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0章 賢王府立起來了
醜奴有些失望,她希望祖母活下去,還要等着五世同堂之時。
門外,小西突然趕來,手裡捧着蠱盒,走得極為小心謹慎。
就在任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時,裴小西竟是來給大家送希望的。
裴小西這些年在寮國學巫術,他之造詣便是寮國的大巫醫都無法與之相比,除了乙室部的傳承,那才是巫術之精華。
裴小西從宮裡趕回來就給任婆子把了脈,油盡燈枯,本無希望,他還是給任婆子紮了針,留下七竅氣息,為着的是給自已時間好研制出方法替任婆子續命。
當年的老晉王便用過此等方法,小圓子也曾用過巫術,而今再到任婆子,小西的手法越發的娴熟。
醜奴和蓉姐兒看着小西捧着蠱盒進來時,神色都變了。
醜奴很相信蓉姐兒所說的,她說祖母已藥石無醫便一定改變不了,可是現在她們看到小西,又升起别樣的希望來。
小西進裡間了,蓉姐兒和醜奴也趕忙跟了進去。
裡間床榻上,任婆子無法睜開眼睛,但她的情緒卻還是從臉上細微的表情裡能感知出來。
小西過來了,石姑和二闆連忙讓開,也對小西抱着希望,盼望着婆母能睜開眼睛,哪怕隻能看最後一眼。
任平抹去眼角的淚意,也跟着起身,心底升起了希望,但願這孩子真有回天之術。
小西朝衆人看了一眼,這蠱毒之術不宜有外人在場,且施展起來略為惡心,便将衆人都催了出去。
于是一家人在院子裡等了小半日,直到小西從裡頭出來,衆人才快上一步圍了過來。
小西歎了口氣說道:“倒也有半年之壽,眼下還不能下地,得養一養。”
與天奪命,本就是不可為之事,小西能争得來半年之壽,已經是奇迹了。
任平是第一個跑進裡間的,他看到床榻上的老伴不僅醒了,還想要扶着床沿下地,可惜躺得太久,全身沒了力氣。
任平連心朝大兒子喊道:“去去去,端碗小米粥來。”
任廣田這就轉身出門,眼眶裡的淚早已經控制不住了,臉上卻是挂滿了笑容。
任婆子醒了,天下之奇談,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京城權貴圈,自然随着這個消息的傳開,裴小西的醫術也被傳神乎了。
想想禦醫韓稷,這些年替皇上調養身體,結果還将自已給中毒了,曾經傳遍天下毒聖也不過如此。
可現在的裴小西,也就是韓稷的這個好徒弟,卻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誰能想到一個将死之人被他醫治,竟然活了過來,簡直不可思議。
賢王府出了這麼一位神醫已經夠震撼的,可比之那神醫來說,賢王和賢王妃的平安歸來,才是京城權貴心頭懸着的一把刀。
新登基的皇帝,年輕氣盛,又失去了賢王府的助力,即使榮家還有唯一的一位小叔在神機營,但是七年前這位新晉王失了燕雲十六州成了燕國罪人後,便一直待在神機營裡不再出來。
七年了,這些權貴連新晉王都不曾見過一面隻聽說在戰場上多年,早已經雙腿癱了,一個殘疾,能有什麼助力和能耐。
所以新帝這七年來,他們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尤其七年的時光,足夠這些京城權貴重新洗牌,互結姻親,鞏固世族權勢和地位。
再想想皇宮後院每一年選秀送進去的美人,皇帝要臨幸誰,都還不一定能做主呢,這些朝臣大權在握便有了輕視感。
而今賢王死而複生,七年前的往事不由得籠上心頭。
當年的賢王掌管着京師營大權,賢王妃一介女流,敢利用丈夫權力将京師營改制,使得這些權貴子弟無法利用參軍入仕,那些年多少寒門崛起,以至于這七年來,這些寒門子弟抱團抵抗世家,成了他們最頭痛的根源。
本來一介寒門,鬥了七年,早已經不足為懼,年輕的帝王在朝中能倚仗的人越來越少,這些世族卻在壯大,并以魏丞相為首。
朝中局勢于世族來說正是一片大好,本以為就這麼一直過下去,由世族掌控着朝堂,寒門夾縫求生,便也是太平好日子,可如今,世族開始有了危機感,賢王的到來給了他們警示,寒門将再次崛起。
那日夜裡的賢王府,是最為熱鬧的,因為任婆子病重,導緻全家老小皆數回京團聚,而今任婆子不僅沒死,還能多活半年,一家人聚在一起,豈能不開心。
石姑和二闆失去了記憶,卻也被家人感動,自打任婆子醒來後,便一直守在她身邊。
夜裡家宴,任婆子還是由三兒二闆将她背入席的。
家宴才開始,門外便傳來通報聲,小圓子微服出宮來賢王府了。
石姑一聽到自已的這個出息兒子來了,心情有些複雜難定,她失去記憶這事,自已倒是沒有什麼,卻是傷害了孩子們以及身邊的親人。
他們的熱情,可她和二闆無法感同身受的回應,也是對家人的傷害。
小圓子自打在禦書房聽到禀報,他的父親和母親回京了,那一刻他便坐不住了。
然而他身為帝王,不僅喜形不于色,還要裝作一臉的平靜,要認認真真勤勤勉勉的像往常一樣處理着國政,直到手中的政務忙完,直到禦書房裡陪閱的文官退下,他方能放隐忍,心底的最後思念是永遠無法掩瞞的。
于是小圓子不顧被朝臣察覺的風險,半夜微服出宮來賢王府。
小圓子進府門的那一刻,便已經忍不住自已激動的心情,疾步朝主院而來。
院裡設家宴,一桌子人都是親人。
小圓子的到來隻會給家人添上喜意,尤其是任婆子,她這些時日躺在床上睜不開眼,無法說話,但是她能清楚的感知到一切。
對于這個做了皇帝的孫兒,曾有一次,隻剩下祖孫二人時,孫兒伏在她床邊哭了一場,訴說着他這七年來的艱辛,那時候的任婆子在心裡流淚,卻無法安慰,很是煎熬。
任婆子将手搭在身邊三兒的手上就想着起身,然而身體沒力氣,又跌坐回太師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