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宏捂著愈漸腫脹的右眼,左眼角朝陸俊方向不著痕迹地瞥了眼,眉心輕蹙,
「醫院我自己去,把你送到,我也就放心了,回頭......咱們再見。」
他深知自己此時的形象不怎麼好看,不想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瞪了眼旁側仍在炸毛的愣頭青,踏著大步走向不遠處的小汽車。
回去他就找人仔細查查,這小子究竟什麼來頭兒?咋就這麼莽呢!
看著他的車子揚長而去。
藍果兒才一把甩開陸俊的胳膊。
想到剛剛章詩詩跟沈長宏的對話,不解地看向她,
「詩詩姐,你跟沈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怎麼讓人越看越糊塗呢!」
「哼!」陸俊冷哼一聲,氣呼呼別過頭,
「還能怎麼回事?你沒看人家那心猿意馬,郎情妾意那樣子,指定是另攀高枝了唄~」
「什麼另攀高枝?」章詩詩一臉迷惑。
她眉頭深鎖,琉璃般的眸子滾動著,看看陸俊,又看向藍果兒,
「果兒,你不會......也是這樣以為的吧?」
藍果兒眨眨眼,似出看出點什麼,
「難道不是嗎?我正想找你去問清楚呢!你和沈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為什麼你家裡人又說你們兩個已經在處對象了?」
「怎麼會?」
章詩詩震驚地後退一步!
「別人不了解我的心意,果兒你還不清楚嗎?我怎麼會跟除你三哥以外的其他男人處對象嘛?」
章詩詩隻覺自己就像六月飄雪竇娥,簡直冤死了!
這才一個星期沒來學校,怎麼就會有這種謠言傳出了呢!
還有,她最關心的!蘇行那傢夥不會也聽到這個謠言了吧?不會也當真了吧?
天哪!要她去黃河洗洗澡嗎?這都是哪個碎嘴子胡亂造的謠嘛!
看她這反應,藍果兒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她就說嘛!青梅竹馬,從小培養出來的感情,怎麼可能說變就變的嘛!
她上前一步,討好地搖晃著她的胳膊,
「我當然相信你!可你這事兒也太不對勁兒了呀!我三哥為此昨晚可是難過得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今天都爬不起床,請假了。
而且,我看他這幾天少說都瘦了十來斤,整個人都瘦脫相了呢!」
想到家裡那可憐兮兮的三哥,藍果兒適時用上了苦肉計。
果然,效果立竿見影!
「那他現在在哪裡?錦園嗎?不行!我這就去跟他講清楚!渾小子也真是傻,這種話怎麼都能相信呢?就不能來問問我本人嗎?」
章詩詩心急如焚地自言自語著,眉頭緊緊鎖起,嘴唇微微顫抖著,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般。
顧不上想太多,她轉頭就往公交車站走,嬌俏的小臉上慌亂和擔心一覽無餘。
藍果兒快跑兩步,一把拉住她,
「你別著急嘛!我開車來的,就在對面,待會兒咱們一塊兒回去。」
心急則亂,章詩詩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失態。
她點點頭,似是又想到什麼,唇角微不可察勾起一抹嬌羞,
「你哥他......真的為我難過醉酒了?」
藍果兒看著她的樣子抿唇輕笑,「嗯~」
她拉長尾音,「何止是買醉呀!某人為了某人還揚言這輩子都不再談對象了呢!」
章詩詩不可置信忽閃著洋娃娃般的羽睫,櫻唇微啟,「你講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不信,回頭你親自問他!」
陸俊這會兒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誤會了!
可他心中仍有疑惑,捂著腫脹的半邊臉,呲呲哈哈問道,
「你跟剛剛那老黃瓜真沒啥?那我最近怎麼總見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差點都以為那老黃瓜也是咱們學校的學生了!」
章詩詩氣乎乎瞪他一眼,
「總共也才兩次好不好?!第一次還是人家來學校辦事,偶然遇到的。
這次也是我堂哥拜託人家,人家才順路送我來學校的。
還有,誰說兩個人站一起就一定是在處對象了?按你這狗屁道理,咱們兩個現在站這麼近,你也是我對對象了不成?」
說著,她還有意向前邁進一步,貼蘇行更近了些。
蘇行嚇得趕忙後退,舉手投降,
「兄弟妻不可欺!姑奶奶你可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剛為兄弟兩肋插刀,回頭再被兄弟插上一刀!」
藍果兒暗笑他倒是認得清形勢!同時也不禁恍然!
看來這裡面還真有不少誤會。
三人一路朝馬路對面走。
藍果兒側頭瞥見陸俊臉上的傷,上揚的鳳眸暗了暗,「創傷葯你那裡還有嗎?」
陸俊委屈巴巴點頭,乖順得像個闖了禍的哈士奇,「一點小傷而已,回去我會自己上藥的。」
「傷確實是小傷!」藍果兒點頭,「可是,你知道你剛剛得罪那人是誰嗎?」
「他誰呀?」
陸俊手掌托著下巴,朝她側過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轉著。
看他這單純的小表情,藍果兒一時都不忍心開口了!
可今天這梁子既然結下了,總要想辦法解決的。
「他姓沈,沈家二少!
得罪他,對你們在京都做生意可沒半點好處!回頭還是找個機會跟人家賠個不是吧?今天這事兒,確實是咱們衝動了。」
沈長宏對章詩詩的那點心思,藍果兒心知肚明。
以她看,他今天挨陸俊這幾拳,倒也不是完全委屈了他。
可明面上的道理還是要講的。
陸俊出手在先,確實也有不對。
雖說沈長宏看起來不像個眼皮子淺的,會為了這點小事兒就跟他們蘇家撕破臉皮。
可難保他背地裡氣不過,再使個陰招什麼的。
尤其出手的還是陸俊,他姓陸還不姓蘇......
所謂一碼歸一碼!
先把自己該做的做到位,若是他再來什麼陰的,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關於沈家,在京都混跡這麼久,陸俊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
且陸家也非等閑之家,作為這樣家庭長大的孩子,他自然懂得其中利害。
「行吧!今天這事兒確實是我衝動了!冤家宜解不宜結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果兒你看著安排,我都聽你的。」
「呵~你這順坡下驢下得倒是夠滑溜!」藍果兒打趣。
心底裡卻是蠻欣賞他這灑脫,不拘小節的性情的!
不執拗,不鑽牛角尖!從某種層面來說,也是一種能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