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慕心忽然間沒話說了。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她輕嘆一口氣，感慨著自己悲哀的人生，閉了閉眼睛，選擇了放棄。

　　然後便是一陣令她心酸的沉默。

　　「你沒有話要說嗎？」莫凡不冷不熱地開口，「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不多哦，錯過就沒了。」

　　嚇得慕心趕緊睜開眼，兩人視線再次匯聚，「我昏迷這些天，你一直守在這裡嗎？」她期待著答案，又有點忐忑。

　　「是的。」莫凡如實回答，「不僅僅我在，我的嘉美也在。」

　　慕心呼吸一滯，咬了咬牙，真想用眼神殺死他，「不要經常強調，秀恩愛死得快，噁心巴拉的。」

　　「如果我不經常提醒你，你又怎能清醒一點呢？」莫凡問，「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難道又去自殺啊？」

　　慕心不想跟他爭論，直接問道，「你能再陪我一天嗎？在我醒著的時候。」她想感受一下這種待遇。

　　「那我得問問嘉美。」莫凡沒有直接拒絕，「她要是不同意，那就不行。」

　　但他這句話比拒絕更戳心，慕心吐槽，「連體嬰呢？」

　　「差不多吧。」莫凡難得地油腔滑調。

　　「我渴了，想喝水。」她唇瓣幹得有點開裂，說話也沒力氣，但還是沖他翻了個白眼。

　　「好。」

　　莫凡轉身幫她去拿水杯，這個護工做得滿分。

　　病房外的走廊盡頭，露台的欄杆前，莫景瑤和韓嘉美並肩倚欄，兩人眺望著城市的遠景。

　　空氣裡瀰漫著淡淡艾草香跟消毒水的味道。

　　「你猜慕心在找我哥聊什麼？」莫景瑤有無數個設想，她笑著轉眸問。

　　嘉美眯眼望著遠處天邊那朵白雲，很坦然地說，「我根本沒去思考這件事，也不在乎他們聊了什麼。」

　　「真的？一點興趣也沒有？這怎麼可能？你完全不在乎嗎？」

　　韓嘉美轉眸，笑著問道，「我知道你哥不愛她，我也從來沒把她當情敵啊，有什麼好在乎的呢？」

　　「……」

　　「她要是你哥的前女友，那我心裡多少有點疙瘩，畢竟愛過嘛，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莫景瑤迎著她視線，兩人久久對視，從嘉美的眼睛裡看出了認真的成份，毫無半點玩笑之意。

　　「二十歲的年紀，五十歲的領悟。」然後朝她豎起了大拇指，「韓嘉美，在下佩服！」

　　「哈哈哈，不過有時候倒也羨慕慕心。」嘉美笑著收回了目光，「她認識莫凡比我早，參與了他的學生時代，見證了許多他成長的時刻。」

　　「她更羨慕你吧？認識得早有什麼用？不如認識得巧。」仟韆仦哾

　　兩妯娌就這麼聊著……很愉快，也很合拍。

　　很快，沈逸乘直升機過來了。

　　他拎著箱子徑直走進了病房，「醒了？」

　　慕心懵懵地望著他，「……」好不容易跟莫凡有獨處的時間，怎麼還闖進來一個電燈泡？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沈逸沈醫生。」莫凡對慕心說，「就是他把你從死神手裡搶回來的，原本你沒醒，打算請他過來看看你。」

　　「醒了正好。」儒雅的沈逸放下手中獨特的醫藥箱，「我先給你做個全身檢查吧，免得留下後遺症，畢竟傷到了腦袋。」

　　「莫凡。」慕心沒管場合，她追問道，「你算是答應我了嗎？」

　　「答應什麼？」他健忘。

　　「答應在我醒著的時候陪我一天。」她語氣有點倔犟，彷彿在說，你不答應，我就不接受檢查。

　　莫凡卻溫聲開口，「我現在出去請示，你好好配合沈醫生。」說完，他轉身對沈逸說，「辛苦你了，沈醫生。」

　　「應該的。」

　　「莫凡！咳咳……」慕心虛弱不已，瞅著那離去的背影，聲音稍一揚高，彷彿整個人都要咳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