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陳家莊
“一百多号人的辛苦勞作,就換來這麼個結果。”
他望着遠處,仿佛已經看到了陳老爺憤怒的表情和即将到來的懲罰。莊頭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絕望和無助。
陳家莊此刻人聲鼎沸,男女老少聚在村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和憂愁。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在為幹旱的土地擔心。
“不是咱們不去挑水啊,這地裡已經幹得一滴水都沒有啦!”一個粗壯的漢子扯着嗓子喊道,他揮舞着粗壯的胳膊,一臉的無奈。
“這可咋辦喲,全家老小都指望着今年的收成過日子呢!”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蹲在地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煙,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絕望。
“老天爺不開眼啊,難道要把咱們往絕路上逼嗎?”一個婦女帶着哭腔,懷裡抱着年幼的孩子,孩子也被這壓抑的氣氛吓得哇哇大哭。
衆人唉聲歎氣,整個陳家莊被一片愁雲慘霧所籠罩,燥熱的風刮過,揚起陣陣塵土,卻吹不走人們心頭的陰霾。
最讓人擔心的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向老爺交待。衆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神色惶恐。
“咱們這收成沒了,老爺能輕饒了咱們?”一個瘦高個男子聲音顫抖着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雙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老爺那脾氣,說不定一氣之下真會把咱們給賣了!”一個中年婦女臉色煞白,聲音帶着哭腔,緊緊地拉着身邊孩子的手。
“唉,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賣了,一家老小可怎麼活。”一位老者長歎一口氣,搖着頭,滿臉的愁苦。
大家越說越害怕,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來。陽光無情地照射下來,每個人的額頭都布滿了汗珠,卻沒人顧得上擦一擦,滿心都被恐懼占據着。
陳福連忙出聲安撫着大家:“大夥先别慌,别自己吓自己!老爺雖說脾氣不好,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一邊說着,一邊張開雙臂,試圖讓大家平靜下來。
“咱們先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盡量減少損失,說不定老爺看到咱們的努力,會網開一面呢。”
陳福的目光堅定,聲音洪亮有力,臉上帶着鼓勵的神情,希望能給衆人帶來一絲信心。
“大家都振作起來,光在這兒害怕也沒用,咱們一起商量商量對策。”陳福繼續說道,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果敢。
人群漸漸安靜了一些,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陳福,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
但是面對幹旱的土地和幹枯的井水,大家也沒有辦法,一個個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這時不知誰說了一聲:“要不咱們逃吧!”
這一聲猶如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炸開了鍋。衆人面面相觑,臉上既有對未知的恐懼,又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心動。
“逃?能逃到哪兒去?”一個老者顫顫巍巍地說道,眼中滿是迷茫和不安。
“是啊,這外面兵荒馬亂的,說不定還不如這兒呢!”一個婦女抱緊了孩子,憂心忡忡。
“可要是不逃,等着被老爺懲罰,那也不是個事兒啊!”那個提議逃跑的人急切地說道。
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心裡像是有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燥熱的風呼呼吹着,揚起的塵土讓人們的心情更加沉重。
就在衆人陷入混亂與糾結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嘈雜的呼喊聲。衆人紛紛擡頭望去,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
隻見一輛華麗的馬車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滾滾而來,揚起一片塵土。馬車停下,車門打開,陳永貴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身着錦緞長袍,腰系玉帶,臉上帶着威嚴和怒氣。
陳永貴目光淩厲地掃視着衆人,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冷哼一聲,雙手背在身後,邁着大步向前走來。
“你們這群廢物,今年的收成搞成這樣,該當何罪!”陳永貴的聲音如洪鐘一般,震得衆人心裡一顫。他的眉頭緊皺,嘴角向下撇着,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樣。
莊頭陳福急忙上前,彎着腰,一臉谄媚地說道:“老爺,您息怒,息怒啊!今年這實在是天不遂人願,遭遇了這大旱,咱們莊裡的人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可這老天不開眼呐!”
陳福邊說邊用衣袖擦着額頭的冷汗,眼神中滿是惶恐和不安。
“哼!少拿這些借口來糊弄我!”陳永貴怒目而視,“我把這莊子交給你打理,你就是這麼給我辦事的?”陳永貴擡起手,指着陳福的鼻子大聲呵斥。
陳福趕忙又湊近了幾步,聲音顫抖着說:“老爺,小的不敢啊!咱們每天都去挑水灌溉,可這地裡還是幹得厲害,井水也都枯竭了,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陳福的頭垂得更低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陳永貴從衣袖裡掏出一疊賣身契,用力地甩了甩,冷哼一聲說道:“想走的,我現在就放你走,這賣身契還給你們。
但從今往後,别再讓我瞧見你們!想留下的,就老老實實給我幹活,彌補今年的損失!”
他的眼神淩厲,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表情嚴肅而冷酷。
衆人看着陳永貴手中的賣身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有的人面露驚喜,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有的人則面露猶豫,不知該如何抉擇;還有的人一臉堅定,打算留下來繼續幹活。
陳永貴不耐煩地吼道:“都給我快點決定,别在這兒磨蹭!”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上回蕩,讓人心驚膽戰。
很快大家就做出了決定。
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率先站了出來,他們挺起兇膛,目光堅定,說道:“老爺,我們走,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接着,又有一些拖家帶口的人猶豫再三,也緩緩走向前,臉上滿是無奈和決絕表示要離開。
而大部分人,尤其是那些在莊子裡生活了多年的老人和婦孺,選擇了留下。他們低着頭,神色黯然,仿佛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