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很多人知道葉無坷膽子大了,但知道他膽子大的人還是因為他膽子太大而被吓了一跳。
剛剛才一刀斬了金象國可汗婆邏周的葉無坷,竟然直接跑到了金象國的軍隊之中。
這些才經曆了一場狂歡的士兵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可汗已經死了,但他們都知道是一個甯人救了他們。
葉無坷到了金象軍中直接找到了他們的将軍哲邏材,一本正經的說婆邏周剛才遇到了火遲人結果直接被一刀砍了腦袋。
他還說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帶你去見諸國國君,當着他們的面你問他們是不是這麼回事。
哲邏材覺得這種話他不應該懷疑。
如果誰懷疑葉千辦說的話,那就是和他過不去了。
因為葉無坷說大甯願意支持他做金象新君。
葉無坷說,雖然婆邏周死了,但沒有人可以破壞大甯和金象的友誼。
現在大甯支持哲邏材做金象國的新君,那誰不支持,誰就是在破壞大甯和金象的友誼,這種人就要征讨。
哲邏材甚至覺得有些不真實,怎麼個事?陪着國君到火遲這邊做了幾個月的牢,現在我是國君了?
葉無坷無比認真的說,我是大甯鴻胪寺的官員,我可以代表大甯的态度。
現在金象已經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時候,如果沒有一位強力的君主主持大局那一定會被砂鶴人所滅。
他還說其實大甯已經觀察哲邏材很久了,非但認可哲邏材在軍事上的才能,更認可哲邏材對大甯的态度,大甯曆來喜歡哲邏材這樣忠誠的盟友。
哲邏材當時就不滿意了。
他說我做的遠遠不夠啊,你這樣誇我實在是受之有愧,但請葉千辦放心,以後看我表現就是了。
葉無坷說幹嘛還看以後啊,看現在。
他說現在火遲的叛徒武鑄回來了,武鑄殺了他的親哥哥格雲納,且不說格雲納是大甯最忠誠的朋友,就說武鑄這種殺兄的行為就足以人神共憤。
葉無坷看着哲邏材的眼睛,用無比期待的語氣說道:“如果哲邏材可汗能夠親手擊敗武鑄,并且将他殺死的話,大甯皇帝陛下知道了一定會高興,說不定會親自派遣使臣到金象參加哲邏材可汗的登基大典。”
哲邏材心動了,無比心動。
雖然葉無坷說他現在就是金象可汗,可他這樣回去,金象國内必然會有很大的反對聲音,金象貴族是不會輕而易舉的把皇位讓出去的。
但如果是大甯派遣使臣參加登基大典,金象貴族難道還敢不遵從大甯皇帝陛下的旨意?
“我不是為了做可汗。”
哲邏材義正辭嚴的說道:“我是因為敬仰大甯,願意做大甯皇帝陛下最忠誠的臣子,也是因為恨透了武鑄這種殺死親哥哥的敗類,我願意協助葉千辦擊敗武鑄!”
葉無坷道:“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計劃一下了。”
他壓低聲音交代了一番,哲邏材聽完之後連連點頭。
不久之後,氣急敗壞的武鑄帶着火遲國的軍隊沖進了駱駝城,眼見着原本繁華的王庭如今被付之一炬,武鑄的怒火可想而知。
他下令大軍沖擊,不管是誰阻攔格殺勿論。
可就在這時候,哲邏材帶着他的人馬将武鑄的軍隊攔住。
“武鑄可汗。”
哲邏材大聲說道:“你還認識我嗎?”
武鑄怒道:“你這個混賬東西,金象國的低等賤奴也敢攔住我?”
哲邏材也大怒起來:“你不要在那亂叫,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金象可汗,身份比你這個殺兄賣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尊貴一萬倍。”
武鑄催馬就要上前。
哲邏材大聲喊道:“你現在打不過我們,諸國聯軍已經将你的王庭徹底摧毀,如果你還敢反抗的話,諸國聯軍在一個時辰之内就能将你圍困起來。”
這話确實把武鑄吓住了,他現在根本不清楚諸國聯軍到底是個什麼态勢。
他手下有數萬精銳不假,諸國聯軍加起來有近二十萬人。
現在王庭被毀人心惶惶,他手下的士兵不見得真的願意跟着他與二十萬敵人決一死戰。
哲邏材繼續說道:“你就是一個謀權篡位的叛徒而已,大甯皇帝陛下已經派人來了,他知道你做了什麼,不久之後,大甯的戰兵就會将火遲國夷為平地!”
說到這,哲邏材朝着武鑄手下那些将軍們喊道:“你們自己想清楚,是繼續跟着武鑄抵抗大軍,還是現在就跟我一起殺了這個敗類!”
武鑄回頭喊道:“不要聽他胡言亂語,這個人就是在吓唬你們!砂鶴大軍已經攻破紅日關,甯軍根本沒有實力打到火遲來。”
他用彎刀指向哲邏材:“你們随我殺過去,把這個家夥剁成肉泥!”
他手下那些将軍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倒是沒人敢馬上跟着他往前沖。
“你們是在找死?”
武鑄回身怒道:“你們不要忘了,隻有我才能給你們地位,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我死了,你們什麼都沒有。”
哲邏材撇嘴道:“那可不一定,大甯恨的是殺死格雲納可汗的兇手,是你,不是他們,再說了,你死了......誰還不能搶個可汗坐坐了?”
他差一點就脫口而出......你以為我這可汗怎麼來的?
哲邏材大聲說道:“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武鑄死了火遲國才能免遭災難,而且,誰殺了武鑄誰就是為格雲納可汗報仇的英雄!”
葉無坷教哲邏材的這句話,起到了巨大作用。
不知不覺間,已經有幾人把手放在了彎刀的刀柄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威脅,武鑄忽然轉身,一刀将距離他最近的那名将軍劈死:“你們誰敢!”
他大聲喊道:“我是火遲國的可汗,火遲是我先祖所創,除了我,誰也不能做火遲的王!”
哲邏材:“那東西,誰搶是誰的。”
“你閉嘴!”
武鑄朝着哲邏材怒吼道:“你這個卑賤的金象奴隸,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殺了你!”
“我可是大甯認可的金象可汗,不像你,殺了自己的親哥哥,還認了贊布蓮曲當爹。”
哲邏材聳了聳肩膀,心說葉千辦教我說的這些話可真管用。
他說:“你剛才說火遲國是你先祖建立,那你告訴我,你死了之後有臉去見你的先祖嗎?你敢告訴他你把你親哥哥殺了,你還管仇人叫父親嗎?”
武鑄已經氣的幾乎炸了,他大喊一聲:“火遲勇士,我現在以可汗的身份命令你們,随我向前沖鋒殺了他!”
“等一下!”
就在這時候,葉無坷催馬從哲邏材身後出現。
“你剛才說你以火遲國可汗的身份命令這些火遲勇士?”
葉無坷冷哼一聲:“那你告訴我,你手裡有象征着火遲可汗身份的權杖嗎?”
武鑄臉色立刻就白了。
他沒有權杖,權杖被他的侄子知葉思力帶走了。
葉無坷知道他沒有權杖,其實也不知道權杖去哪兒了。
武鑄也不知道,知葉思力将權杖交給了吐格曼可汗撒爾琥,以此來換取了撒爾琥的庇護,如今那根權杖就在撒爾琥的皇宮裡。
葉無坷大聲說道:“火遲國的權杖已經被你們的王子知葉思力帶去大甯了,不久之後,大甯将派遣戰兵護送知葉思力回來,到時候你們這些跟着武鑄做叛徒的人,誰都不會有好下場。”
他昂起下颌說道:“我是大甯鴻胪寺官員,我鄭重的警告你們,誰還跟着武鑄作亂,誰就是在破壞大甯和火遲國的友誼。”
哲邏材心說這話有些耳熟。
葉無坷催馬向前,一直到了距離武鑄不到兩丈遠的地方才停下。
“我應該等到大甯的戰兵護送知葉思力王子回來的時候再殺你,可我現在無法忍住殺你的沖動。”
說完這句,葉無坷看向火遲國的那些将軍和士兵。
“我代表大甯與武鑄一對一公平決鬥,如果我殺了他,大甯将來不會再追究你們的罪責,如果他殺了我,今日隻要你們不出手便與你們無關。”
這話把哲邏材都吓了一跳。
他連忙上前勸道:“沒必要沒必要,葉千辦何必跟他一個敗類決鬥?”
葉無坷道:“不,你們都知道格雲納可汗是大甯皇帝陛下的忠誠臣子,他的仇就是大甯的仇。”
他指向旁邊:“武鑄,你敢和我公平決鬥嗎?”
武鑄怒道:“我現在就殺了你。”
葉無坷道:“為了不傷及無辜,你我去空曠的地方交手,我允許你帶上你的親兵,我一個就能把你們都殺了。”
武鑄怒視着葉無坷:“你好狂妄!”
葉無坷沒搭理他,回頭看向哲邏材道:“我把武鑄和他的親兵引走,你來對付剩下的人,告訴他們隻要不與大甯對抗,大甯就不會為難他們。”
哲邏材點了點頭:“記住了。”
葉無坷大聲說道:“火遲的諸位将軍,你們現在應該盡快回家去看看,王庭遭受了戰亂,你們的家人可能還等着你們回去保護呢。”
說完這句話,葉無坷催馬先行:“武鑄,你過來與我決一死戰!”
武鑄回頭喊道:“不用聽他的,跟我去殺了他。”
那些将軍們,無一人催馬。
武鑄氣皿上湧,知道不殺了那甯人怕是難以控制局面了,于是招呼他的親兵去追葉無坷,剩下的人還在那猶豫不決。
哲邏材道:“我奉勸你們還是盡快回家去看看吧,不然的話你們家裡人都要死于戰亂了,看看這裡的大火,不知道已經燒死了多少人。”
有人終于忍不住撥馬就走,帶着他手下的人往家裡趕去,有一個走的,第二個第三個就出現了。
哲邏材是個很會來事的人,一看火遲人的軍隊散了,他立刻招呼他的人馬去追葉無坷,心說葉祖宗你可千萬别有事。
葉無坷在前邊縱馬,武鑄帶着數百名騎兵在後邊緊追不舍,葉無坷伏低身子躲避羽箭,可因為道路不熟悉還是被武鑄越追越近。
他擡頭看了看,距離陳小攀藏身的地方已經不遠,他和陳小攀早有約定,他撤離的時候陳小攀抛過來繩索,他拉着繩索就能飛身上去那個高坡,那地方騎兵根本上不去。
眼看着到了地方,武鑄卻已經追到了葉無坷身後,武鑄的馬比葉無坷的馬好,是一匹真正的西域寶馬。
“陳小攀!”
葉無坷見武鑄已經身後立刻喊了一聲。
早就等在這的陳小攀起身,看準葉無坷将繩索抛了出來。
葉無坷一看就要壞事,因為那繩索居然還挽了個圈,套馬一樣,這要是被套中豈不完了?
他并不熟悉陳小攀的本事,不知道陳小攀套繩極準。
他下意識的一低頭讓過去,再想伸手抓已經晚了。
那圈套在了随後而來的武鑄脖子上......
陳小攀也是機靈,立刻發力往後疾奔,武鑄突然被套住根本沒能反應過來,直接就被陳小攀從馬背上給拽了下來。
陳小攀隻管發力往高處跑,武鑄被勒着脖子拖着走,隻片刻,眼睛就翻了上去。
葉無坷猛然撥馬,看到這一幕後大聲喊道:“叛賊武鑄已死!你們再敢上前,将來大甯戰兵一到,屠滅你們三族!”
武鑄的親兵全都停下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救援。
陳小攀還管他們救不救,一口氣爬到高處,見有一塊凸起的石頭,他将繩索繞了一下後又往下一滑,他滑下去,武鑄被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