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7章 囚車中的女子
新守将年輕,二十四五的模樣,若是石姑親眼看到新守将入城的模樣,定會認出他的長相與那百裡夫人有幾分相似。
新守将還真就是百裡夫人的親侄兒,年輕有為,又是久不露面的岐水族人。
岐水族人突然得上京城看重,還成了一方守将,這個中便是難以言說的利益交換,而得到這一切的岐水族人,派出這麼一位年輕幹将,名義上是守城,暗中卻也有親侄兒的私心,他是來查當初姑母在百裡府之死。
無痕回來禀報,南宮陽隻覺得頭痛,怎麼突然換了守将,再派無痕出去仔細打聽,倒是遇上了神機營密探院的人。
就在近兩月,雲州城裡出現了暴亂,烏蘭守将受了傷,向上京禀報時被召回,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是誰在暴亂。
不過雲州城最近的确不太平,街上的百姓出門的人都少了。
繁華的街頭,如今隻剩下零零散散的幾人走着,而街道上來往最多的是巡邏兵,且巡邏兵中多是新守将的親信。
石姑聽了南宮先生的話,陪着二闆住在宅院裡,哪兒也不去,宅院裡幾人的生活所用,皆由無痕和石五出去采買。
哲哥兒守在宅子裡無所事事時,便在院裡頭練功,每回這個時候,石姑都會扶着二闆一起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看着。
哲哥兒練完功,一身是汗,腳步飛快的跑到石姑面前,将脖子往前一伸,一雙劍眉變彎,唇角揚起,就見石姑拿着帕子給孩子抹汗。
幾個來回,石姑都摸清了這孩子的脾氣,也不知怎麼的,自打從阿拔族的營地離開後,這孩子特别的黏着他們夫妻二人。
不管石姑怎麼指使哲哥兒幫忙做事,這孩子不僅毫無怨言,還會樂呵呵的跟在身後。
夜裡二闆的傷口痛醒,趴在床榻邊的哲哥兒是第一個醒來的,立即拿巾子給二闆抹汗。
石姑好幾次看到孩子悄悄地摸淚,她還有些疑惑,向南宮先生打聽,才知哲哥兒早年間與父母失散,緻今沒有尋到,他怕是把他們夫妻二人當父母了,所以二闆受傷吃苦,他很難過。
這把石姑給感動的,雖然她已經有一兒一女了,可這一趟上京行,與這孩子也有了患難之交,于是石姑也看着哲哥兒,不由得将他當成了自已的孩子。
擦幹汗的哲哥兒很快直起小身闆,指向自已的裡衣,“姨姨,我的裡衣濕了,就是換洗的隻有兩套,有些不夠用。”
這是求着石姑再給孩子多做幾身新衣呢,石姑笑了,她最近照顧二闆,忽略了孩子的需求,是她的錯,孩子在長身體,理應多做幾套衣裳,免得不夠穿。
到了晚飯時,哲哥兒又大膽的開口:“姨姨,我想吃油酥餅子。”
石姑剛給孩子做了燒雞,聽到要吃油酥餅,又回廚房去了。
站在廊道下的南宮陽看着得逞的哲哥兒,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來,看來這孩子是徹底将過去放下了,對父母也沒有了怨怼。
哲哥兒吃到久違的油酥餅子,聽說大姐和大哥小時候時常在母親面前吃到這個,而今他也可以時常吃到了。
一盤油酥餅子吃完,哲哥兒不肯放手,又抓起燒雞腿子吃了起來。
石姑發現這孩子的含量驚人,莫不是平素練功太過刻苦,明個兒可得叫石五多買些肉回來,得變着法子的給這孩子做好吃的,将來能長得更高一些,像她家二闆一樣,高大威猛最好了。
一行人正吃得歡呢,石五匆匆進來禀報,他今日出門,在奴隸營裡聽到一些消息,說新守将最近不知從哪兒得來消息,抓獲了一些燕國的細作,明個兒這些人會坐囚車遊街。
一提到燕國的細作,南宮陽和無痕吃不下飯了,他們想到了密探院的人,莫不是被那金家保帶人給抓了?
當天夜裡無痕便出了門,然而這一夜,無痕卻沒有回來,大清早的,南宮陽急壞了。
石姑做好了早飯叫衆人來吃的時候,才知無痕昨夜出門,且一夜未歸。
南宮陽在問石五,今日是什麼時候遊街,石姑聽後,便知南宮先生這是要出門了。
“我跟先生一道出門,或許我也能幫上忙。”
石姑有聽人心聲的能力,她想跟南宮陽出門打探情況,總比他們出門找人問消息的強。
南宮陽看向石姑,他不想賢王妃出門冒險,可是賢王妃的識人之術,的确是他們所需要的。
一旁的哲哥兒立即開口:“我同姨姨一起去,我會保護姨姨的。”
石姑感動的看向哲哥兒,這麼一個小小少年郎,他竟然想到要保護自已,她豈能不感動,但是她不能讓這孩子涉險。
哪知南宮陽竟然同意了,“哲哥兒一起出門也好,這孩子輕功了得,真要有個什麼事,也有個人回來報信。”
無痕沒回來,南宮陽身邊沒了人,隻得讓石五跟着他。
四人出門,石姑交代二闆守家,在家安心的養傷,他們會平安回來。
來了雲州城這麼幾日,石姑還是頭回上街。
按着石五所說的時辰,果然街頭百姓人頭湧動,來了不少人圍觀。
圍觀的百姓裡有被寮國統治着的漢人,也有強勢的寮國人,他們盯着前方,都想看一眼燕國細作的真面目。
随着守城兵的馬蹄聲響起,囚車終于來了。
此時石姑和哲哥兒站在一處茶樓之上夾在人群裡正看着街道上。
南宮陽和石五不知去了何處。
這會兒囚車靠近,與石姑所見到的那些寮國奴隸的囚車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相同的是押送他們的是官兵,而不是人販子。
燕國的細作遊街,寮人人人喊打,漢人夾在中間,卻是一臉的落漠和悲傷。
石姑看着一路過去了五六輛囚車,她的心情也很低落,這些人落入新守将手中,生死難定了,可惜了。
就在石姑看得入神時,其中一輛囚車中,有位年輕女子突然擡頭與石姑對視。
那女子長得明豔動人,可石姑瞧着那張臉,竟是莫名的熟悉之感,那眉眼,若是石姑細看,定能分辨眉眼間有着二闆的影子,也有着她自已一般的神情,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