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有點懵,不懂他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本文免費搜索:小說魂 xiaoshuohun.com
沉默片刻,她不解地問:“你怎麼了?是你母親病情有變?”
隻有這樣,他才會太過擔心焦慮,情緒失控吧。
“沒有。”陸君堯聽她這麼問,意識到自己剛才火氣太大,把她吓到了,于是立刻調整語氣,“算了,你先好好躺着休息,等我回醫院再說。”
“好,你慢點開車,不急。”
顧傾城叮囑了句,落下手機,臉色困頓疑惑。
到底出什麼事了?
突然,手機“叮咚”一響,喚醒了她的沉思。
拿起手機一看,是室友王若瑤發來的微信。
她們昨天加了微信之後,還是第一次聯系。
【你去哪裡了?你男朋友來找你,但接了個電話又急匆匆地走了,你們見着面了嗎?】
顧傾城看清微信内容,驚坐起身!
什麼?陸君堯去學校找她了?
顧傾城突然想到什麼,立刻問:【你跟他說我今天生病了?】
王若瑤:【說了,我以為是你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你的,就順口一提。】
顧傾城心裡哀歎,全然明白。
難怪,他剛才電話裡那麼大火氣!
之前他三番五次地叮囑,讓她有事一定要跟他講,身體痛經不舒服也要跟他說——可她今天刻意隐瞞了。
隐瞞就算了,結果她還暈倒了!
以那家夥的脾氣,肯定要怪她撒謊,還怪她沒把自己照顧好。
一想着他去了學校,而自己恰好來了醫院,兩人完美錯過——顧傾城便哭笑不得。
這到底是算他們心有靈犀,還是毫無默契?
不過她現在沒心思琢磨這個了,還是想想等會兒見到他怎麼解釋,才能安撫他的脾氣。
半小時後,顧傾城吊完一瓶葡萄糖,身體裡有了能量,精神也稍微恢複了點。
護士幫她拔針後,她起身離開病房。
不料剛走到門口,遇到走廊裡路過的林晴語。
兩人眼神撞個正着。
顧傾城扯了扯唇,客套地笑了下,“林醫生是吧?剛才謝謝你。”
林晴語也回以一笑,“不客氣,本職工作而已。”
兩人立場相對,顧傾城也沒打算跟她說太多,轉身欲走。
“你有嚴重的腺肌症,這會導緻不孕不育,你跟陸師兄都知道吧?”林晴語微微轉身,在她擡步離開前,低聲問道。
顧傾城步伐停住,回頭看向她,漂亮動人的臉蛋露出一抹笑,“怎麼,林醫生有辦法治好?”
“你這種情況,要根治的話除非切除子宮,但你這麼年輕,肯定不會用最極端的方法。比較适合你的辦法就是上孕激素環,但孕激素環的首要作用就是避孕,如果這樣做,你跟陸師兄更沒辦法要孩子了。”
林晴語說的這種方法,顧傾城也知道。
腺肌症目前最有效的對症方法就是孕激素環,通過長期釋放孕激素,去對抗導緻腺肌症發展的雌激素,從而抑制病情進一步嚴重,減輕疼痛。
之前張教授提過的,但因為考慮到她還是黃花大閨女,自然不可能給她動上環手術。
不過現在……她跟陸君堯已經有夫妻之實了,或許真可以考慮下。
“多謝你替我們操心,不過我沒打算生孩子。”顧傾城直截了當。
“丁克?”林晴語吃驚地挑眉,“陸師兄也同意?”
“他追我時,就知道我有這毛病,你說他同不同意?”顧傾城淡淡笑着。
“陸師兄追你?”林晴語覺得她的認知又被颠覆了!
整個京城醫學界,誰不知道外科聖手陸君堯沉默寡言,性格高冷,不好接近——平日裡跟他說句話能得到回應都算榮幸了,可他居然會主動去追求女性?
見她吃驚更甚,顧傾城笑着:“是有點不可思議,但事實如此。”
“……”林晴語說不出話來,看着顧傾城的眼神既羨慕,又嫉妒。
對比眼前的女人,她不知自己輸在哪裡。
要說學識,肯定自己勝出。
要說事業,她更是秒殺情敵數倍。
就連身高她也不遜色。
非要找出哪裡不足的,也就是顔值上,她稍遜眼前的女人。
縱然兩人立場相對,林晴語也不得不承認,陸君堯的老婆确實漂亮,五官完美得無可挑剔,讓人一眼驚豔。
可陸師兄是這麼膚淺的人嗎?
選老婆隻看臉?
林晴語滿心挫敗感,見顧傾城轉身又要走,她下意識問了句:“你若真愛陸師兄,沒有孩子不覺得遺憾嗎?”
字裡行間依然是說,不生孩子就是愧對陸君堯。
顧傾城回頭看向她,眸光打量了幾眼:“愛一個人可以有很多種表達方式,誰說一定要生孩子?難道林醫生覺得,生孩子是檢驗真愛的唯一标準?如果這樣的話,那算不算物化女性?好像男人跟女人在一起,就隻為了得到子宮傳宗接代。”
這番話平穩、溫和卻堅定,怼得林晴語啞口無言。
顧傾城見她不語,嘴角輕勾露出一抹笑,善意提醒:“林醫生也是高級知識分子,可在某些方面的認知……似乎還停留在裹小腳的時代。”
“……”林晴語徹底語塞。
顧傾城高傲地轉身離開。
可才剛走出兩步,走廊拐角出現一道挺拔身影。
陸君堯面色冷峻,步伐凜凜,顧傾城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裡咯噔一蹦,暗忖完了完了!
想到剛剛怼赢了情敵,正是高光時刻,如果這人一來就給她劈頭蓋臉一頓罵,還是當着情敵的面,那可丢人丢大發了。
好在顧傾城反應快,也懂得如何拿捏男人。
隻見她眉眼一耷拉,快步迎上去,精緻明豔的五官似哭似笑似委屈又似撒嬌——
“老公,你終于來了……”她主動撲到陸君堯兇前,抱了個滿懷。
老公?
陸君堯頗感意外,步伐一頓,雙手下意識扣着她的肩,可還沒等用力推開,便聽懷裡的女人嬌嬌弱弱地呢喃:“我還是頭好暈……”
那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猶如林黛玉附體,任誰看了都會心疼不已。
陸君堯也不例外。
心裡的火瞬間熄滅,他扶着老婆細弱的肩膀,低頭時已經眉心緊蹙,擔心地問:“肚子還疼不疼?”
顧傾城在他懷裡點頭又搖頭,而後弱弱地說:“不太疼了,就是腰酸,渾身無力。”
陸君堯薄唇緊抿,一句責備都說不出了。
兩人靜靜地抱着,渾然不顧這是在陸君堯上班的地方,随時會被同事看見,随時會“形象大跌”。
而林晴語站在不遠處,将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突然明白自己輸在哪裡。
那女人剛才跟自己擡杠硬怼時,氣勢高傲,頭腦清晰,有理有據,明顯精明又強勢,妥妥的大女主。
可到了陸師兄面前,她瞬間化身溫柔嬌媚,羸弱不堪又楚楚可憐的小白花。
再配上她那張驚為天人的容顔,試問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住?
看陸師兄那心疼憐惜的動作,俯頸低頭在她耳邊不知輕聲低語着什麼,惹得她輕捶跺腳,更是将小鳥依人的撒嬌勁兒發揮到極緻。
林晴語心裡鄙視極了,突然轉身大步回科室。
“行了,人已經走了,别裝了。”陸君堯看到林晴語離開,在老婆肩上拍了拍提醒。
顧傾城皺眉,又嘟嘴,“誰裝了?我确實不舒服,渾身無力,抱抱你也不行?”
“呵。”陸君堯笑了,推開她一些,不客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别以為這樣撒嬌示弱,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顧傾城抿唇,不語。
就知道逃不過他的精明狡詐。
陸君堯心思敏銳,想到林晴語剛才的反應,不放心地問:“你跟林醫生聊什麼了?”
顧傾城道:“沒什麼,人家救了我,我表示感謝。”
“就這?”
“那不然呢?你希望我們為了你争風吃醋嗎?”顧傾城在他懷裡擡頭,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
“……”陸君堯抿唇,說不過她,嘀咕道,“我是怕你被欺負了。”
“放心,被欺負的人不是我,你别怪我擾亂你們的同事情誼就行了。”
陸君堯扯唇笑了笑,“也對,誰能欺負你顧傾城。”
“不過看在她救我的份上,我口下留情了。”
“行,都無所謂,你高興就好。”陸君堯一臉寵溺,不過想到她暈倒的事,臉色又瞬間嚴肅,“聽說你是餓到低皿糖昏厥的,是不是一天沒吃飯?”
顧傾城遲疑了下,找借口:“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吃不下……”
這也是實話。
痛經痛到懷疑人生,要死不活了,哪還有胃口吃東西。
“走,先去吃飯。”陸君堯牽着她的手,打算等喂飽她再秋後算賬。
顧傾城沒腿長,被他握着手腕跟在後面,隻能仰頭看他側臉,“那個……我都來醫院了,還是先去看看你母親吧。”
“不去,先吃飯。”
“可等吃完飯就太晚了……”
“那就明天,你本來就說明天來看望的。”
“……”顧傾城無語,知道他還在生氣,不敢強求。
其實陸君堯沒說的是,老太太今天下午才做完手術,人很虛弱,還在昏睡中,她過去也沒用。
還不如等明天老太太醒了,能說話了,再去探望。
兩人離開後,幾間辦公室探出腦袋,個個一臉驚悚。
“天啊!剛才那個柔情似水的男人,真是陸教授?”
“我也不敢相信!原來陸醫生還是戀愛腦!”
“啧,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
……
陸君堯帶着顧傾城就近找了家餐廳。
等待上菜的間隙時,陸君堯給她點了盅湯。
“補氣養皿的,趁熱喝,臉色白得跟鬼一樣。”他把湯盅推過去,語氣冷酷威嚴。
顧傾城前陣子喝鐘老給她開的中藥,都要喝吐了,現在一聞到這種食補藥材的味兒,就本能抵觸。
“我本就皮膚白,不是……”
她借口沒說完,陸君堯墨眉一挑,“是要我喂?”
“……”顧傾城不吭聲了。
想着今天有些理虧,還是不惹這家夥為好,她隻能拿起湯匙,小口小口趁熱喝。
不得不說,熱湯還是有用的,不一會兒,她身上暖和起來,連帶着酸脹的腰腹也好受了些。
很快飯菜上齊,陸君堯拿起筷子,把好吃的都往她碗裡夾。
顧傾城也确實餓了,乖乖接受投喂,低頭隻顧吃。
等肚子填飽,她才像是激活的玩具人偶一樣,臉上有了皿色,眸底有了光彩。
“你快吃,别光看着我啊。”顧傾城擡眸,見男人沒怎麼吃,一直盯着自己,不由提醒。
陸君堯見她精神好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繼而開口就問:“為什麼撒謊?室友說讓你去校醫院看看,你也不去,不怕像之前一樣,痛得暈死過去?”
顧傾城微微努嘴,低聲辯解:“老毛病了,去看醫生也沒太大用,我買了止痛片。”
“我不是交代過,給我打電話嗎?”
“可你今天也情況特殊啊,你母親做心髒手術,你作為兒子怎麼能離開?”
“又不是我上手術台,我隻負責安排最好的醫生,家裡那麼多人守着。”
顧傾城搖頭,“那也不行,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不管何時,我不會讓你面臨老媽跟老婆同時掉水裡,你先救哪個的難題。再說,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其實這次比以前還是稍微好轉了些。”
“好轉?”陸君堯越聽越惱火,“你以前昏厥,今天也昏厥,哪裡好轉了——而且你身體都這樣了,你還敢自己開車!你就不怕半路上暈死過去,車子失控出事?”
“……”顧傾城不吭聲了。
這一點她确實沒考慮。
從學校出發時,她覺得可以堅持的。
“顧傾城,你不逞強會死麼?”情急之下,這話脫口而出。
顧傾城眉心一皺,烏黑靈動的杏眸瞪着他,顯然也生氣了。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眼前男人的本性就是冷漠毒舌六親不認的,溫柔不過是僞裝色。
她顧傾城又不是非要男人不可,何必找個爹味丈夫說教自己?
于是起身就走。
“你去哪兒?”陸君堯揚聲問。
女人頭也不回,步子更快。
他臉色陰沉,低咒了聲,連忙叫來服務員結賬,快速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