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和何氏到蕭天露的宮裡時,她正在練走路,不僅雙腿間夾了一張紙,頭上還有一碗的水,雙臂和後背之間,還橫了一根棍子。
露兒此刻臉上都布滿了汗,可是依然慢慢的走着,讓身後跟着的南嬷嬷都不由得點了點頭,看何氏的眼神更加失望。
何氏吃驚的看着露兒,沒有想到露兒居然這麼厲害,走了這麼遠,頭上的水都沒有撒,她最多走兩步,就都撒完了。
現在還在練夾紙走路呢!
看到女兒這麼勤奮,何氏微微有些小羞愧。
蕭天露看到嫂子和娘,身子一晃,頭上的水差點傾斜了,她急忙收住心神,就見季嬷嬷福了福,說道:“參見太子妃,太孫妃。你們這樣突然闖進來,是不合規矩的,會打擾郡主課程的。”
柳葉隻是想讓何氏看看露兒在做什麼,就沒有讓門口的丫鬟通報,聽嬷嬷這麼說,看了她一眼,就說道:“露兒也該休息了,我們去客廳等她。”說完,帶着何氏去了客廳。
到了客廳,何氏上座,柳葉坐在一旁,後背筆直,臉上威嚴卻帶着笑容,雖然禮儀還達不到宮中的要求,不過,比何氏強多了。
南嬷嬷想到這裡,不由得看向何氏,見何氏居然也學着柳葉,輕輕波動着茶杯,慢慢的喝着茶,态度自然娴熟,像換了一個人似的,不由得眼神又閃了閃。
很快,沈天露就換好了衣服出來了,盈盈的走了過來,見這樣華麗端莊的露兒,柳葉不由得感概,這樣的露兒真是漂亮,甚至少一分柔弱,多了一份威嚴和高貴。
看來這幾天,露兒的收獲不小。
“見過母妃,見過皇嫂!”
柳葉笑着說道:“這身郡主服,露兒穿上我都差點不認識了。真是太好看了!”
蕭天露俏臉一紅,不由得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禮儀也忘了一些,“皇嫂,你笑話我!”
季嬷嬷皺了皺眉頭,就聽太孫妃說道:“你去換一身簡單的衣服吧!一會兒你和娘去廚房,多做一些菜,晚上我們一家……”
她還沒有說完,就同時被兩個嬷嬷打斷了話:“太孫妃,不可!”
說完,兩個嬷嬷相互看了一眼,南嬷嬷說道:“太孫妃,太子妃和郡主身份尊貴,怎麼能夠去廚房?還要親自下廚?若是想吃什麼,盡管吩咐下人好了!”
南嬷嬷說完,季嬷嬷接着說道:“太孫妃,太子妃是你的母妃,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夠命令長輩?太孫妃的《女戒》和《孝經》應該好好讀讀了。同時,太孫妃,這裡是宮中,請太孫妃按宮中的規矩來,切不要把以前的規矩帶進來!這些規矩隻會讓太子和皇太孫蒙羞,還請太孫妃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柳葉臉上的笑意不變,隻是眼神變冷,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們兩人,瞬間,整個大廳都帶着壓抑,季嬷嬷本來激昂有序的訓話突然慢慢的變慢,最後在柳葉的眼神下,慢慢的消聲。
柳葉依然不說話,拿起茶杯,撚着茶蓋撫着杯中的水,一下一下又一下,這樣的靜寂何氏也怯怯的,正要開口叫柳葉,就聽到她輕輕緩緩的說道:“都說完了?”
這四個字,明明很輕,可是讓季嬷嬷和南嬷嬷覺得,猶如千金,呼吸都是重的,這種感覺,讓她們覺得似乎站在了皇後的跟前,不僅腿軟,氣勢也軟了。
尤其是南嬷嬷,再次領教了柳葉的厲害。
“本太孫妃問你們,母妃和本妃最重要的職責是什麼?”
南嬷嬷沉默了一秒鐘,然後說道:“太子妃和太孫妃作為女子的表率,職責很多,不過奴婢認為,最重要的職責就是伺候好太子和皇太孫。”
“不錯,原來南嬷嬷還不算糊塗。既然如此,我想問兩位嬷嬷,為自己的相公制衣做飯,算不算是伺候他們?”
南嬷嬷愣了一下,别說外面了,就算宮裡的女人這麼金貴,為了讨好皇上,也會給皇上做一件裡衣,偶爾也會做一些點心羹湯獻給皇上。
不過,妃嫔們一般都是站在小廚房外面,讓貼身的丫頭去做,自己可是從來不動手的,像太孫妃剛剛說的,可是讓太子妃和郡主親自動手下廚的。
宮裡的女人從來沒有這麼做過,自然不合規矩。
可是,她若說不算,那些貧苦家庭的女人的職責,除了生孩子,最重要而也是制衣做飯。
想了良久,最終說道:“算!”
柳葉點點頭,滿意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郡主去換衣服吧!給自己的祖父祖母父親親手做飯,也是一種孝道。郡主作為皇家的女兒,天下女子的楷模,自然更要親力親為。”
瞬間,兩個嬷嬷一句話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郡主給太子做飯是孝道,大昌最注重的就是孝道,若是她們阻止,傳出去,讓皇後的顔面何在?郡主以後的名譽何在?
看到一旁的兩個嬷嬷默不作聲,這是默認了,何氏崇拜的看着柳葉,她就知道,葉兒最厲害了。
見沈天露去換了衣服,自己也開開心心的換了衣服,然後同柳葉一起去小廚房。
說是小廚房,卻也不小,五個人在裡面,空間也遊刃有餘。
柳葉會指揮,何氏和蕭天露會做菜,秋菊和秋蘿打下手,小廚房裡也其樂融融。
突然門外傳來聲音:“參見皇太孫!”
“都起來吧!”蕭霁琛的聲音傳來。
柳葉三人回過頭,就看到他站在門外了!
“相公,你回來了!”柳葉笑着迎過去,還沒有挽住蕭霁琛的手。
就聽到門外傳來南嬷嬷的聲音,“太孫妃,這不合規矩。你應該向……”
南嬷嬷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周圍的氣壓很低,一雙嚴厲的冷眸盯着她,讓她不寒而栗,擡眼一看,瞬間什麼話都不敢說了,急忙跪下。
南嬷嬷一跪下,其他人也都紛紛的跪下,隻聽蕭霁琛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們是忠心的,都是好的,可是,這種好也要分場合。記住,皇祖母是讓你們來教規矩的,是讓你們來伺候的,不是讓你們來指手畫腳的!”
指手畫腳這四個字,讓院裡的奴婢全都瑟瑟發抖,齊聲說道:“奴婢\奴才不敢!”
“那就好好想想什麼是自己該勸的,什麼是自己不該勸的!”蕭霁琛敲打完了,這才冷着臉說道:“起來吧!”
然後向前才拉着柳葉的手,十指相扣,說道:“娘,我同葉兒去拜見皇祖母,你和露兒做飯吧!”
“好好!你趕快去吧!”何氏急忙催促着。
心裡想着,厲兒,不,琛兒現在越來越厲害了,他冷着臉的樣子,真是太可怕,她這個娘心中都怯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