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靜仍看着手上沾到的鮮紅,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流皿了。”
可蕭長翊卻聽見了,一手抱安靜更緊了,另一隻手則趕緊擦掉安靜手上沾到的他的皿。
一擦掉,他就又安撫:“我沒事,靜兒。”
安靜的手幹淨了,沒有鮮紅了,安靜也就看不到了,但她卻一頭紮進了蕭長翊懷裡,死緊死緊的抱着蕭長翊,似将蕭長翊嵌入她的身體裡,也似将她自己整個嵌入到蕭長翊的身體裡。
蕭長翊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她不開心,他也就不會開心。
但現在他更多的是擔心。
他擔心她。
“我真沒事,靜兒。”蕭長翊一邊摸着埋在他懷裡的人兒的腦袋,一邊第三次出聲安撫。
“相公,”安靜終于開口了,聲音低低的,小小的,悶悶的,“我們不種地了好不好?”
蕭長翊想都不想就道:“好。”
不種地他們吃什麼?一畝水田根本養不活他們兩個。安靜是知道自己的話問的有些孩子氣的,可蕭長翊卻回答了好,依舊縱容着她、寵着她,讓她也就更加心疼他。
她一點都不想他跟畜生一樣犁地。
之前她哪怕心裡相當地不舒服,也沒有表現出來,但現在,他流皿了,她看到了,她也就再也忍不了了,爆發了。
臉在蕭長翊懷裡蹭了蹭,似想讓自己的表情自然正常一點,安靜才擡起頭來,笑道:“我開玩笑的,你别當真。”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她卻暗暗在發誓:她一定要買頭牛!
對于安靜的強顔歡笑,蕭長翊心揪的厲害,但也沒有說什麼,而是摸了摸安靜的頭,又用額頭輕蹭了蹭安靜的額頭。
安靜眼眶一熱,差點掉下淚來。
不想讓蕭長翊發現她的異樣,她别過臉,拿過籃子裡的碗筷又塞回蕭長翊手裡,并佯裝彪悍地道:“快點吃完幹活。”
蕭長翊沒有說話,隻是聽話的吃着碗裡還沒有吃完的竹筍。
下午犁地的時候,安靜雖然還在後面扶着犁,但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蕭長翊的背影,她隻是看着地面,她根本不敢看蕭長翊。
她怕,她怕她一看就會忍不住讓蕭長翊停下,不準蕭長翊再拉犁。
當天晚上,安靜趴在蕭長翊身上,默默的看着蕭長翊肩上的傷。
蕭長翊兩個肩膀都被磨破了皮,紅白相間的肉露了出來,流了不少皿,安靜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一句話不說。
蕭長翊也不催安靜,而是拉高被子,讓安靜和他蓋的更嚴實一點,免得凍到隻着裡衣的安靜。
夜深露重,比白天可冷多了。
蕭長翊瞧着安靜的小臉,安靜正專注的看着他肩膀上的傷,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這麼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他肩膀上的傷。
蕭長翊默默收緊抱着安靜的手,無聲的給着安靜安撫。
安靜卻突地從被子裡伸出手,拿過放在衣服上的錢袋,然後,數了數裡面的錢。
隻有五百一十文錢。
他們的家産就隻有五百一十文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