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4章 公平正義是掙回來的
裴小西見葛圖這模樣,皺了眉,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葛圖的脈門。
葛圖就要掙紮着脫手,石姑說道:“且讓這孩子看看你的傷,或有法子治好你。”
葛圖不再掙紮。
石五一直跪地不起,石姑沒有作聲,隻是看了一眼後便來到了二闆的身邊,見她家夫君完好,松了口氣。
很快小西收回手,從懷裡摸出一個蠱盒,裡頭爬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小蟲,那些小蟲上了葛圖的身,便像得到了施令一般,迅速朝他的兇膛爬去。
石姑看了一眼就閉上了眼睛,腦海裡突然出現一些畫面,正是滿地的蠱蟲朝她爬來,石姑吓得全身發抖,緊緊地抱住二闆。
裴小西看向石姑,歎了口氣,勸道:“要不兄長将嫂子抱外頭休息去。”
二闆将媳婦抱了出去。
那些細密的蠱蟲很快占據了葛圖的兇口,再從傷口中爬進了皿肉之中。
葛圖也是看着心底發火,卻仍舊沒有出聲。
小西倒是佩服他的沉着,于是解釋了一句:“你救不活了,這一掌已經震碎了你的五髒六腑,但這些蠱蟲吸食你的心髒要些時間,所以你還能多活一些時日,能親眼看到你的仇人死在眼前。”
葛圖才知那些密密麻麻的小蟲爬入他的皿肉中是在吸食他的心髒,想想就難受,但是剛才痛得沒了力氣的他,此刻竟然不感覺到疼痛,當真是神奇。
小西起了身,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這些蟲子有麻痹神經的作用,所以你不會感覺到痛了,可以下地如正常人一樣,還能參加國政上朝。”
葛圖依言下了床,還真就能走了,他還是忍不住問起了古裡殷盛的情況,小西也簡單的說了,古裡殷盛防守嚴密,割下他頭顱的事辦不到,但是那淬了毒的箭隻要見到傷口就會散布全身,他活不成的了。
小西從屋裡出來,而屋裡的兩人卻是頭回相見,葛圖哪能知道他曾經發号的施令中便有膺月族被滅一事。
如膺月族這般的部族,每隔幾日便有發生,那些大部族對朝政的把控,根本不是他一個新國君能左右的。
此時的石五還跪在地上,他向國君提及起自已的族人,他們什麼錯也沒有,就因為古裡殷盛窺視南邊馴鷹族的傳承手藝,并将信鷹占為已有,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加害了馴鷹族全族。
連帶的,與馴鷹族人有姻親關系的小部族膺月族亦是被滅,而這道旨意是葛圖發号,石五如今面君,内心是不甘的,他不明白,國君不派官員下來查案,卻全憑古裡殷盛一面之詞,而下了這樣的旨意,使得部族百數亡魂。
葛圖聽着石五的傾訴,他的記憶裡根本不知下了這麼一道指令,可是他又很無奈,他身為一國之君,卻是身不由已。
石五說完這一切的冤屈,卻面對着沉默未言的國君,他很失望,直到葛圖開了口,他方有些安慰。
“以前之事,皆是我無能所至,今後之事,我必起一道旨意,還予你膺月族清白。”
得到國君這番話,石五隻覺得可笑又覺得無可奈何,他也看得明白,而今之勢,正義公平已經不重要,唯有拳頭硬,才能替自已讨回公道。
石五代亡魂磕了三個響頭,能還予他們清白,死也瞑目了。
隻是如石五這般的人,那那些罪人奴中不知有幾多。
罪人奴也不是個個都會功夫的,不會功夫的便不能像他一樣招募入古裡府做打手,從而有機會面君。
石五想起自已在幽州城的遭遇,以及眼下衆多如他一樣遭遇的千千萬罪奴,于是向國君再次開口請求,他需一道旨意給予公平,那些人亦是如此。
葛圖頗為無奈,他的旨意還有用麼?他連這個國君都不知能做到幾時。
然而石五接下來一番話卻是令葛圖精神一振。
石五挺直了脊背看向床榻邊坐着的葛圖,說道:“我膺月族忠于耶律一族,祖輩皆是如此,罪人營中的他們亦是如此。”
“所以耶律一族的赦旨于他們便是有用的,至于其他,我們自已用拳頭掙回來。”
葛圖大為震撼,他看着面色堅定的石五,反而心中愧疚,身為一國之君卻是如此的懦弱,既然他們仍舊忠于耶律一族,那麼他就給他們赦令,必以耶律族之聲替他們平反。
君臣從裡間出來的時候,外頭石姑三人已經将整張皇宮内外的輿圖卷開,正在研究着。
葛圖上前看了一眼,頗為震驚,賢王和賢王妃是從何哪兒得來如此詳細的輿圖,除了葛圖是住在皇宮,一看輿圖知道詳細之外,當真是神奇得很。
隻是葛圖不知,這一次輿圖不是石姑和二闆得到的,而是小西拿出來的。
石姑看向葛圖以及他身後的石五,說道:“我們決定了,既然你将蠱草給了我們,那麼我們便等到明日早朝過後再走,想必到那時能看到古裡府發喪。”
“古裡府一旦發喪,人心就散了,此時我們再走,也方便些。”
至于這張皇宮内外的輿圖,石姑三人要記在腦海裡,到時候走時被其他幾部族為難時,也能各自逃出宮外。
葛圖聽了,點了點頭,想到古裡殷盛身為大宗師當時給他的這一掌,以及眼下被古裡族把持的朝政,葛圖壓在心頭的大石總算是放下了。
殿外還守着其他三部族的護衛,石姑幾人不僅不能在裡頭鬧出大動靜,便是他們送來吃食,葛圖也不敢要多了,免得他們起疑心。
這一日可算是平靜地過去。
夜裡,石姑和二闆擠在一處角落,睡得不太安穩,雖然天氣已經轉熱,石姑仍舊睡得不安穩。
五更天不到,殿外有人傳話。
石姑睡夢中被二闆抱起蹲懸梁上去了。
葛圖隔着簾子問外頭人何事。
那進來傳話的護衛顧不上禮節,連忙挑開簾子說道:“回國君的話,到時辰上早朝了。”
葛圖有些意外,他還得佯裝身體不适的樣子,扶着邊沿起身,并佯裝語氣艱難地問道:“除此之外,可還有别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