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回頭，跟高勛對視一眼。

　　她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可以出發。

　　高勛則一臉沉重，滿懷歉意地凝視著她。

　　她轉過頭，邁開步子，往大樓裡走。

　　高勛告訴過蘇曼，從方之鳴聲音傳出的方位判斷，方之鳴人應該在六樓到八樓之間的位置。

　　這需要蘇曼自己摸索。

　　從外面看，這棟樓十分通透，但是走進了樓裡，蘇曼才發現，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樓裡光線昏暗，牆面隔層複雜。

　　外面的光，根本透不進來。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高勛他們安排的狙擊手沒有排上用場——

　　方之鳴藏身的地方太複雜了。

　　蘇曼不打算去找方之鳴，而是打算找蕭北聲：

　　「蕭北聲，你在哪兒？你還醒著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空蕩的爛尾樓。

　　隻有蘇曼一個人的聲音在回蕩。

　　驀地，蘇曼踢到了一個東西。

　　定睛一看，竟是一個定時炸彈。

　　炸彈的指示燈，在昏暗的角落裡，幽微閃爍，每一次閃動，都像是死亡的召喚。

　　要是這個玩意兒炸了，這棟脆弱的爛尾樓，勢必會層層坍塌。

　　蘇曼和蕭北聲還有方之鳴，都得埋在這堆毛坯鋼筋水泥裡。

　　一身骨皿，被壓成肉餅。

　　蘇曼心驚肉跳，快速跨過了這個定時炸彈。

　　加快腳步，往樓上摸索。

　　如果一層一層樓找上去，還見不到蕭北聲，那麼她隻能去跟方之鳴會一會了。

　　還沒走到第四層。

　　蘇曼頭頂，沒有扶手的毛坯樓梯上，傳來了一聲鞋子在水泥地上踢踏的聲響。

　　蘇曼渾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

　　「找什麼？」

　　方之鳴狡獰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蘇曼不敢出聲，隱匿在黑暗裡。

　　方之鳴笑了兩聲，說：「蕭北聲在我這裡，你想找他，就上來。」

　　蘇曼怒從心頭起，也不管這麼多了，大聲回話：「方之鳴，說好的，用我換蕭北聲呢？明明該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你先上來，我看到你沒有使詐，我才能放人，不然，我拿什麼講條件？」

　　蘇曼覺得他無賴得很。

　　但是沒辦法。

　　她硬著頭皮，繼續爬樓。

　　到了六樓。

　　蘇曼還要繼續爬，一擡頭，面前赫然一張臉。

　　沒來得及驚叫，蘇曼就被方之鳴一把扯住後衣領，把她拎到了一處角落裡。

　　冰冷堅硬的槍口。

　　抵上了蘇曼的腦門。

　　「你來了啊，蘇曼。」方之鳴陰狠邪惡，目露兇光。

　　蘇曼抑制不住地發抖。

　　好半晌。

　　她問：「蕭北聲呢？我來了，你是不是該把他放了？」

　　「你還是這麼單純，你這樣的人，跟他們那種人打交道，是會被連皮帶骨頭被啃得一點兒不剩吧？告訴你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蕭北聲在這棟樓的具體哪個位置，我在這裡設下了很多機關陷阱，他想跟我打遊擊，結果不知道被困在了哪裡，我猜，他應該受了重傷，快死了吧！到時候，我會引爆這棟大樓，讓他化成肉泥。哈哈哈哈哈......」

　　他忽地獰笑起來，「在那之前，先讓我一槍解決掉你。讓蕭北聲在死之前，先嘗嘗摯愛死亡的痛苦。」

　　槍口又往前抵了一寸，蘇曼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