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2章 厚愛
蕭婉看着那個背影,愣在原地。
葉靈秀往這邊走來,看向蕭婉問道:“怎麼了?”
蕭婉回過神來:“沒什麼。”
那個賤人已經死了,不可能出現在這,而且,那個大着肚子的女人更不可能是她!
葉靈秀輕聲安慰着:“想來甯遠哥哥不日就要登基為帝,你身為他的妹妹,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到那時,沈先生一定會發現你的好。”
蕭婉聽了這話,便點了點頭。
希望如此!
……
月上中天。
一輛質樸的馬車,停在路上。
玉姣領着兩個丫鬟,站在路邊,看向面前的沈寒時。
沈寒時淡淡道:“車、人,都給你送到了。”
說到這,沈寒時開口喊了一句:“書劍。”
書劍走上前來,将一個包裹扔給了春枝。
玉姣的眼神之中帶着疑惑,沈寒時便解釋道:“裡面是盤纏。”
玉姣聽到這話連忙開口道:“沈先生,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這些銀錢是萬不可的……”
沈寒時冷聲道:“你且拿着吧。”
沈寒時的目光落在玉姣的肚子上,語氣不冷不熱:“你的銀錢,想必都在潤州買了宅子,身上所剩無幾,總不能讓孩子跟着你吃苦。”
玉姣聽了這話,忽然間覺得,鼻子又酸又澀。
沈寒時冷聲道:“走吧。”
玉姣看着沈寒時的行了禮。
沈寒時轉身離開。
玉姣看着沈寒時寒了一句:“沈先生,等一等。”
沈寒時定住腳步,轉身看向玉姣。
月色籠在這個清隽的男子身上,襯的他仿若神祇臨世,他梳理淡漠地看向玉姣:“薛四姑娘還有什麼事情?一并說了。”
玉姣動了動嘴唇,良久才問道:“先生為什麼,如此幫我?”
真的隻是為了薛琅嗎?
沈寒時看向玉姣,問道:“想知道?”
沈寒時目光之中的淡漠,幾乎遮擋不住眸子深處的洶湧。
玉姣有些後悔了,她不該問的。
此時沈寒時尚未回答,但玉姣隻看沈寒時的神色,就已經明白了,那問題明明是她問的,但當沈寒時真想說出那個答案的時候,她有些畏懼了。
她開口道:“那個,我就是随口問問,先生不必回答我。”
說到這,玉姣微微一頓:“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時再逢,玉姣祝先生平步青雲,也祝先生得遇良人。”
全部說完,玉姣也不敢去看沈寒時的神色。
玉姣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
玉姣掀開馬車的簾子,看到那個男子立在月色之下,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感。
她不敢聽沈寒時的答案。
是因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
她這般、愛慕虛榮,貪圖享樂,又把感情當兒戲的人,得不到蕭甯遠的真情是報應……也更配不上沈寒時的厚愛。
是的。
厚愛。
時至今日,玉姣很難再欺騙自己,告訴自己沈寒時不喜歡她。
沈寒時那刻薄淡漠的表象下,似乎隐藏着一顆潤物無聲的真心。
是她不配。
她沒有在最初的時候,守住兩個人的婚約,亦沒有在入伯爵府後掙紮過……她輕而易舉的,就認了命,并且沿着命運設定好的軌迹,一步一步往上爬。
如今,得不到愛,亦得不到權勢。
是她該承受的因果。
馬車緩緩往前行進,沈寒時的影子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玉姣擡頭往上看去,月色皎潔。
她在心中默默的,替沈寒時祈願。
願,沈寒時早日忘記不配的人,得到可以回報真心的人。
……
玉姣的心情有些差,腹中的孩子動了動,今天這一天,過得驚心動魄的,玉姣腹中的孩子,未曾給玉姣添亂。
隻是偶爾動一動,讓玉姣察覺到,孩子是平安無事的。
新生命的存在,驅散了玉姣心中化不開的濃雲,也讓她把越發紛亂的心緒壓了下去。
玉姣的馬車走遠了。
一個人影牽着馬,從暗處走出來,對着沈寒時行禮:“公子。”
若玉姣在此處,一定能認出來,這是青魚。
沈寒時看向青魚:“如何?”
“屬下已經将那人引開,保證他不會察覺到,薛姑娘的蹤迹。”青魚道。
沈寒時微微颔首,給予肯定:“做得不錯。”
“那接下來……”青魚看着沈寒時問道。
沈寒時道:“跟上她,護着她。”
“是。”青魚領命而去。
書劍憂心忡忡地看向沈寒時:“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她既有了蕭侯的孩子,回到宮中何嘗不是一種出路?”
沈寒時淡淡道:“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
至少此時,玉姣若回到宮中,遇見的事情,未必是玉姣能承受得起的。
書劍歎息了一聲:“隻是不知道,那薛姑娘是否知道,公子的一番苦心。”
瞧着,倒像是個沒什麼良心的,隻念着那個同樣沒有良心的蕭侯,倒是不回應自家公子的心思。
同樣沒有什麼良心的蕭甯遠。
此時正在醫館裡面,守着躺在床上的賢妃。
賢妃本就生的明豔天成,在宮中數年,保養的又很好,外表看起來,沒比秦宜蘭這種年輕姑娘,大多少,倒是那歲月浸染出來的雍容媚态,是秦宜蘭學不來的。
賢妃的傷口已經處理過了。
此時正臉色蒼白的,看着面前那個高大的身影。
她伸出手來,想去拉住蕭甯遠的手,蕭甯遠卻不經意間,将手拿開,讓賢妃落了個空。
賢妃盯着蕭甯遠的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就在此時,外面有了通傳聲:“宜蘭郡主到。”
秦宜蘭進來的時候,瞧見蕭甯遠将賢妃的手,放入被褥之中,拉好被褥。
秦宜蘭剛想開口和蕭甯遠說話。
蕭甯遠便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回頭再來看你。”
這話是對着賢妃說的,路過秦宜蘭身旁的時候,蕭甯遠對着秦宜蘭點了點頭,這才繼續往外走去。
蕭甯遠離開醫館,便借着月色,尋了潤州城的一個巷子而去。
很快,他便站在一戶人家門前。
他擡頭看去,那匾額上的,赫然是兩個字:暢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