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虹玉确實在忙着寫小說。

　　确切來說，是忙着改小說。

　　小改，加抄寫。

　　之前流産在醫院住院的時候，于虹玉聽到周圍的護士讨論《直上雲霄》作者很神秘的話題，于虹玉心裡就有了個主意。

　　而且，于虹玉還聽說，這小說的作者賺到了不少錢，這還是連載的情況下，要是完結，還能賺更多。

　　寫小說這麼賺錢嗎？

　　于虹玉想到了自己師專的同學。

　　她們雖然是英語專業，但是顯然那個同學對于中文更加感興趣。

　　隻要自己專業沒有課，她就會去中文系蹭課。

　　那女生還專門拿一個本子來寫小說，寫完之後也不好意思給别人看。

　　于虹玉和那女生是同一個宿舍的，注意到她整天拿着個本子寫啊寫的，還以為那是她的日記。

　　有一次，趁着所有室友都不在，于虹玉偷偷地把那女生的本子翻出來，看看對方是不是在日記裡罵她。

　　結果才發現那是一本小說。

　　一個鄉下來的，還想當才女不成？

　　于虹玉正想着怎麼羞辱她，機會就來了。

　　那天，于虹玉幫忙去傳達室領回來班裡所有同學的信件，其中就包括那個女生的信件。

　　那是一封退稿信。

　　于虹玉假裝很驚訝的樣子，“這是雜志社寄過來的，快讓我們看看這裡面是什麼東西？”

　　其實，信封的背後有個藍色的印章，印章上寫着兩個字——退稿。

　　也不知道那個雜志社是怎麼回事，明晃晃地印着兩個字，自尊心強一點的，以後肯定不會再往他們雜志社寄稿子了。

　　這也正好給了于虹玉發揮的機會。

　　聽到于虹玉的話，班裡所有的同學都湊過來。

　　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封退稿。

　　可想而知，那個女生的自尊心有多受挫。

　　那之後，那個女生比之前更加内向了。

　　但是，于虹玉依然沒少看到那女生在晚上熄燈後，躲在被子裡照着手電筒，繼續寫小說。

　　不過，她應該再也沒有給任何雜志社或者刊物投過稿。

　　畢業後，那個女生就被分到了鄉鎮初中去教書。

　　于虹玉很容易就打聽到了那個女生的地址，本省鄉鎮農村，她過去也很方便。

　　出院後，于虹玉直接坐車去找那個女生。

　　對方看到以前都不搭理她的同學，突然出現在面前，也很驚訝。

　　于虹玉說明來意，她說：“當年，我無意中的一句話，讓你被雜志社退稿的事情被全班人都知道了，我内疚到了現在。我今天來就是跟你說一聲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對面的人手足無措，“不用不用，本來就是我被退稿的……”

　　于虹玉說：“你應該還有繼續在寫小說吧？”

　　“我……我寫着玩的……”

　　于虹玉松了一口氣，“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真的很擔心，因為我無心的一句話，讓你放棄理想。

　　這樣吧，你把你手裡的稿子全部給我，我跟雜志社那邊的人熟，我幫你把稿子投過去。”

　　“這……”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

　　“我沒有……”

　　于虹玉并沒有怎麼費口水，就把那個女生這幾年寫的所有小說稿子都拿到手裡。

　　拿回來之後，于虹玉把小說主角的名字，還有書名都改了一下，其他的内容基本不變，再把作者的名字改成自己的，投給了雜志社。

　　于虹玉投的雜志社是《風向》。

　　很快就等到了那邊的回應，稿子被錄用了。

　　稿費也寄過來了。

　　于虹玉欣喜若狂，這錢也太好賺了。

　　與此同時，于虹玉也收到了那個女生寄來的信，對方問她，投稿的事情的後續。

　　雖然那個女生沒有明說，但是從字裡行間，于虹玉看得出來，她應該是後悔把所有的稿子都交給她了。

　　于虹玉猶豫了一下，為了穩住對方，象征性地給她寄了10塊錢過去。

　　這點錢，都不夠《風向》那邊給她的五分之一。

　　于虹玉給對方寫了一封情深意義重的信，信裡說，雜志社那邊退稿了。

　　不過沒關系，她有辦法跟柳城師範學院的中文系教授取得聯系，讓對方幫忙改稿子，以後一定會有出版的可能性。

　　最近，于虹玉同一個單元樓的人看到她出門都是去郵局。

　　有人見過，于虹玉從郵局領回來了将近一百多塊錢。

　　據說那是稿費。

　　于虹玉居然賺了稿費？

　　這倒是有點出乎人的意料。

　　葉舟回到家屬院的時候，程大姐直接跟廠長盧星海請假，幫葉舟收拾那幾大包的行李。

　　一邊收拾，程大姐一邊跟葉舟說她離開之後周圍發生的事情。

　　這其中就包括于虹玉。

　　程大姐撇嘴說：“我怎麼不覺得于虹玉有這樣的才華呢？聽說她現在都不用上班，每天坐在家裡随便寫一寫，一個月就有一百多塊錢進賬，比她男人一個月的工資都要多。”

　　葉舟聽完也覺得有些意外，兜兜轉轉，于虹玉沒有進電視台，也沒有順利入職柳城大學，還從柳城高中辭職，當然也沒有去商務部，最後卻變成了她半個同行。

　　程大姐繼續說：“對了，昨天大剛說，他們幾個人在樓房家屬院那邊玩的時候，還看到于虹玉抱回來一摞書。葉老師，你猜是什麼書？”

　　“總不能是《直上雲霄》吧？”葉舟開玩笑地說。

　　程大姐卻詫異地反問：“葉老師，你怎麼知道？這個于虹玉，不會真的是那本書的作者吧？她就是那個什麼錦鯉？”

　　葉舟愣了愣，“嗯？”

　　程大姐說：“聽說，《直上雲霄》的作者就在柳城生活和工作，但是那個作者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并不願意公開自己的真實身份，對外隻是用筆名。

　　于虹玉那天抱回來那些書，說是《直上雲霄》的第一冊。

　　現在那書都是隻能省城的書店能買到，于虹玉卻抱回來了不少。

　　聽于虹玉對門的鄰居說，好像聽到于虹玉和她媽說話，說這書是拿回來簽名的，簽名之後還要再寄回去。

　　葉老師，于虹玉不會真的是《直上雲霄》的作者吧？”

　　葉舟：……

　　第二天，周朗下班回來，手裡拿着一本書，正是《直上雲霄》第一冊。

　　他把書遞給葉舟，“有人替你簽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