能把身體養好。”他擺出嚴肅的模樣,說完還親自切了幾塊鵝肝,體貼地送到她面前。
許落顔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隻覺得自己多餘。
“那個……我是不是應該去洗手間回避下?”
顧傾城瞪她,“你再敢開溜,我真跟你絕交。”
上次跟她一起來餐廳,結果陸君堯一到她就找借口跑了,出賣她。
許落顔抿唇,對陸君堯歉意地道:“陸醫生,您就當我不存在。”
陸君堯優雅一笑,“許小姐是傾城最親近的好友,不必見外。”
話落,他溫潤含笑的視線又回到顧傾城臉上,半哄勸半命令地道:“把這些吃完。”
“飽了,吃不下。”
“是要我親手喂?”
見他挑起的眉眼,不像是玩笑,顧傾城皺眉生氣:“你有病吧?我吃不吃關你什麼事?”
眼看着兩人又要吵起來,許落顔弱弱地舉手:“陸醫生,傾城的胃被折騰壞了,要少食多餐才行。”
陸君堯一聽,頓時明白過來。
三年豬狗不如的生活,她被餓成嚴重的營養不良,那胃肯定早就出問題了。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他立刻道歉,但又下颌一點,“幾塊鵝肝不礙事,吃了。”
顧傾城見他這麼固執,氣鼓鼓的。
陸君堯伸手過去,叉起一塊鵝肝喂到她嘴邊,“聽話,你吃太少了。”
許落顔看着這一幕,又驚成了土撥鼠!
陸醫生真是不把她當外人啊!
居然直接喂傾城!
顧傾城也驚呆了!
這種舉動跟陸君堯的身份,實在太不相符!
從毒舌嘲諷,到溫柔體貼,這前後變化簡直判若兩人。
“陸君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顧傾城僵持了幾秒,問出心中困惑。
陸君堯清咳了下,看得出俊臉還是有些不自在,而後道:“我腦子沒昏。”
許落顔悶笑。
顧傾城也差點沒忍住。
他狠起來真是連自己都不放過。
“你别惡心人,我有手有腳,自己吃。”
顧傾城撥開他的手,重新拿起餐具,一鼓作氣将幾塊鵝肝全都塞進嘴裡。
“急什麼,嗆住怎麼辦?”陸君堯皺眉。
顧傾城确實有點嗆住,柳眉輕蹙,端起水杯趕緊灌了兩口水。
陸君堯一臉無奈加寵溺,“好歹是第一名媛,一點形象都不要了。”
顧傾城伸長脖子,吞下口中食物,“可以了,你能閉嘴了嗎?”
許落顔悶笑。
陸君堯也滿意地笑,但沒閉嘴,而是一邊用餐一邊問道:“我之前建議你去挂鐘老的号,你是不是一直沒去?再過半個月,你又要遭罪了,當真不愛惜自己身體?”
顧傾城一開始沒懂這話,愣了秒突然反應過來。
這家夥記着自己的生理期!
确實還有十來天,她又要遭罪了。
見她沉着臉,仿佛一想到那疼痛就有陰影,陸君堯臉色也添了心疼,“後天我休息,我來接你,陪你去看醫生,嗯?”
許落顔在一旁吃瓜,驚歎不已。
陸醫生太好了!
“不用,我自己去。”顧傾城才不接受他的好意,明明剛才才拒絕的,他像是有健忘症一樣。
“你能挂上号嗎?”
“……”顧傾城不吭聲。
鐘老的專家号,确實一票難求。
陸君堯莞爾,也吃飽了,放下餐具再次說道:“我來接你。”
“不用。”
顧傾城還是拒絕,但陸君堯心意已定。
————
陸君堯溫柔卻霸道的攻勢,讓顧傾城心情越來越亂。
晚上,她強迫自己看書複習,好不容易定下心來,畫廊裴經理打來電話。
“顧小姐,剛才陸少給我打電話,詢問那幅畫的價格,他想買下。”
聞言,顧傾城吃了一驚,“陸君堯要買那幅畫?”
“是的,我跟他說畫者事先交代過不賣,可他說他願意價錢加倍,讓我再跟畫者溝通下。”
顧傾城心裡的吃驚又進一層。
陸君堯什麼意思?
白天在畫展,他并沒流露出對那幅畫的喜愛,反而覺得太壓抑太沉重,還阻止她多看幾眼。
怎麼轉頭,他還要加價買下?
“顧小姐,您意下如何?賣不賣?”
顧傾城回過神來,還是原話:“不賣。”
“那好吧,我再——”
“等等裴經理。”顧傾城趕緊叫住裴丹青,詢問,“他有說過要買那幅畫的原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