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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到底誰坐鎮?

天下長甯 知白 8220 2025-06-04 10:56

  竹林。

  于竹林說,我與清風皆過客。

  于我說,竹林與風亦是我。

  瑤縣不隻是城北那三座小山上有竹林,在城外也有大片大片的竹林。

  竹林随風動,有人站在竹林高處竟也能随風而動。

  竹林之内,還有兩人站在那穿林風中仰望天穹。

  束休站在竹林之上,輕飄飄的就好像一片尋常無奇的竹葉。

  他在看着瑤縣那邊的情況,眉頭微皺,顯然已有些沉不住氣。

  一開始那些實力并不怎麼強的山匪進攻時候他還不在意,他知道姜頭的本事也相信大甯戰兵的戰力。

  可是當他看到至少數千精銳士兵以箭陣襲擊小城之後,眉宇間就少了幾分淡然從容。

  “還不至于。”

  竹林下。

  徐勝己微笑說道:“現在還隻是示威,葉無坷無性命之憂,況且......你低估了誰也不該低估了他,再況且,你低估了誰也不該低估了高清澄。”

  束休回答:“我不低估誰,但那是我的弟弟。”

  徐勝己微微一怔。

  他也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束休對那個小名叫姜頭的少年有了如此深重的認同。

  “沉住氣。”

  徐勝己道:“看起來這戰場在小小瑤縣,實則還是在長安。”

  他語氣平和,似乎一切都沒有出乎他的預料。

  “突玉渾世子沿芒并非是個沒沉穩的人,他忽然調兵現身一定是受了誰的影響。”

  徐勝己道:“猜來猜去,大概是黑武人來了。”

  束休嗯了一聲。

  是啊,大概是黑武人來了。

  這十幾年來,大甯和黑武人之間的戰争大部分時候都不在真正的戰場上,而是雙方都不遺餘力的在對方國内制造事端。

  大甯西蜀道這邊隐患無窮,而且現在這些隐患也陸續暴露出來。

  黑武那邊也好不到哪裡去。

  去年,黑武帝都紅城爆發了一場嘩變,底層的苦力沖上街頭,一開始還是示威遊行,後來就成了沖擊商鋪和貴族。

  今年年初,黑武那邊有十幾個小部族聯合起來要求脫離黑武帝國組成聯盟王國。

  這兩次事件對于黑武人來說好像都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可這苗頭并不好。

  大甯這邊,西蜀道的事由葉無坷引發出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反而是好事,因為黑武人也好,突玉渾人也罷,他們制造的隐患已經壓不住了。

  與其說是他們等到了合适的時機,不如說是時局逼着他們不得不現身。

  徐勝己道:“黑武人逼着沿芒在這現身出來,還是想讓大甯朝堂上下對太子殿下産生質疑,沿芒是太子殿下親自選的盟友,現在沿芒成了敵人......”

  他看向束休說道:“有些時候,想扶植誰取代誰,并不一定是非要把扶植的那個人舉到足夠高的位置,而是要把本來足夠高的那個人往下拉一拉。”

  這些事束休當然想到了,如果不是事關葉無坷的話他也能和徐勝己一樣淡定從容。

  這個計劃,不得不說有些龐大也有些吓人。

  太子李隆勢這幾年始終都在大甯西部行走,接觸了突玉渾人,接觸了西域人,也接觸了西北草原各部。

  可是一場盛典,西域人和草原人都試圖在長安城刺殺陛下,這事,怎麼說都會讓太子李隆勢沾染一身腥臊。

  現在連沿芒都下場了,消息一旦傳到長安勢必會引起争議。

  想想現在這複雜的局面,太子殿下的聲譽一旦受損大甯的國基都會受到打擊。

  沿芒和黑武人聯手,和大甯之内一些世家大戶聯手,還可能和大甯西南之外的敵人白蒲聯手,而這些都可能牽扯到太子殿下。

  大甯百姓心中的仇恨也是分等級的,仇恨世家大戶喝人皿吃人肉是一個層次,仇恨白蒲人在西南燒殺劫掠是一個層次,但這兩個層次加起來也不如仇恨黑武人的層次高。

  一旦把太子殿下和黑武人聯系起來,往小處說,大甯百姓對太子的信任降低,對大甯未來的期望降低,往大處說,信仰都會産生動搖。

  徐勝己道:“他們能和陛下讨價還價的籌碼從來都不是你那個弟弟,也不是現在西蜀道的歸屬,而是太子的聲譽。”

  束休低頭看向徐勝己:“你說的沒錯,可我的弟弟在這兒。”

  徐勝己歎了口氣:“你以前絕不會如此不沉穩。”

  束休沒回答,因為他已經回答兩次了。

  徐勝己道:“對手隻是想利用這次大事來告訴陛下,你毀掉世家,世家就毀掉你的兒子,不隻是一個兒子。”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明确說出來,因為我根本沒必要明确說出來。

  不管二皇子是不是出于本心要争奪皇位,不管溫貴妃是不是真的是那幕後主使。

  一旦大甯的百姓們确定大甯皇帝陛下的兩個兒子手足相殘,這影響就足夠大了。

  “大甯有很多特别強大的人在支撐着。”

  束休此時看向徐勝己說道:“可我在乎的人隻有為數不多的人在支撐着。”

  徐勝己:“果然關心則亂。”

  束休:“你以後也會明白的。”

  徐勝己沒回應,最起碼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體會過這種關心則亂。

  哪怕是他深知自己的父親将來一定會出問題,可他也沒有這種關系則亂的感覺和反應。

  “你再等幾日?”

  徐勝己問。

  束休站在竹林高處還在随竹海而動:“如果他們真的開始發力攻城,我就去那邊。”

  他的目光,在瑤縣北邊的那三座小山上。

  與此同時,福位山。

  二先生看到了突玉渾人開始發力,這出乎了他的預料,因為在計劃之中突玉渾人的介入,絕不是這麼早的事。

  所以在看到突玉渾箭陣覆蓋打擊瑤縣縣城之後,他忍不住往祿位山那邊看了看。

  “黑武人果然是變數。”

  二先生道:“他想讓突玉渾人早點入局,逼迫朝廷對西蜀道用兵,黑武人才不在乎我們這些想謀利的人,他要謀的是大甯内亂。”

  坐在他身後的一位老者問:“那為何日月堂還要和黑武人有牽扯?”

  二先生笑了笑:“和黑武人有牽扯的不是日月堂,而是楊家。”

  那老者微微皺眉,如他這樣身份地位的自然很快就能反應過來二先生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二先生笑道:“日月堂從一開始就是以楊家的身份籌建,最大的得利者也一直都是楊家......溫貴妃用甩了一手金蟬脫殼出來,她倒是甩脫的幹淨,可卻把日月堂也給甩到明面上來了。”

  “大先生要謀瑤縣這個局,就不是單純的隻為一個目的,諸位也都知道,大先生謀局從來都是有進有退。”

  那位老者點頭:“如果和朝廷談妥了,那我們就把楊家獻祭出去,如果和朝廷沒有談妥,那我們......還是把楊家獻祭出去。”

  二先生道:“不管到什麼時候,舊楚餘孽這四個字都是最好的殼。”

  他起身活動了一下:“日月堂從來都不重要,銘泰錢莊更不重要,西蜀道這邊被時局逼迫着暴露出來的太多了,所以就一定要換個殼。”

  “我們可以是山海圖,也可以是日月堂,當然還可以是其他什麼都随便,人在就好,西蜀道謀不下來我們就去謀别的地方......”

  他再次看向福位山那邊:“黑武人心急就讓他們急,突玉渾人心急也讓他們急,我們能脫身,獻祭什麼都沒關系。”

  那位老者沉聲道:“可獻祭什麼都不能白獻祭,失去了的不能白失去。”

  二先生點頭:“所以葉無坷必須死,如果我們連一個小小的葉無坷也不能殺,那以後還怎麼立威?”

  說到這他再次看向中間的那座壽位山:“隻是......楊家的人到底在幹什麼?”

  那位老者道:“不管楊家要幹什麼,不管他來不來,我們這些人勞師動衆的來了,如果葉無坷還能安然無恙......那日月堂也好,銘泰錢莊也好,确實沒必要存在了。”

  二先生臉色一沉。

  老者道:“十幾家來了半數,另外的半數沒來......二先生就該知道是為什麼。”

  二先生深吸一口氣,臉色越發陰沉。

  這些在大甯之内堪稱一流世家的有七八家在這,還有不少家在另外一個地方等着消息。

  在那邊坐鎮的,也是這些世家的主事。

  距離瑤縣大概有百裡之遙,西蜀道一座名為皓镧山的大山之中。

  崔家主事崔校正在一群護衛的保護下進入皓镧山莊,他一邊走一邊問:“王家今年輪流做主事,選了這是個什麼破地方,山高閉塞......像是個牢籠。”

  說到這似乎覺得有些不吉利,後邊的話就忍住了。

  他走到大廳外,卻見已有不少人在門外等着了。

  除了他崔家來了人,盧家,謝家,長孫家,趙家,還有李家都來了。

  隻是這些大人物竟然全都在大廳外站着,一個個臉色陰沉顯然都不滿意。

  “崔公,你也到了。”

  李家的主事李尚清抱拳問候。

  崔校正回禮道:“李公既然早到為何在門外等着?”

  李尚清請哼一聲:“王陸源倒是好大的架子,今年輪到王家主事,他派人把我們都請到這裡來,他自己卻還沒到。”

  崔校正皺眉:“他沒到就沒到,還要在外邊侯着他?”

  李尚清道:“剛才我着人問過,說是大廳之内尚未布置妥當,因為給各家送消息都有些倉促,所以皓镧山這邊準備也不足。”

  崔校正哼了一聲,倒也沒在說什麼。

  他們這些大人物雖然都不在大甯朝堂裡任職,可家族實力都依然震懾一方。

  “要我們等到什麼時候?”

  長孫家的主事長孫後海臉色不悅:“若再不開門,我們也不必再等了,王家越來越沒分寸,莫不是覺得輪流主事就是做了皇帝。”

  “王家是何日給你送的消息?”

  “七日之前。”

  “嗯?那不對啊,王家派人給我送消息在此議事是三日之前。”

  “噢?可給我送消息是兩日之前。”

  “給我送消息是九日之前。”

  幾位大人物互相對了對,發現這消息送的竟然是按照路程遠近計算好的,所有人感到皓镧山的時間都被算好了,隻要接到消息趕來此地,那就一定會在今日齊聚。

  “王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長孫後海不想再等了,轉身要走:“我要回去了,還不如等着瑤縣那邊的消息。”

  他剛轉身,就看到大廳的門開了。

  一個青衣小厮出門外:“迎客廳已經準備妥當,請諸位入座。”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邁步進了大廳,大家都想看看這王家到底要幹什麼。

  他們陸續進門,大廳的木門随即緩緩關閉。

  廳内火把一個接着一個的點燃,他們所有人都定睛往正北主位那邊看過去。

  有個一身黑色錦衣,明媚秀美又英姿勃勃的少女坐在主位上,手指輕輕的在扶手上敲着。

  “你是誰!”

  有人大聲問道。

  少女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那些人。

  “葉無坷在瑤縣掉一根頭發,各大家族就整整齊齊的辦喪事。”

  她掃過那些大人物,如掃蝼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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