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當天除了吃糖瓜和餃子,還要掃塵。
就是要将家裡裡裡外外全部都打掃一遍,為的是掃除不詳,除舊迎新。
林家的房子大,屋子又多,打掃起來自然要廢些力。好在林家人手也多,先各自打掃自己的屋子,再一起打掃其他地方,不過即便這樣,還是忙活了好半天。
連任芸這般怕冷的人,都忙活出了一身的汗。
晚上任芸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掃除了一天的疲勞。因着明早要早起去縣城,便早早地爬上了炕。
次日,是之前定好了的給縣城那邊同塵裡、望川渡和錦木言三家店員們發放年底福利的日子。
除了發放福利,任芸還像前世那樣,給衆人安排了年會聚餐。
時間定的是中午,為此,錦木言和望川渡今日停業了半日,同塵裡則在巳時便打烊。
當然,為了以防有顧客跑空,三家店鋪提前好幾天便貼出了告示,宣告臘月二十四中午不營業。
任芸帶着林善舉來到和光縣,經過時望川渡時,還聽到有百姓在議論這三家名聲響亮的店鋪今日同時停業半天的事。
告示上沒寫為何要停業,衆人自然猜不出是何緣由。
任芸先是與周木寅碰了頭。
發放春節福利和年會的事,任芸是交由他全權負責的,場地自然也是由他安排的。
“東家,少東家。”周木寅迎向剛下馬車的任芸和林善舉,朝他們施了一禮後,對任芸道,
“福利物資已采買好,待會兒便會一齊運送過來,年會的場地也已經訂好了……一切皆已安排妥當。”
“辛苦你了。”任芸點頭微笑。
周木寅微微躬身,恭順道:“東家客氣,都是木寅應該做的。”
“帶我去看看年會的場地。”
“東家這邊請。”
三人拐了個彎,便是舉辦年會的場地,是一家酒樓。
“東家!少東家!周掌櫃!”
還未走近,便看見一個人影笑嘻嘻地從酒樓門口小跑了過來。
來人正是目前負責錦木言的朱喜。
任芸見他凍得直搓手,忍不住笑道:“沒想到朱管事比我們來得還早,看你方才守在酒樓門口,怎麼不進去等着?”
朱喜朝手心哈了一口熱氣,聞言随即笑道:“嗨,這地兒我不熟,一個人進去别扭得很,便想着等你們來了一起進去……”
任芸笑笑:“行,那便随我們一起吧。”
說着四人便已經來到了酒樓門口,任芸擡頭望了一眼店門上的那塊牌匾,神情如常。
一旁的林善舉卻盯了那牌匾上的三個大字許久,表情帶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他不理解,怎麼就選定了在這裡開什麼年會呢……
周木寅在前引路,三人則跟在他身後,剛踏入店門,迎面便碰上了錢掌櫃。
錢掌櫃瞧見來人,先是一愣,随後臉上堆出略顯僵硬的笑來,開口道:“周、周掌櫃,來得挺早啊……”
周木寅微微一笑:“今日有的要忙的,自然要早些來。”
随後又望着錢掌櫃道:“不知在下之前預訂的場地,錢掌櫃可已安排妥當?”
錢掌櫃扯了扯嘴角:“周掌櫃的事怎能怠慢,都已經給您安排妥當了……”
沒錯,年會的場地,被安排在了水韻樓。
周木寅一開始聽任芸說要舉辦年會時,原本也沒考慮過水韻樓,想着大家夥兒就在同塵裡或者望川渡吃一頓便是了。
但卻被任芸否決了。
自家店裡的菜式,那些店員哪個沒吃過?既然是聚會,怎麼着也得吃點兒新鮮的。
再說了,年會聚餐也是想讓所有店員一起熱鬧熱鬧的,在自家店裡吃,誰來燒菜?總不至于還讓廚子們辛苦動手自己燒吧?
于是周木寅隻得去考慮其他地方。
三家的店員加起來,統共五十多人,若是傳統的八仙桌,至少也得安排七桌人。普通的小飯館兒是不行的,場地太小,坐不下這麼多人。
那就隻能選大酒樓了。
和光縣的大酒樓,除去自家的店鋪,那便隻有錦軒閣和水韻樓了。
這兩家其實差不多,但錦軒閣更偏向于文人雅士的口味,講究的就是個精巧和雅緻。
水韻樓雖說酒樓布置也挺奢華,但比之錦軒閣更熱鬧一些。因為酒樓内設了歌舞台子,不僅有歌舞伎彈唱起舞,還有戲班子在此唱戲,很受有錢又愛熱鬧的人的歡迎。
年會聚餐原本也就是圖得個熱鬧,所以周木寅考慮再三之下,最終将場地落定在了水韻樓。
自然,場地之事他也是請示了任芸的意見的。
任芸沒啥意見,水韻樓确實符合她的要求,唯一的缺點便是貴了些。
不過年會這事一年也就熱鬧這麼一次,她也不在乎多花這點銀子。
得到任芸的首肯,周木寅便當即去了一趟水韻樓,定下了場地。
得知場地已經準備妥當了,周木寅便朝錢掌櫃笑了笑:“好,那錢掌櫃您忙您的,我們去看一看。”
錢掌櫃忙指了兩個店夥計,吩咐道:“你倆帶周掌櫃他們上樓,好好招待。”
望着幾人登上樓梯的身影,錢掌櫃站在原地,一臉的複雜。
當時聽到店夥計來報說同塵裡的掌櫃來了水韻樓時,錢掌櫃直接吓了一跳,随即便是一頭的霧水。
等會見了周木寅,得知他的來意居然是想在水韻樓包一層樓時,錢掌櫃的表情簡直要多一言難盡就有多一言難盡。
這事兒聽起來,就特麼離譜他娘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周木寅來他水韻樓包場?這不就是等于給自己這個競争對手送錢來了嘛?
這種傻缺一般的事兒,錢掌櫃以為也就姓婁的和自己能幹得出來,沒想到這周木寅也犯蠢……
錢掌櫃心裡一開始是猶豫的,但聽周木寅的話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