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母子博弈,皇帝更勝一籌
姜婉然進宮以來,備受稱讚。
她在太後跟前,更是十分知禮,進退得當,靜嫻溫婉。
很得太後喜歡。
甚至一度將太後的親侄孫女崔穎都給比了下去。
太後時不時,會讓崔穎多跟姜婉然學習學習。
為此,崔穎一直也對姜婉然,有一些意見。
兩人都是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最先聽到姜婉然慘叫聲的,就是崔穎。
她高高興興地帶著侍女過去看熱鬧了。
尤其是,看到姜婉然渾身上下長滿了紅疙瘩,崔穎高興得嘴角都要壓不下來。
她假惺惺道:「呀,怎麼起了這麼多紅疙瘩,臉上都是,天呀,姜姐姐你該不是要毀容了吧?」
姜婉然再如何有城府,再如何聰慧,終究隻是才十幾歲。
鮮花兒一般的年紀,最在乎的莫過於自己的臉。
聽到崔穎說她會毀容,更是顧不上反駁她,眼淚就流了下來。
結果眼淚落到那些紅疙瘩上,反而更疼了!
看著姜婉然如此狼狽,崔穎得意萬分。
要知道這姜婉然可是她的競爭對手,看到競爭對手倒黴,她自然就高興萬分了。
而這邊孫福海也帶著太醫趕過來,趕緊給姜婉然診治。
看著站在旁邊,得意揚揚的崔穎,孫福海提醒道:
「崔姑娘,剛才太醫說姜姑娘這病,唯恐過人。」
「您還是不要亂跑,先回屋子待著吧?待會給您跟您的侍女,也都檢查一番。」
「啊!」崔穎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不不不,她可不要毀容!
崔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去的,而那邊姜婉然聽說這紅疙瘩可能會傳染,更是眼前一黑。
這樣一來,太後肯定會趕她走啊。
那她的太子妃之夢怎麼辦……
院子中鬧哄哄的,人仰馬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孫福海才帶著太醫回到太後跟前復命。
太醫:「回稟太後,這病不傳人。」
「是姜姑娘娘胎中就帶的毒,許是現在天冷,或許是皇宮中的氣候,導緻她又犯了病。」
「短期內,那紅疙瘩是下不去了,而且就算是以後都下去了,可能以後還會複發。」
「嚴重了,還會在身上留疤。」
太後擡起頭來,「聽聞臉上也是?」
太醫點頭,「臉上的肌膚,更為嬌嫩,留疤的可能性更大。」
也就是說,姜婉然這病可能會徹底把她的臉給毀了。
自然,身上倘若也是坑坑巴巴的,估計也不好嫁人了。
真是浪費了那張跟元皇後像極了的臉啊。
太後感慨道:「倒是可惜,哀家本是好意,留她在宮中小住,誰曾想竟然會這樣?」
太醫:「娘娘,這件事怨不得您,是那姜家女本來就體弱。」
「不是這個時候犯病,就是那個時候犯病。」
「也難怪當初姜家人會送她去江南養身子了。」
之前說的去江南養病,其實並不知道真假。
但是如今這麼一出,倒是徹底坐實了。
太後:「罷了,讓人送她回姜家。多賞賜一些布匹跟藥材,讓她好生養身子吧。」
孫福海道:「娘娘,崔姑娘好像被姜姑娘給驚到了,情緒也不太穩定,馬上要過年了,您看……」
太後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那就讓人一塊送她回崔家吧。」
「是。」
兩位姑娘都被送走了。
崔穎還好,沒有起紅疙瘩,就是被姜婉然給嚇到了。
休息一些日子就會好。
就是那姜婉然的臉,走的時候哪怕帶著帷帽,也讓人不忍直視。
雖然說沒有傳染的可能,但孫福海還是帶著人,將姜婉然她們住過的院子,用熏艾熏了好幾圈。
還特意將姜婉然用過的東西,都給丟了。
雖然這樣做,可能會給姜婉然帶來不好的名聲。
但比起她的名聲,自然是太後的安康更為重要。
至於那崔家女,雖然無大錯,但也太不夠沉穩了。
一日晚膳,明和帝來陪太後一起用膳,順便提了秦坤的事情。
「母後,其實朕本想放他一馬,很早之前就提醒過他,要恪守臣子的本分,可是他卻一意孤行。」
明和帝嘆了一口氣。
太後看著他這真情實感的模樣,也就順著他的話說:
「既然如此,是他自己野心勃勃,又怪得了誰?」
「皇帝也就不要太自責了。」
明和帝微微頷首。
太後看著他,突然道:「之前哀家一個人孤單,就讓幾個丫頭來慈寧宮陪陪哀家。」
「那個秦庭芳也就算了,不算正經縣主,而明月也被她爹送到了鄉下莊子上養著。」
「本來最喜歡婉然那丫頭,誰想到她竟然得了急症,還把崔家丫頭給嚇壞了。」
她擡起頭,目光如炬地看著明和帝,
「皇帝,你說哀家是不是就註定了得孤孤單單,沒有人陪伴在身邊?」
明和帝:「哪裡會?明明是她們幾個沒福分,不能陪伴在母後身邊罷了。」
「等回頭過了年,母後可以再找一些貴女,進宮來陪您。」
他慢悠悠地說完,絲毫不介意太後審視的目光。
還是太後的眼神,最先敗下陣來。
她點了點頭,「隻能如此了。」
母子博弈,還是兒子更勝一籌。
等到明和帝離開後,堂屋內隻剩下了太後,在那默默地拈動著佛珠。
孫福海呼吸都放輕了,唯恐會驚擾到太後。
太後突然就笑了。
「哀家真是小瞧了這對父子,做事情可真夠狠厲。」
孫福海:「娘娘,您的意思是……」
太後:「姜家女這件事,必然是皇帝做的,別的不說,那姜家女的臉肯定是毀了。」
「可是為什麼呢?明明之前的他,就很熱衷於自己找替身的。」
如今,她把最完美的那個替身,都送到跟前了,為何皇帝反而不要了?
孫福海猶豫了一下,「娘娘,奴才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太後:「說。」
孫福海:「元皇後畢竟已故,其他替身再好,也永遠越不過她去。」
「而且陛下如今最在乎的……恐怕是太子殿下。」
太後犯了明和帝一個大忌諱。
那就是她先拿姜家女去接近太子,想要撬動太子的心。
後來又拿姜家女來撩撥明和帝。
替身再完美,又能怎麼樣?
總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讓父子倆失了和氣。
明和帝是君王,而太子秦景煜是儲君,未來君王。
他們骨子裡面都有同一種驕傲:
那就是絕對不允許被其他人,安排掌控人生。
太後聽後沉默了良久,最後輕嘆一口氣。
「到底是哀家貪心了,看來以後,得換一些溫和的法子,總不能影響了母子情誼。」
孫福海趕緊道:「娘娘您可別這樣,陛下一直敬著您呢。」
他就算是再不高興,也隻是在那姜家女身上做了文章,並未忤逆太後。
太後搖了搖頭,「他已經給哀家提醒了。」
過年這段時間,就可以好好謀劃一下,如何用更溫和的法子。
她做一切,可都是為了秦家的列祖列宗啊!
孫福海低聲道:「娘娘,那姜家那邊……」
太後冷了臉,「本以為她是一個聰慧的,但到底還是著了道,是她自己無能。」
「如果姜家再求上門來,直接推了便是。」
而且,這種酷似的法子,用過一次,再用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姜家,已經成了廢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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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節前夕,京城下了一場大雪。
雪片洋洋灑灑,落在屋頂上,落在樹木花草上,將所有都妝點得銀裝素裹。
顧青檸戴著帷帽,披著兔毛大氅,被半夏扶著,來到了陳家。
她還未進門,就聽到了裡面的歡聲笑語。
嘉敏郡主挺著大肚子道:
「聽說岑珏將他那堂哥,給踹了十八腳啊,是不是真的?」
「珠兒啊,你們家岑珏可真的在乎你!」
納蘭珠兒也恢復了氣色,臉頰泛紅,「你家歐陽睿不也很在乎你麼?還來取笑我。」
嘉敏郡主:「但他管我管得很嚴啊!」
「剛才可是他親自把我送到這裡來了,還說等下午的時候,再來親自接我回去。」
「他說都不信家裡面的馬,擔心它們拉不穩馬車,我都說要不你來拉車得了。」
讓堂堂大理寺卿來拉車,估計這種話也就嘉敏能夠說出來了。
陳雅在旁邊無語道:「你們就炫耀自己的夫君吧!」
兩人頓時抿了嘴角,齊刷刷道:「阿雅,我們不是故意的……」
不得不說,嘉敏郡主跟納蘭珠兒都是幸福的,因為她們都遇到了一生一世的良人。
可陳雅就……
陳雅看到兩個小姐妹都變了臉色,趕緊哄一哄,「我不是真生氣,我現在感覺一個人挺好的。」
嘉敏郡主:「你都在強顏歡笑了。」
陳雅:「……」
她是真覺得自己這樣很好啊。
沒有婆家的那些煩心事,又不用去伺候夫君,還不用去教導不聽話的孩子。
而娘家人又一直寵著她。
她自己又有封地,食邑,私庫中的銀子都花不完。
甚至養幾個小倌,都沒人管……咳咳咳。
林青檸恰好這個時候進來了,陳雅立刻道:
「青檸理解我,你快跟她們倆說說,我是真的沒想過再嫁人。」
林青檸微笑點頭,「嗯,之前東城月樓中的小倌不錯。」
陳雅:「……」
讓你勸人,沒讓你揭短啊。
不過林青檸這句話,瞬間將嘉敏跟珠兒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
兩人興奮好奇,眼睛一個比一個明亮。
「什麼小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