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一問一個不吱聲
溪姐兒揮了揮手帕,“怕什麼?你也不看看我們怡紅院是什麼的地方?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販夫走卒,這裡進進出出的三教九流什麼人沒有?
他林家還有人經常來光顧呢!
若是林家有人讓我們樓關了,那我這些姑娘得輪這番的去給‘林好人’磕頭作揖,早中晚三炷香供着。
像你方才說的,若是有的選,誰又願意在這火坑裡煎熬?”
她們,應當是為數不多最希望自家店關門的。
***
托怡紅院姑娘們的福,沈清棠和秦征又能早早收工。
他們兩個帶着兩個小乞丐到街上采買。
按理說應當分開效率更高,秦征帶兩個小家夥去洗澡買衣服,沈清棠去采買日常所需。
但,秦征萬萬不敢放沈清棠自己,這姑娘總是容易喜歡幹一鳴驚人的事。
想了想,秦征拿出一些銅闆,讓秦山和秦川去洗澡堂子洗澡,等他和沈清棠采買完再去接他們。
秦川很開心,秦山猶豫,幾番推辭,大意是找條河或者溪流洗洗就行,用不着浪費銅闆。
沈清棠想了想表示還是一起去,秦川帶他們去洗澡,她在附近成衣鋪給他們買兩身衣服,不走遠。
沈清棠在成衣鋪裡估摸着秦山和秦川的身量,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套衣物。
夏季,衣服單薄的棉布衣服,不貴。
剛轉悠完回到洗澡堂子,秦征已經帶着他們在修發。ti
這家洗澡堂子還提供修發和修胡子的服務。
有償服務。
鑒于秦山和秦川之前的頭發因為過髒打绺打的厲害,很難梳洗開,而且頭發裡有虱子。
秦征讓洗澡堂子的店主給他們剃了光頭。
秦川不敢說不又舍不得頭發,小臉和眼睛一樣紅。
秦山兩手死死握住椅子扶手,目光堅定一個字都沒說。
秦征還是那副死德行,有話不會好好說,幸災樂禍道:“大老爺們剃個頭有什麼好哭的?很快就能長出來,新頭發更好!”
沈清棠:“……”
轉身又出去買了兩頂薄薄的圓帽回來。
秦川破涕為笑,秦山接過來連聲道謝。
他們換上新買的衣服,戴上帽子,與之前已經判若兩人。
隻是異常瘦弱。
秦征很滿意,大手一揮:“走,小爺帶你們吃飯去!”
沈清棠問他:“你有銀子?”
秦征:“……”
立刻退後一步,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沈清棠先走,“沈店主請!請沈店主請我們吃飯。”
沈清棠:“呵呵!”
沈清棠沒請他們吃飯,這一耽擱時間不早,他們得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采買完物資出城。
食材是必補的。
秦征最近跟着沈清棠賣甜品對她所用的食材大概有個了解,見她十斤十斤的買豬油,納悶道:“你要這麼多豬油做什麼?”
沈清棠有些甜品裡會放一點兒豬油。隻是會放的很少很少。
買這這麼多豬油明顯已經超出正常用量。
而沈清棠,自秦征認識她以來,就沒見她做過多餘的事。
“若是那些姑娘是誠心幫我們。這人情總不能帶回北川,臨走時我會送她們一樣禮物還了這人情。”沈清棠付了銅闆,示意秦征幫忙把豬油拎上車。
秦征點頭,“食材買的差不多了,咱們回去?”
今日用腳指頭想沈清棠也不會住在甯城。
她生的那兩個小寶貝還在芒果林呢!
沈清棠擡頭看了看日頭,她現在也能根據太陽在空中的位置估摸出大概得時辰,“還有點時間,咱們先去車馬店看看。”
方才她數過,手裡攢了差不多有五十兩銀子。
之前每日能賺十餘兩銀子,從店被砸搞買一送一開始,每日的收入也隻剩七八兩銀子。
去掉食材成本加上東家賠的銀子,勉強能湊出五十兩銀子。
今日給秦川和秦山置辦完行頭,又采買了新的甜品食材和晚飯食材,手裡還有四十餘兩銀子。
二十兩銀子應當夠買一匹馬和馬車……吧?沈清棠不确定的想。
于是一行人轉道又往城東馬市走去。
馬市很大,卻挑不出一匹沈清棠要的馬。
倒是秦征态度幾變。
馬市分兩種,一種是賣戰馬的,一種是賣民間用馬的。
賣戰馬的馬場一般不對外開放,也不是什麼人想買就能買。
就算對外開放,甯城戰馬場也不多。
民用馬,就是普通用于運輸或者農耕的馬。
秦征是個習慣用好馬的人,初到馬市時挑三揀四。
“這馬太瘦,毛也沒光澤,還敢拉出來賣?”
“這馬腿太短,拼命的倒騰也不跑不過别的馬。”
“天!這馬還能跑嗎?老的需要人給它養老送終了吧?”
“……”
沈清棠也不說别的,隻在秦征嫌棄馬之後,去問店主他所嫌棄之馬的價格。
最老的那匹要二兩銀子。
瘦的那匹要三兩銀子。
短腿馬五兩銀子。
秦征一問一個不吱聲。
他有嫌棄的馬,自然也有一眼相中的馬。
秦征相中的馬,膘肥體壯,馬毛水光油亮,雖比戰馬略差但在民用馬中絕對首屈一指。
隻是價格同樣一問一個不吱聲。
他相中的馬最低的十兩銀子,最貴的二十兩銀子。
最後秦征咬牙指着一匹五兩銀子的馬:“就它了!”
沈清棠搖頭,“咱們日常跑的路,路況不算好。一般的馬跑着吃力,速度也慢。不如買一匹好馬。
大不了,等咱準備北上時再賣掉。”
甯城其他物價偏低,馬價比北川高,沒有帶馬北上的必要。
秦征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辛辛苦苦賺這幾天錢,都讓我花了,會不會不太好?”
“知道不好,就多幹活,少偷懶。”沈清棠說着轉身走回方才秦征相看過的一匹馬。
十兩銀子。
付出去的時候,沈清棠難免有些肉疼。
不過她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說買就買。
秦征愛不釋手的牽着馬,時不時就側身在馬背上拍拍或者摸摸馬脖子。
其實這匹馬放在以前連進他府門的資格都沒有。
别說進将軍府,就是給普通的騎兵騎都不夠格。
隻是今日不同往日。
他連這匹馬都買不起。
就算買的起也是他辛辛苦苦起早貪黑摘芒果、燒火給沈清棠打下手換來的皿汗錢。
自己賺的皿汗錢,花起來會特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