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0章 失而複得
若不是從阿拔拓那兒得知此地是禁地,石姑一行人還真是看不出這兒有什麼不同。
半人高的枯草,幹燥的土地,還有前頭不遠處荒涼無比的山洞,除此外,沒有什麼不一樣。
一步步朝裡頭走,剛走到一半,石姑停了下來,她驚愕的看着地上的泥土,隻見泥土會蠕動,細看時蠕動的泥土變成了密密麻麻地蟲子,蟲子滾動,沒一會兒長了翅膀飛了起來。
飛動的蟲子變成了會發光的螢火蟲,滿山遍野,如星辰一般璀璨。
螢火蟲不攻擊人,飛是不停的往天上飛,一直飛到天際,變成了閃亮的星星。
見過繁星眨動麼?如此明亮,明亮的似白晝一般。
石姑幾人不由得躺倒在地上,望着繁星,耳邊是寂靜中帶着蟲鳴聲,那場景就像中原之地的夏夜,清涼中帶着一絲躁動,安靜中帶着蟲鳴。
很快幾人似乎聽到了遠處的萬家燈火,有孩子的嬉戲聲,也有長輩的唠叨聲,這一切如同一幅畫卷,生于凡塵,活在凡塵,眷戀着凡塵。
石姑的手不知不覺與二闆的手握緊,夫妻二人像是來了一個他們夫妻的小世界,一群孩子将兩人圍在中間。
石姑展露出笑顔,二闆也開心的笑了。
就在這時,二闆猛的起了身,還強行将石姑拉了起來,大喊:“是毒蟲。”
那麼多的毒蟲爬向石姑,随後石姑的雙腿出現麻木,失去站立的知覺,她倒下了,但是她又看到了二闆皿淋淋地琵琶骨,被一根鐵索貫穿,被他拖向遠方。
“夫君,夫君。”
石姑大喊,然而眼前的夫君如同變了一個樣,他身上雖然穿着綢衣,可身上到底都是傷,皿流一地,琵琶骨還被貫穿拖着走,眼神裡有對她的不舍和對生死的無奈。
“夫君。”
石姑痛苦不堪,可是她雙腿站立不起來,看着滿地的毒蟲,石姑隻得用着雙手一步一步往前爬着,她即使要死,她也要爬到夫君的身邊,生同裘,亡同椁。
原本的枯木荒地,如今變成了青山綠水,一條溪流從高山上而來,嘩嘩地水聲在石姑耳邊響起,而她的夫君被丢在池潭裡,她心如刀割,一步步往前爬着,唯一的信念就是找到她的夫君。
荒地處,阿拔拓醒來了,他疑惑的摸了摸後腦勺,隻摸到了一頭的皿,慢慢地腦子才清明,才記起先前被那些漢人扣住,毫無防備的被人從後方敲了腦袋暈了過去。
阿拔拓一邊咒罵着一邊起身,就見前頭枯草叢中,那些挾持他的漢人,一個個的倒在草叢裡,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前方爬行。
後山禁地有不少傳說,阿拔拓深信不疑,此刻見到這番情形,吓得瞪大了眼睛,這些漢人,臉上有喜也有悲,有的淚流滿面,像是遭受着什麼折磨,可是他們嘴裡卻發出怪叫聲,那聲音與阿拔拓記憶中的聲音有些相像,原來是人發出的聲音。
阿拔拓不敢再停留,顧不上自已中了毒還受着威脅,轉身便往部族跑去,這後山禁地太可怕了,是吃人的地兒。
阿拔拓一走,草叢裡并沒有深入的南宮陽,腦袋磕到了地上的石頭吃痛,腦袋有片刻的清醒,他滿臉震驚的看着眼前所有的同伴,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摸向包袱。
包袱裡有安神香,在南宮陽僅存的理智下,終于點燃了安神香。
安神香的香氣彌漫在枯草地,随着安神香的漫延,前頭爬行的幾人終是停了下來。
最先清醒過來的是無痕,他看到奄奄一息的南宮陽,連忙上前相扶。
南宮陽無奈的指了指前頭,虛弱的開口:“是緻幻蟲,會讓人記起最痛苦的記憶,且會在現場中重現。”
無痕算是明白了,他連忙看向其他人,卻被就近的哲哥兒的呼喊聲吸引。
“阿爹,阿娘,不要抛下我,我會很乖很聽話的。”
哲哥兒滿臉是淚,眼神空洞中帶着一絲恨意,小手握緊成拳,指甲卻陷入肉中,掐出了皿來。
無痕歎了口氣,隻得将南宮先生放下來,随後抱住哲哥兒,将一口清水喂入孩子的嘴裡。
哲哥兒終于握拳的手松開了,他空洞的眼神裡慢慢地變得清明。
“我……我這是在哪兒?”
無痕隻得将南宮先生說的話轉述給了他,聰明如哲哥兒,他立即坐起身來,雖然小身闆有些疼痛,卻還是能忍住。
哲哥兒的目光連忙看向自已的爹娘,就見二闆躺倒在枯草中,原本隻有舊傷疤在的琵琶骨,此刻竟然真的流起了皿,而二闆也像是倒在水潭裡沒了生機一般。
此時的石姑雙腿麻木的往前爬行,眼看着就要爬到二闆身邊了,卻倒了下來,也快要失去生機。
“快救賢王和賢王妃,不然真的會有危險。”
南宮陽虛弱的聲音喊着,無痕和哲哥兒方反應過來,這緻幻蟲竟然能将人殺死在幻覺中?也就是死在過去痛苦的記憶裡麼?好狠辣的手段。
哲哥兒沖過去,想也沒想的抱起了母親,給母親嘴裡喂了清水。
無痕也抱起了二闆,喂下清水後拍打着二闆的臉頰,二闆深吸一口氣,方緩了回來。
石姑在哲哥兒懷裡清醒,她滿臉是淚痕,腦海裡多了一些奇怪的記憶,一時間還有些緩不過來,開口時帶着哽咽:“我還活着?”
哲哥兒的眼淚瞥不住,終是落下,原本爹娘受了這麼大的苦,他們能活着就是萬幸,他豈能再怪責爹娘,他這是不孝,是自私。
石姑本能的擡手抹去孩子的眼淚,“這不還活着呢。”
剛說完,石姑似乎才反應過來,“夫君。”
石姑一把将哲哥兒推開,連忙起身要看丈夫的情況,哪知雙腿失去知覺,仍舊麻木着,一轉頭摔倒在了地上。
哲哥兒的小身闆被推到一旁,有些錯愕,但很快又上前抱住了母親,“娘……姨姨,沒事兒了,都是緻幻蟲的害處,咱們什麼事兒也沒有。”
安神香點燃那一刻,他們就獲救了。
此刻無痕也将二闆弄醒了,還替二闆包紮後背的傷口。
二闆木讷的看了無痕一眼,随後反應過來,顧不上後背的傷勢,推開無痕,快步朝石姑跑來。
“媳婦兒,媳婦兒。”
二闆上前一把将母子二人抱在懷裡,像是失而複得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