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她身後斜靠着的陸君堯,差點笑出聲。搜索本文首發: 小說皇 xiaoshuohuang.com
要論陰陽怪氣,傷口撒鹽,真是沒人能勝過他的三少奶奶。
顧家人也知道這話虛僞,可他們不能當面拆穿。
畢竟現在是他們有求于人。
哪怕顧傾城這會兒說屎是香的,他們都得嘗一口然後說“真香”。
“如意……她今天有事,來不了,等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一家團聚。”梁景容笑着解釋。
其實說到顧如意,梁景容心裡也有不滿。
前幾天,孫尚骁威脅要解除婚約時,她舔着老臉去求人家,好說歹說,總算穩住了。
原以為幫小女兒穩住了這段婚姻,她能繼續為家裡做點什麼。
誰知,這幾日那丫頭突然連電話都不怎麼接了。
梁景容琢磨着抽個時間去孫家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還沒來得及。
顧傾城聽了這解釋,微微一笑,沒放在心上。
她心裡清楚,顧如意現在過得極其不好,可以用人間煉獄來形容了。
“她不來就算了,你們坐吧。”顧傾城施舍一樣的口氣,下颌朝不遠處的沙發一點。
被這般對待,顧庭安臉色有些挂不住。
但想着現在有求于人,況且有陸君堯在場,他心裡再不爽都得壓着。
顧柏川就忍不了了,坐下後馬上冷嘲熱諷:“傾城,你現在這架子擺得可真足。”
他剛開口,梁景容就伸手拍了他一下,給他狠狠遞眼色,意為警告。
顧柏川不服,低聲道:“我說話都不行?”
顧傾城沒生氣,隻微微挑眉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這不算什麼,起碼……我沒讓你們蹲在狗籠子裡,聞着狗屎味跟我說話。”
這話一出,顧家三人面上都過不去。
但既然要重歸于好,肯定得把所有“誤會”都解釋清楚。
于是梁景容尴尬片刻,堆起笑臉說:“傾城,那件事是誤會,當時你回來太突然,家裡确實沒有地方給你住,而且那時候……我們又,以為你有艾滋病,你也要理解下我們,如果你真有那種病,跟我們住一起,萬一傳染了……那不得一家人都跟着你——”
那個“死”字,梁景容沒有說出口。
“媽承認,當時做法确實欠妥……不過那狗别墅剛修好不久,也很大,其實……”
顧傾城靜靜地看着她,想知道她那張嘴還能說出多少令人匪夷所思的話。
狗别墅就算再新,再大,那也是給狗住的。
她當時氣憤、心痛的是狗屋子的大小嗎?
是那份欺辱!
把她當狗對待的莫大屈辱!
梁景容說着說着,見女兒一動不動地盯着她,目光平靜卻極具壓迫,她漸漸地失了聲音,擡不起頭……
氣氛僵滞到零點。
顧庭安突然出聲:“那個……過去的事,還提來做什麼?傾城,爸爸媽媽是對不起你,但這些日子,三番兩次地給你道歉認錯,這還不夠嗎?時間不能倒流,我們也隻能在以後彌補,盡量對你好。”
顧傾城笑了,“那你們拿什麼對我好呢?光憑一張嘴嗎?”
顧庭安老臉一紅,“就……我們會像以前一樣寵着你。”
“拿什麼寵呢?還是光憑一張嘴嗎?”
“……”顧家人無地自容。
忽地,顧柏川氣憤地站起來:“傾城,你這就過分了,一家人之間,難道什麼都要扯上金錢利益?是,你現在貴為陸家三少奶奶,最不缺的就是錢,我們在金錢方面幫不上你,但我們是你娘家人,是你最堅實的後盾,你以後萬一遇到什麼委屈,或是被欺負了,我們起碼可以維護你,你非要跟我們斷絕關系,那不是斬斷自己的退路嗎?”
他這話還沒說完,一直作壁上觀的陸君堯變了臉色。
“顧少,你什麼意思?當着我的面诋毀我——你們是不是忘了這趟來的目的?”陸君堯不悅開口。
言外之意,你們是來求我辦事的,卻先把我得罪了。
顧柏川正要解釋,梁景容突然起身把兒子拽回去,喝道:“你閉嘴!”
“三少,柏川不是那意思,我們都知道你對傾城好。”梁景容趕緊賠笑。
可陸君堯已經黑了臉,“話都說的那麼直白了,我聽得懂。”
梁景容:“……”
場面再度僵滞。
顧傾城自然要維護自己丈夫,回頭看了陸君堯一眼,笑着安撫:“别理他們,誰對我好,我心裡有數。”
陸君堯沒說話,但性感唇角輕勾,坐起身湊上來在她腮邊一吻。
顧家那幾張臉,頓時極其精彩。
顧柏川更是攥着拳,深呼吸,再次豁然起身:“我出去透透氣。”
顧傾城看過去,“你要走就一起走,我趕着去學校呢,也不想耽誤時間多費口舌。”
這話明顯是威脅,意思是顧柏川若現在離開,那求助的事就沒得談。
顧庭安臉一沉,立刻對兒子喝道:“回來坐下!”
顧柏川咬着牙,義憤填膺,還是回頭火大地坐下了。
梁景容立刻抓住大女兒話裡的信息,又想到兒子剛才得罪了陸君堯,于是馬上擺出長輩好心的樣子,“說到去學校——”
“傾城,你怎麼又回去上學了?你跟三少既然已經結婚,那當然要趕緊生孩子,給陸家開枝散葉,好好相夫教子,讀書什麼時候不行,非得趕這個時候?”
她這話明顯是站在“女婿”角度,教育自己女兒的——可惜,馬屁拍在了馬腿上。
顧傾城眼簾擡起,看着這些日子衰老不少的生母,嘴角譏诮勾起。
“怎麼,怕我不生孩子,被三少甩了?你們就沒法跟着沾光了是吧?”顧傾城直接拆穿她的心思。
而後回頭,看向敞懷虛虛抱着她的男人,媚眼如絲:“陸三少,你跟我結婚……是為了讓我給你生孩子嗎?”
“瞎說。”陸君堯再次湊上來,這回直接吻在她唇上,“我要是單純想當爹,那早就生一支足球隊了。”
顧傾城轉眸,看向梁景容,“聽到沒?所以您不要把自己的意識強加在别人身上,不是所有人都把生孩子當做投資,指望孩子将來高回報的。”
這話裡話外,又在諷刺顧家把孩子當搖錢樹。
梁景容臉色難堪,但強忍着不悅,嘀咕道:“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聽算了,将來别後悔就行……”
顧庭安心裡着急,這趟過來是有正事的,結果聊來聊去都在聊廢話,還被一次兩次地羞辱。
見妻子又被怼回來,他沉不住氣了,坐起身直接道:“傾城,你媽昨天在商場遇到你,說是你讓我們過來的,打算借我們點錢——你直說吧,能借多少。”
話鋒轉得這麼突然,顧傾城神色一怔,視線看向自己親爹。
“你們想借多少?”
見顧傾城這麼爽快,顧家幾人面面相觑,臉色都溢出激動喜悅。
“傾城……”顧庭安立刻和顔悅色,“你跟三少,若是現錢足夠,能不能……先借一個億?”
陸君堯面色無異,好像與他無關。
顧傾城微微挑眉,問了句:“一個億夠嗎?”
一聽這話,顧家三人激動得都坐不住了,以為顧傾城是要借他們更多!
“傾城……爸爸跟你說實話,一個億确實不夠,你們要是有多的現錢,能借兩個億更好,更好!”顧庭安挪動着屁股,仿佛馬上就要拿到錢。
顧傾城淡淡一笑,伸手拿起面前茶幾上的一份文件,翻開。
“顧氏現在的财務狀況一團糟,股價大幅下跌,跌幅高達62%,投資者出現恐慌性抛售,勢态若繼續惡化,大概率會被強制平倉,甚至退市都有可能。顧氏這段時間被投資者圍堵,讨債要賬的聽說住滿了大廳,資金鍊斷裂導緻多個項目中斷,如果不能短時間内重啟,那前期投資就會全部打水漂……”
顧傾城從文件前擡眸,不冷不熱地道:“這麼嚴重的企業危機,區區兩個億怎麼搞定?”
顧柏川氣憤地道:“這又不是我們的錯,是有人盯上我們,想強制收購公司,那幕後黑手做足了準備,一整套做空手段根本不給我們反擊的時間。”
顧庭安接着開口,視線卻瞟向陸君堯:“三少,說到那幕後黑手,我們調查有些日子了,完全查不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幫我們查查看?你們陸家權大勢大,政商兩界都有人脈,查這事肯定不難的。”
顧傾城笑了笑,沒說話,把手裡的文件丢回茶幾上。
陸君堯也笑了笑,一邊笑一邊朝老婆傾身過去,而後捏着他老婆的手,細細欣賞,又送到唇邊寵溺地親了親。
顧家人被他這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三雙眼睛都瞪着,又皺眉,甚至懷疑這陸三少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又瞎說,我家傾城這纖纖玉指,哪裡像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