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來蘭芳齋鬧事
陳合不敢停留半步,趕忙去城西書鋪找到這本書送來。
宋九用手摸着繡品針法,摸一會兒便在宣紙上寫下數字。
這種傳遞消息的針法她在平江府之時見過的,而那一次識破秘密的,正是燕朝律令。
所以這一次繡圖中要傳遞的消息是什麼?
坐在窗戶邊的任榮長看到媳婦那般激動,他也不好進去打擾她,正好坐在這屋頂之上還能看到對面拍賣行的大門口,任榮長也開始留意起來。
而此時剛從府上趕來鋪裡的聶老爺,才進去沒多會兒便氣沖沖的出來了,大門口處還将那樓裡的掌櫃罵了個狗皿噴頭。
聶老爺罵了人,出了氣,這才整了整衣裳,帶着随從朝蘭芳齋來了。
任榮長皺眉,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們過來,随後翻身而下,帶着樓裡的打手直接守在了蘭芳齋門口。???.biqupai.
聶正裘帶着幾名随從過來,剛才還沒有看到蘭芳齋門口有打手的,怎麼轉眼就聚集在了一起。
竟然還是這個傻子。
聶正裘上前,剛要開口,任榮長的手便摸向了腰間的佩刀,冷眸看着他。
什麼意思,這上來就動手呢?
“開的是四方門,做的是八方生意,莫非我們不能入蘭芳齋裡消費?”聶正裘滿臉怒火的問着。
任榮長不喜歡說話,能不說話自是不說話的。
好在此時樓裡出來一對主仆,正是秦怡和小青,端莊得體的秦怡仍舊是那千金貴女的模樣,到了門前,衆打手讓開一條道來。
秦怡接了話:“還真就是了,樓裡隻招待女客,不知聶老爺是過來是來接聶夫人還是家裡的其他女眷?”
聶正裘沒有見過這對主仆,又見她們如此端莊,心想着莫不是裡頭的貴女撞見了。
在京城裡遍地皇親國戚的,但凡生面孔,長得好穿得好的,可得小心堤防着,于是聶正裘的聲音放緩,朝秦怡主仆抱了抱拳,這就順着話說道:“來接我家夫人的,且讓我們進去。”
秦怡聽了,微微一笑,美眸再看向聶正裘時,眼神嚴厲了幾分,“看過了,裡頭并沒有聶夫人,聶老爺怕是記錯了,回吧。”
聶正裘發現被這姑娘家的給耍了,郁悶不已,于是也不彎彎繞繞的,直接說道:“那還是請姑娘進去傳個話,我有急事要見蘭芳齋的東家。”
“哦,那真是不巧了,東家正在休息,這是東家的習慣,大約一個時辰或許醒來,若是醒來,我定會派人去對面通知一聲,聶老爺請回吧。”
秦怡再一次下逐客令,樓裡的打手靠了過來,瞧着聶正裘敢強行闖進去,就要吃他們的刀子。
聶正裘氣急敗壞的狠狠地看了秦怡一眼,這女人有點厲害,說話滴水不漏的,這麼硬闖也不是個辦法,誰叫樓裡的人沒眼力見的,将他新得到的繡圖給拍賣了。
在任榮長的目光之下,聶正裘隻得帶着随從離開了。
人一走,秦怡松了口大氣,頭一回敢在外男面前說話如此硬氣,剛才差一點兒露餡了。
而書房裡,宋九連午飯都不吃了,一直摸索着繡圖裡傳遞的信息。
陳合将律令書送來,宋九便交代他按着宣紙上寫下的數字開始翻頁認行,再将對應的字寫在紙上。
兩人一起忙碌,轉眼天都黑了,傍晚時分,坐在屋頂上的任榮長還是忍不住朝裡頭的媳婦看去一眼,想起先前媳婦交代的,瞧着也得起身辦事去,于是任榮長将一隻燒雞放到了桌案上,也沒有打擾媳婦,這就出門去了。
天黑了,宋九坐在交椅中,肚子咕噜聲響起,她卻沒有在意,而是拿着宣紙上的字反複的看了三遍。
一旁的陳合是震驚的,他不曾在平江府參與過當時的事,自然不知道宋九能識破這種艱難的傳信機密。
“少夫人,這紙上所寫可是真的?”
宋九很快将宣紙納入懷中藏好,心情十分複雜,她的目光再次落在繡圖上,她很想知道繡這副圖的人是不是她師父莫如水?
宋九沒有回答陳合的話,而是一臉疲憊的交代陳合,“拿着晉王府的令牌,于五更天之時,去往東華宮門外求見魏貴妃,魏貴妃定能将消息送到皇上的耳中。”
“而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宋九看着夜色出神。
陳合不敢再問了,心頭是震撼的,可是這事兒牽連甚廣,可不得辜負了少夫人的一番心皿。
子夜時分,聶家拍賣行的後門集結了數十輛驢車,每輛驢車都裝載上去不少銀箱,而後用防水布遮蓋,車隊出城去。
宋九吃了傻夫君給她留着的燒雞,才在賬房裡眯了一會兒,窗戶外就有了響動。
任榮長一身黑衣現身,蹲在窗戶邊看向自家媳婦。
宋九驚醒,借着月光看到傻夫君,心頭一喜,這就起了身。
任榮長抱着媳婦飛身而下,轉眼來到了街頭。
樓裡的打手一個個的穿着黑衣勁裝,早已經騎在馬背上,就等着夫妻二人了。
宋九與丈夫共乘一騎,背靠在丈夫的兇膛,冷風一吹,人徹底清醒了。
任榮長小聲說道:“運貨的人已經被扣住了,聶家運錢的人正要出城。”
所以他們不能從正城門出去,而是另劈蹊徑,先聶家運錢的人出城。
于是一行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就在大城門不遠的地方有處小門,而先前任榮長借着曾經為守城軍統領的身份已經打點好。
這會兒有幾位守城的小兵見到宋九他們來了,立即裝做沒事人似的趕着去巡邏,刻意的離開了。
宋九見此情形,還有些想笑,打手上前開了門,一行人騎馬出去了。
而先前避開去巡邏的小兵,見人已經走了,立即上前将小門關上,又嚴防緊守了起來。
城門外,宋九一行人抄近路遠離了官道,快馬加鞭行了數十裡路,終于在一處林子中停下了。
算着時間,聶家的銀車來到這處林子前的官道上,至少得兩個時辰以後了,銀車不夠快,有的是時間先審這些運貨的人。
被扣住的這些商人就綁在小樹林裡的樹杆上,一個個氣壞了,見他們去而複還,看來是沒了生還的機會了。
打手們将人放了下來,商隊領頭的正是先前在拍賣行見到的那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