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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打情

夜夜難哄 獨步尋夢 4260 2025-04-07 15:53

   她很怕陸君堯誤會了,以為她太浪,太蕩。

   “我好了,沒事,你動作快點。”顧傾城強作鎮定,淡冷地提醒。

   陸君堯瞥她一眼,見她整張小臉跟耳朵一樣,紅得好似煮熟的蝦子,唇角幾不可微地勾起一抹弧度。

   成熟男人,就算沒有實戰經驗,男女間該懂得那些也都懂。

   他知道顧傾城剛才那一嘤咛和那一顫抖是怎麼回事。

   想不到她這麼敏感,不過是棉球碰了下,也能這麼大反應。

   清理出的棉球沾有皿絲,陸君堯臉色冷肅,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記得吃兩天消炎藥,耳朵不要進水,避免感染。”

   顧傾城沒吱聲,但一雙手緊緊攥着,身子緊繃得厲害。

   他無聲一笑,好心提醒:“若有不适就叫出來,我不會笑話你。”

   “……”顧傾城暗暗咬牙,“沒有,你快點就行!”

   陸君堯依然唇角輕勾,似笑非笑。

   他一邊清理着,一邊視線瞥了眼顧傾城裸露在外的皮膚。

   “疹子好轉不少,去看了哪位名醫?”他特意轉移話題,想讓她别那麼緊張。

   可顧傾城不知道,還是語氣很沖:“反正不是你。”

   “你又沒找我看,興許我也能治好你的病。”

   “呵,你是外科醫生,什麼時候成十項全能了,什麼你都能看!”

   “醫術相通,隻是看精不精而已,不精我可以搖人。”

   “搖人?”顧傾城冷笑,“跟上次一樣,把我當小白鼠嗎?”

   治痛經那次,他就是拿着銀針當場搖人。

   人家老教授在電話那頭指揮手法,他在這邊摸摸索索地紮針。

   幸好當時她痛得死去活來,也無力逃跑了,否則肯定跑得比兔子還快。

   誰知他會不會把針紮歪,将自己弄成半身不遂?

   不過回想起那件事,顧傾城莫名其妙地想到昨天去中醫院看的那位老專家。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怎麼感覺那聲音似曾相識呢?

   許是老爺爺們的說話聲調與語氣都比較像吧。

   陸君堯幫她清理完了,轉手把鑷子放回去,接着道:“我那次還是治好了你。”

   顧傾城:“那也是人家高手遠程指導得好。”

   陸君堯嗤笑,不跟她争辯,但突然一手探向她額頭一角,撥開她鬓間耷拉的發。

   顧傾城吓了一跳,本能地身體後仰,杏眸防備地盯着他,“你幹什麼?”

   陸君堯挑眉:“你怕什麼?”

   “……”她皺眉,不動。

   陸君堯再次探過去,撥開她額角的短發,眼眸微眯,細細查看。

   “傷口愈合得不錯,我的針法還是那麼完美,疤痕平整,不明顯。”他看着顧傾城額角愈合的傷口,很滿意地做出點評。

   實則,都是在誇自己。

   許落顔在一旁,悶聲聳肩,笑了,又連忙抿住嘴。

   顧傾城的臉皺成一團,極其無語。

   “有你這麼自戀的人嗎?”

   “事實而已。”

   “呵!事實?上次你非摁着我給我縫針,連麻藥都不打,我嚴重懷疑你就是故意報複!”

   說起那事,顧傾城還覺得氣憤。

   陸君堯直起腰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很認真也很嚴肅地問:“顧傾城,我到底什麼時候得罪過你?為什麼你對我的成見和敵意這麼深?”

   顧傾城一愣,沒想到他會當面問出這話。

   她臉色複雜,看着陸君堯。

   說實話,眼前男人五官俊朗,兼具少年感和成熟穩重的氣質,是她到目前為止,認識過的異性中,外形條件最優越的一位。

   而且他還身份顯貴,家世一流。

   哪怕陸氏集團不由他繼承,光憑他在醫療界的地位,和醫學圈的影響力,也能輕易做到名利雙收。

   這樣一個方方面面都極為優秀,無可挑剔的年輕男人,絕對是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白馬王子。

   可自己為什麼獨獨對他有這麼深的成見和敵意?

   是初次見面時,他睥睨自己那倨傲不屑的眼神?

   還是後來數次交手,他從不吝啬展現的冰冷毒舌?

   亦或是——他跟陳雲墨一脈相承的舅甥關系?

   顧傾城突然發現,若非要她找個理由,似乎找不到。

   相反,這人雖是自己的死對頭,卻陰差陽錯幫過自己好幾回。

   她痛經。

   她車禍受傷。

   她腦震蕩暈倒。

   包括今天,其實他若非不肯來,自己也沒辦法。

   畢竟房子交易過戶已經有段時間了,水管爆裂,水漫金山屬于意外,隻能自己吃悶虧。

   可他還是來了。

   而且他也承擔了維修和清理的費用。

   顧傾城越想越覺得這人好像還行。

   相反,倒是自己一直對他冷嘲熱諷,人身攻擊,從沒給過好臉。

   兩人間對峙良久,客廳裡的氣氛都僵硬凝固了。

   許落顔站在他倆中間,一臉緊張地左右看了看,小小聲地道:“傾城……陸醫生又幫了我們一回,你别——”

   話沒說完,顧傾城眼眸輕眨,回過神來,冷漠道:“顔顔,送客吧,我上樓休息。”

   她轉身就走。

   陸君堯見她明顯理虧,落荒而逃,俊臉掠過勝利者的笑容,高高在上地開口:“怎麼,越想越心虛是嗎?”

   “……”顧傾城頭也不回。

   “你不是最不喜歡欠人情嗎?今天這事又該怎麼論?”陸君堯繼續發問。

   顧傾城已經走到樓梯那,聞言轉身回頭,小臉冷豔:“你想怎麼辦?”

   她确實不喜歡欠人情。

   是要還的。

   陸君堯高冷一笑,“沒想好,你先欠着吧。”

   “……”顧傾城覺得自己又被他戲耍了一番。

   “顔顔,送客!”她氣橫橫地轉身上樓。

   許落顔很尴尬,看向陸君堯,陪着笑臉:“對不起陸醫生,傾城今天跟家裡決裂了,心情不好,所以多有得罪。”

   陸君堯轉身就走,“她哪次沒得罪我?”

   長身玉立,優雅淡然,又冷清孤傲。

   “……”許落顔接不上話。

   等保潔将家裡收拾妥當,也離開後,許落顔上樓詢問顧傾城中午想吃什麼。

   “沒胃口,你先吃吧。”顧傾城耳朵還是不舒服,躺下後不願動彈。

   許落顔輕聲問:“你還在跟陸醫生生氣啊?”

   “沒有,他算老幾,不值得。”

   “傾城,說實話……你不覺得陸醫生對你很好嗎?可你一直攻擊他,嘲諷他,講真……有些過分。”

   許落顔知道,這話說出來閨蜜會不高興。

   但她又忍不住。

   顧傾城轉過身看着她,“顔顔,你也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姓陸的?”

   “不……”許落顔搖搖頭,“我崇拜他,欣賞他,但沒有男女之情。”

   顧傾城嘀咕:“最好是。他那種人,誰靠近都會凍成冰塊,被他的毒舌射成篩子。”

   許落顔莫名一笑,“确實,陸醫生性格太冷,嘴巴也毒。”

   “煩死了……又欠他一個人情。”想到這點,顧傾城心裡就不爽,恨不得馬上還這個人情。

   許落顔說:“等你身體好了,請他吃頓飯吧。他的确幫過你好幾次了。”

   顧傾城想着,最簡單的還人情方式,确實就是吃飯,于是淡淡地道:“等我好了再說。”

   ————

   顧傾城嚴格遵醫囑,才過了三天,身上的疹子就恢複大半。

   伴随皮疹消退,皮膚表層開始漸漸脫落。

   一層一層,宛若新生。

   跟顧家徹底斷絕關系後,日子清淨閑适了不少。

   她每天看書看報看新聞,一邊備考證券考試一邊繼續研究股市。

   偶爾累了乏了,就去頂樓陽台的陰涼處坐着,在畫闆上随意地描繪幾筆。

   其實她心裡有很多想法,都是關于過去三年的遭遇,有些細節,無法與人訴說。

   她很想通過畫作展示出來。

   但之前一直有各種破事纏身,身體也時好時壞,讓她遲遲無法動筆。

   現在既要養病,又要養耳朵的傷。

   無法出門奔波,反倒有了機會。

   顧傾城沉浸在藝術世界裡,在頂樓一直畫到夕陽西下,直到許落顔做好晚飯。

   “傾城,下去吃飯吧。”許落顔上來叫她。

   顧傾城點點頭,手裡畫筆未停,“馬上。”

   許落顔走近,看清畫闆上的内容,神色一驚,眸光定住不動。

   “傾城……你這畫的——”她震驚得聲音微微顫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是你自己嗎?”

   畫作上的女人,蜷縮在一片淩亂雜草中,瘦骨嶙峋,神态木讷,但眼神卻透着堅定求生的光。

   她的四肢都是鐵鍊鎖住,固定在牆上。

   那鐵鍊的長度足夠她生活自理,但又不可能逃出太遠。

   許落顔瞬間明白,這是閨蜜被拐賣時的自畫像。

   “可以說是我……也可以說是千千萬被拐賣的不幸者。”顧傾城淡淡回應,放下畫筆後起身,将整面落地窗拉上。

   “走吧,下去吃飯了。”

   許落顔跟着她轉身,心疼地看着她:“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又何必再回憶那些。”

   顧傾城搖搖頭,神色平靜淡漠。

   “不是我非要回憶,而是那副畫面在我心裡、腦海裡,太根深蒂固,我越是想要删除,就記得越深刻。也許隻有直面痛苦,将它明明白白地拉出來,才能從我心裡剔除。”

   許落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越發心疼,“那希望等畫作完成時,你能走出這段陰影。”

   晚上,顧傾城在論壇上更新了一篇股評。

   剛發布,下面就有不少人留言讨論。

   顧傾城翻看着評論,突然,一個熟悉的網名映入眼簾。

   白衣男神。

   心弦蓦然一緊,她盯着屏幕,手指定住鼠标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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