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打了個呵欠直接回屋睡覺，她本來也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

　　 之前生活的年代，哪有見人打架還往跟前湊的？都怕嘣身上皿好嗎。

　　 再說了，這一天多累，誰有閑工夫看别人家那些狗屁吊糟的破事。

　　 第二天一大早，老蘇家院子裡就忙活開了。

　　 王翠花帶着隔壁的李嬸子，張嬸子，還有趙奶奶一起剝皮切片。

　　 李嬸子家五個壯勞力，輪不到她上山，就打算來掙點俏錢。

　　 張嬸子是個寡婦，家裡孩子小，上山的活還真幹不了。

　　 這不，把孩子背着就來了。

　　 趙奶奶年紀大了，腿腳倒是利索。

　　 她家四個兒子，六個孫子，哪舍得讓她上山？

　　 老太太是個閑不住的，也想來掙兩個貼補家用。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可就熱鬧了，昨晚的事說得繪聲繪色，跟現場直播似的。

　　 “李大妮那個侄女連夜回家去了，說是光不出溜地進了秦瘸子的屋，結果你們猜咋地？”

　　 “咋地了？”

　　 趙奶奶一開口，包括王翠花在内，所有人都忽閃起八卦的小眼神，欲聽後事如何。

　　 這配合度，就差一把瓜子了。

　　 “我跟你們說啊，秦瘸子昨天一早才回來，腿上動了刀，說是那條腿能養好。

　　 我看那李家的妮子怕人家腿好了回部隊，就看不上她了，才幹了這龌龊事。”

　　 “真不要臉，丢人現眼都丢到人家大隊上來了。”

　　 “可不是，她娘家肯定也不咋地，能教出這樣的閨女……啧啧啧。”

　　 “平時看着老實巴交的，原來是個狐媚子。這誰家要娶回去，還不得娶個攪家精啊。”

　　 “可不是，跟街坊四鄰都說說，誰家說親可得擦亮眼，他們家的小子閨女都不能要。就這家庭……”

　　 得，幾句話就把李紅梅一家都定性了。這以後想說親，怕是比蘇九還難。

　　 “那她到底是爬上秦瘸子的床沒有啊？”

　　 張嬸子終于把跑到十萬八千裡外的話題拉了回來。

　　 這就是八卦的魅力，可以無限發散，充分發揮想象力，還能及時刹車回到原點繼續YY。

　　 趙奶奶眼睛都亮了幾個度，“肯定是沒啊，要不然能灰溜溜地跑了？”

　　 “也是，這要成了，怕是這兩天就得辦酒。”

　　 “這酒誰愛吃誰吃，我可不去。這種事大家夥都能認，那以後得助長起什麼歪風邪氣來？咱們家那些好小子還不給禍害完了？還是省點份子錢吧。”

　　 趙奶奶一頓慷慨激昂，充滿正義感的發言得到了大家的一緻認可。

　　 “趙奶奶說的對，這種丫頭就該浸豬籠。”

　　 蘇九聽得津津有味，原來有事沒事聽點八卦真的有益身心健康啊。

　　 好在大家夥聊天歸聊天，手上的活是一點沒耽誤。

　　 忙到十點來鐘的時候，老蘇家院子裡堆成山的天冬明顯見少了。

　　 幾個人都自覺地回家吃飯，吃完也沒歇着，直接回來幹活。

　　 這就是農村人的樸實，一點不偷奸耍滑。

　　 不得不說，王翠花看人的眼光還真不錯，找來這幾個人都是正幹的。

　　 蘇長軍今天也沒上山，幫着蘇九打下手。

　　 蘇九調配好石灰和明礬水，他就負責煮。

　　 該出鍋的時候蘇九提醒他，倒是沒出錯。

　　 蘇九則去廚房烘幹，一個人待在廚房裡隐蔽性好，大部分天冬都是用空間自動烘幹的。

　　 盡管蘇九炮制藥材的技術成熟，但也不能保證一點誤差都沒有。

　　 空間可是絕對能保證出來的藥材都是最優品，省時省力，又保質保量，不用白不用。

　　 這樣一來，蘇九反而變成了最輕松的一個。

　　 晚上來送天冬的人明顯少了，蘇九也不介意，反正送來太多也弄不完。

　　 認認真真地稱重，記好賬，并給每家發張條子。

　　 “這張條子大家一定收好，憑着這個來領錢。”

　　 “咋，條子丢了你還不給錢了呗？”

　　 昨晚的飯沒煮好，侄女連夜跑了。李大妮一肚子火，這會就想發在蘇九身上。

　　 “秦嬸子凡是都得講究個規矩，有這張條子在，萬一我賴賬你還有個證據不是？”蘇九可不慣着她，随後又對所有人大聲說：“大家夥可把條子收好了，弄沒了我可真不給錢啊。”

　　 “一張紙，收着不費事，丢不了。”

　　 “九丫頭你放心，一準丢不了。”

　　 李大妮見沒人站她這邊，覺得沒意思，屁股一扭回家去了。

　　 剛走出沒幾步，後面的議論聲就開始了。

　　 “你們說，她知不知道侄女爬床的事？”

　　 “一個屋裡住着，那丫頭半夜爬起來她能不知道？”

　　 “說不準就是她串掇地。我可聽說，她早就想霸占秦瘸子爹娘留下的房子了。”

　　 “自打他兒子結婚就搬過來了，住了這些年秦瘸子也不說話，那不就當成自己的了？”

　　 “這娘們，心大着呢，不是個好的。”

　　 蘇九隻能說，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不過，她可沒時間感慨别人家的事。

　　 天冬弄了一半出來，還有她撿回來的五靈脂也曬好了，趁着時間還不晚，得趕緊跑一趟鎮上。

　　 “我給你們做飯去。”王翠花一聽要去換錢，走路都帶風。

　　 四千斤的鮮天冬變成了八百斤，整整裝了四麻袋。

　　 加上之前王翠花拖回屋裡的那一麻袋，就是五麻袋，整整一千斤。

　　 蘇長軍看着平闆車上堆得滿滿的天冬，隻顧着傻笑了。

　　 難得王翠花舍得貼了幾個黑面餅子，加上一碗野菜湯，蘇九吃得還挺飽。

　　 跟蘇長軍緊趕慢趕，總算在六點下班前到了國營藥店。

　　 “白主任對不起，我們出門有點晚，耽誤你下班。”

　　 “不耽誤，不耽誤。”白主任見蘇九拉來這麼多天冬，嘴都笑歪了，超額完成收藥任務，這個功勞可不小。

　　 “蘇同志真是太辛苦你了。”

　　 “不辛苦，為人民服務。”

　　 “真是好同志。”

　　 白主任仔仔細細檢查，認認真真稱重，最後出來的還比蘇九預估的多了些。

　　 “天冬一千零六十五斤，一千五百九十七塊五毛，五靈脂四十五斤，一百三十五塊，總共是一千七百三十二塊五毛，你數數。”

　　 蘇九也認真數了一遍錢。

　　 這時候還沒百元大鈔，RMB最大面額就是十元。

　　 一千七百多塊，很厚一沓，刷刷刷數起來是真過瘾。

　　 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幹活的人竟然還沒走。

　　 蘇九直接一人給一塊，把今天的工錢結了。

　　 輪到王翠花的時候她猛地一愣，“咋？我也有？”

　　 “幹活的人都應該有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