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叙事 第334章 有兄弟真好
翟久笑了,搶先一步開口:“年哥一看就知道,這麼多年,沒少操心。”
連年嘴角勾起久違的笑:“你也一樣,滄桑了不少,”
“是啊,畢竟,”
翟久深吸了一口氣,道:“二十幾年了...”
他看向一旁始終一言不發的連弈,“小弈,好久不見,”
“你們可真該死啊!”
連弈沉默了半天,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他眼眶泛紅,“你們當時為什麼把我迷暈了弄過來...”
“我說了我不想來港城,”
憋了二十幾年的氣,突然發出,連弈又變成曾經的小少爺,開始撒潑。
他聲音帶了絲哽咽,“我們當時都說好了的,不去,我哪怕去鄉下也好,我沒想着來這邊,你們騙我,”
“我來了這裡,除了年哥誰都不認識,連家那些人都明裡暗裡的欺負我們,為了護着我,年哥好忙,好累,九哥,你知道的,我很笨,幫不了他什麼,”
“我甚至,連爺爺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翟久眼角也有些發紅,聽着他發洩,這個往日不知世事的小少爺,經曆這麼多風雨。
此刻心中必然很多苦楚要訴。
好一通埋怨後,連弈的情緒也有了緩和,但還是小聲埋怨:“你們為什麼一封信都不給我寫,之前慎哥來這邊執行任務,見到我們,也裝作不認識,”
“而且連封信都不留就走了,”
翟久隻是無奈一笑。
穆連慎在這邊執行任務,想也知道會得罪不少人,怎麼可能跟他們見面,那樣豈不是給他們帶來危險。
連弈還想說些什麼,旁邊連年聽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别胡鬧了,進去再說,”
說完也不管他,跟着翟久走進了客廳。
連弈抹了一把臉,也跟着兩人走了進去。
三人餐桌前就坐,連弈有些嫌棄的開口:“九哥,你這住的太偏了,我給你換個房子吧,”
翟久笑了笑,“這邊挺好,我不宜太過張揚,”
“那你這名字,跟沒改有什麼區别,”
“有人之心若是想查,怎麼改都沒用,”翟久語氣意有所指。
連年開酒的動作頓了頓,看向他,“有人找麻煩?”
翟久擺了擺手,把酒杯推過去,“不說這些,喝酒,”
連年此刻也沒強求他說,反正早晚會知道。
酒倒三杯。
翟久笑着舉起酒杯,看向兩人,“我本來想着晚兩天就聯系你們的,誰知道就這麼碰上了,”
連弈冷哼一聲:“年哥可是一周多前就在餐廳看見過你一次,就等着你上門呢,”
“是嗎?”翟久跟兩人碰了一下杯,“确實是有事要忙,沒顧上,抱歉,我先幹為敬,”
兩人都眉眼含笑的看着他,見他喝完杯中酒,也都跟着一飲而盡。
連弈上前攬住翟久的脖子,“九哥,有事你說一句,兄弟就給你辦了,你說你找商會的那些人做什麼,”
翟久挑眉,“找你辦?你有那本事嗎,”
“我看你玩的倒是挺花的,昨天摟着的那個女的,怕是比你年輕十幾歲吧,是你媳婦?”
連弈笑意淡了不少,“什麼媳婦,就是個紅顔,”
“沒娶妻?”
“娶了,又散了。”
翟久看向一旁的連年,“幾個意思?”
連年嘴角抽了抽,不知從何說起。
連弈則是嫌丢人,在旁邊叫嚷道:“不提這些了,喝...”
又續上一杯酒,他仰頭就喝了,頗有些借酒消愁的意味。
連着喝完了一瓶洋酒,一瓶紅酒,三人臉上都帶了樣兒。
連弈扯了扯唇角,眉眼微揚,聲線淡淡,帶着微嘲:“我娶的那個媳婦,其實我還挺喜歡的,”
那怎麼散了呢。
翟久的視線轉向他,想聽聽内情。
喝了點酒,面對老友,徹底放松的連弈,此刻也不在乎什麼丢臉不丢臉了,開口道:“自她懷孕後,我是千嬌萬寵着對她,給我生了個兒子,結果他媽的,是個白皮膚黃毛,”
翟久的神色微微凝固,嗓音幹啞,半晌才道:“這...,”
這事,确實不知道怎麼說。
同情他。
“嗚嗚嗚嗚嗚嗚,”連弈哭着抱緊了翟久,“九哥,太欺負人了,她還不承認,說孩子就是我的,媽的,老子等孩子長到周歲,連眼珠子都是洋人的顔色,他奶奶的,她把老子當傻子忽悠,”
翟久忍不住扶額...
想也知道他一個黃種人,是生不出白皮膚黃毛的孩子啊,他還等到周歲,這怎麼看也不像聰明行為。
他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的,翟久嫌棄的把人推開。
轉頭看向一旁的連年,感歎道:“年哥,這麼多年真的辛苦你了,”
連年瞥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連弈,薄唇勾起淡笑:“這是在你面前,他才這樣,平時還算懂事,”
翟久與他相視一笑,忽然有種回到二十幾年前的感覺。
那個時候的連年,就一直謹記着本分,守着、護着連弈。
那時候的翟久和穆連慎等人沒少因為這個說連弈,讓他懂點事。
也很喜歡這個年長于他們,萬事周全的哥哥。
沒想到,這麼多年。
他依舊守着當時跟連老爺子的承諾,護了連弈這麼久。
“年哥,當年,很難吧,”
兩個十幾歲的少年,來了這到處都是财狼虎豹的港城。
縱帶了萬貫家财,怎麼守住也是個問題啊。
當時的連家,那麼多人,老一輩的情分怕是早就不管用了。
他們兩人又是怎麼走到了現在呢...
連年的視線落在連弈身上,淡淡一笑:“都過去了,”
剛來時的恐慌,為了守住連弈和錢财與各色各樣的周旋。
那個時候幾乎每個晚上,他都睡不着。
雖然穆連慎找了人幫襯他們,可依舊害怕。
連家那些人,明明他們已經給了一部分,面上一副友好模樣,說什麼安心,連家會護着他們。
可有些人眼中的貪欲,告訴他,他們根本不滿足并且觊觎着他們剩餘的錢财。
所以這些人并不可信。
那個時候,是真的很辛苦,要在港城立足,就必須有倚仗。
免不了要用錢财鋪路,可錢财再多,若是坐吃山空,早晚有一天會用完的。
所以他學着經商,交往人脈。
那些心酸和苦楚,早已在時間的長河裡,成了過去。
如今,一切都好。
想起之前的那些時光,連年歎了口氣,“幸好有你們的幫忙啊,”
那個時候他知道,内陸的情況不容樂觀,要不然他們和連老爺子也不會非得讓他們來這邊。
可即使這樣,他們還是給了他一些人脈。
穆連慎來港城執行任務,雖然沒有見他們,但走後沒多久,就讓人給他送來了一份資料。
他這次執行完任務,勢必會引起一些動蕩,連年便趁機做了一些準備。
怎麼說呢。
靠着穆連慎給的消息。
賺了好大一筆錢。
還結交了不少人脈。
隻能說,有兄弟真好啊。
執行任務時他不讓他們幫忙,卻在走後,給他們遞對他們有幫助的消息。
翟久嘴角微揚:“我們幫的都是小忙,能有現在,全靠你們自己。”
“過去了,就不提了,來接着喝...”
連年的精神也是難得的放松,明明已經到量了,依舊沒停,任由自己喝醉。
連弈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翟久,眼圈又紅了,撲在他身上,開始抱怨自己在這邊的不容易。
“九哥啊,這邊的人心眼都太多了,到處都是騙子,娶個媳婦看着老老實實的,給我送了頂綠帽子不說,還想讓我替她養孩子,嗚嗚嗚...”
“要是還在京市就好了,你們這麼聰明,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是什麼妖魔鬼怪,”
他打了個酒嗝兒,接着念叨:“我的慎哥呢,我走的時候都沒來得及見一眼嫂子,他生了幾個?我侄子侄女好看不,還有宋如淵那貨,,”
說到這兒,他擺了擺手,道:“算了,他肯定娶不上媳婦,”
連弈醉眼朦胧的看向翟久:“九哥,你呢?有沒有娶媳婦?”
翟久斂眸,遮住了眼底的黯淡。
他薄唇抿着,嗓音低沉道:“你喝多了...”
翟久看向一旁的連年,“年哥,樓上客房都是收拾好的,”
連年攬着連弈站起身,輕瞥了翟久一眼,語氣有些莫名:“看來這麼多年,你過的也不好....”
“年哥,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都不再年輕了。”
是啊,人生過半,都不年輕了,提這些做什麼。
連年笑了笑,拖着醉醺醺的連弈往樓上走去。
連弈邊走邊喊:“九哥,為父好想你...”
“去你媽的,”
連拖帶拽的終于把一喝多嘴就碎的連弈放到床上。
連年喝的也有點多,暈乎乎的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躺下。
第二天。
翟久睜開眼,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頭,先進浴室洗了個澡。
下樓看到客廳已經被收拾幹淨。
看到他下樓,傭人上前問道:“先生,早飯已經準備好了,是現在盛出來嗎?”
翟久點了點頭,“嗯,”
他轉頭走向樓上,走到客房門口直接推門進入。
開門聲隻驚醒了連年,床上的連弈還在四仰八叉的睡着。
翟久上前擡腳踹了兩腳,都沒把他踹醒。
連年啞着嗓子道:“沒用,叫不醒,”
“那就不管他了,下面飯好了,你收拾一下,”
來到樓下,兩人簡單喝了點粥。
就走到外面的花園中坐着喝茶。
連年表情有些嚴肅的問:“你為何要跟商會的人接觸?”
“他們的名聲可不太好,”
翟久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要好名聲有什麼用,我隻求一個順利,”
他端起茶杯,語氣平靜:“我在南邊倒騰了一個礦,正在開發,商會辦證什麼的方便點,”
“你來,到底有什麼事,”連年放下茶杯,問道:“如果隻是這件事,應該多的是人接手,為什麼要親自過來,”
翟久淡笑,言簡意赅道:“确實有點事,”
他側眸看向連年,似閑聊般,輕笑道:“年哥,你在這邊這麼久,跟莊家的人有相熟的嗎?”
連年剛欲開口,連弈的聲音就從背後傳來,“莊家?”
“你打聽莊家做什麼?”
翟久挑眉,“好奇,”
“莊家,可是亂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