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小厮卻依舊冷冷道:“我家小公子喊付公子前去,自然是有要事。”
見問不出來什麼,付迎杉頓時有些慌了,于是試着拖延道:“我方才出來的匆忙,還未來得及更換衣衫……”
曹家小厮看出了他的不情願,恨不得扔個白眼給他。
于是掀了掀眼皮,輕聲哼了哼道:“奉勸付公子莫要磨蹭,若是讓我們公子久等了,惹惱了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付迎杉心中一驚,于是隻得陪着笑臉道:“還是曹小公子的事要緊,這衣服換不換的也無礙,我這就随你去。”
結果一出門,發現曹家也沒個馬車來接他。
付迎杉剛想喊來自家的馬車,卻聽那小厮悠悠道:“咱去的那地方就隔了幾條街,坐馬車反而堵,還是走着去罷。”
付迎杉隻得作罷,帶上自家的小厮,就跟着步行去了。
等來到同塵裡的店門口,付迎杉一整個就愣住了,他實在想不通,這曹家小公子喊自己到這兒來做什麼……
難不成喊他一起吃早茶?
等進了包廂,看着同塵裡的店老闆,和眼前一臉怒容的曹小公子,付迎杉一整個就傻眼了。
結合他之前在曹小公子面前诋毀同塵裡的事,他一瞬間就想明白了此趟為何來……
而此時的包廂外,帶他來的曹家小厮卻被另一個小厮拉住了。
“你怎麼來這麼晚?咱們公子差點要發火了。”另一個小厮悄聲斥責道。
“嘿嘿,我是故意的。”領路的小厮卻得意地一笑。
“你這是做啥?”旁邊的小厮頓時愣住了。
“這姓付的先前上趕着到咱公子面前陰陽怪氣地告黑狀,我瞧着他就不像個好玩意兒,所以故意整他的。”
“呵,我瞧着是同塵裡給你的免費水果茶喝多了,在拉偏架吧……”
引路的小厮翻了翻白眼:“瞧你說的,你喝得還能比我少?”
這邊兩個小厮在門外竊竊私語,門内,曹小公子卻已經是怒容滿面,攥起一旁的茶杯重重地在桌面上敲了一下。
“你好大的架子,居然敢讓本公子等了這好半天!”
“我,這……”付迎杉被罵得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心道他也沒故意磨蹭啊,但看了看對面人的臉色,還是連忙躬身陪着笑臉道,“是在下來晚了,還請曹小公子見諒。”
“本公子不想跟你多說什麼廢話了……”
曹小公子瞪着付迎杉道,
“你先前不是說同城裡故意針對官宦子弟不賣給他們鍋爐套嘛,我今日喊你過來,就是讓你跟同塵裡的店老闆當面對質!”
付迎杉雖然猜到了來意,但聽到這話心裡還是不覺顫了顫。
這曹家公子,他聽聞可是向來莽撞無腦又記仇。那時候他之所以去曹小公子面前挑撥,就是覺得以他的性子,肯定分分鐘就去砸了同塵裡的招牌……
但沒想到,這個蠻橫跋扈的小霸王,不僅沒有去直接砸人家的招牌,還居然能想到讓他過來與人對質!
付迎杉瞥了一眼那個安然坐在曹小公子身旁的婦人,眼中不覺劃過一絲陰冷。
想必是這同塵裡的老闆娘在曹小公子跟前說了什麼,不僅平息了曹小公子的對同塵裡怒火,還來找自己的麻煩……
他倒是小瞧對方了。
雖然心裡有點慌,但付迎杉到底也是官宦子弟,很快便穩住了心态。
扯着嘴角笑道:“原來曹小公子是喊在下過來與同塵裡老闆娘對質來了,那在下可就要實話實說,不怕得罪這位老闆娘了。”
任芸自打對方進門時,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
她思來想去,最終确認自己包括原身,都未曾與這個姓付的縣令之子打過交道。
也不知為何,這人竟然要給自己潑髒水。
任芸眼眸中不覺帶上了幾分冷意,她淡淡一笑,道:“這位公子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倒要聽聽,你到底為何口口聲聲說我家店對官宦子弟不敬。”
付迎杉卻露出一個毫不心虛地笑來:“敢問這位老闆娘,你家店先前賣了五百多套鍋爐套裝,都賣與了何人?”
任芸淡淡道:“自然是賣給了赴考的學子們。”
“可據在下所知,那五百多套鍋爐套裝,都賣給了平民學子,沒有一份留給官宦子弟……”
付迎杉挺着兇膛,一派振振有詞的架勢,
“就因為你們的這般做法,導緻平民學子們在考場裡面如魚得水,而官宦子弟們則深受其擾、無心答題……”
“像我等小官之子也就罷了,曹小公子這般的精貴之人,你們居然也不給面子,害得曹小公子在考場内忍饑挨餓!難道這樣你們還不覺得自己是居心不良嗎?!”
任芸聽着眼前這人一番言論後,簡直都快氣樂了。
她就說自己店裡賣的鍋爐套裝能扯到什麼針對官宦子弟,合着就是這一套蹩腳說法?
好一個斷章取義,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任芸面容平靜,眼神卻是帶着不加掩飾的冰涼和輕蔑,她淡淡開口道:
“付公子說完了?”
付迎杉被任芸輕蔑的眼神看得有些惱火,他冷笑道:“我說完了,老闆娘可有何話說?”
“我自然有話說……”任芸唇角勾起一抹帶着涼意的笑,直視付迎杉的目光。
“我家店售賣的鍋爐套裝,乃是在店門口當街售賣,因為數量有限,所以是先到先得……”
“之所以購買者全是平民學子,全然是因為過路的平民學子太多,以至于五百多套短時間内就一搶而空……”
“再者,我們一不曾貼告示說明隻平民學子,二不曾在叫賣時說官宦子弟不賣……這一點,所有過路學子和百姓皆可為證!”
任芸不卑不亢,氣勢十足,言語間更是铿锵有力。
不待衆人反應,下一刻,任芸的矛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