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不是一言不合,也會将他們送去哪兒受苦?
想到這裡,沈太叔公甚至都不敢在相府待着了。
便是輕咳了一聲,開口道:“老夫方才也想過了,硯書日理萬機,實在是很忙。”
“容氏你有孕在身,且又是女眷,總不好叫你陪着我們這些糟老頭子賞玩。”
“且我們這些人,都住在府上,也總是不便的!”
容枝枝哪裡聽不出來,沈太叔公說這話,分明就是怕了?
她也不點破什麼,微微笑道:“那太叔公您的意思是?”
沈太叔公:“我的意思是,硯書應當不少空置的宅院,我們幾個老東西自己過去住就是了。”
“我們先前來京城也來得少,這一次也是想玩賞一番再回去。”
“你派遣幾個人過來陪着我們就是了,其他繁雜的事情,你都不必管了,我們玩賞好了,自行離開京城便是。”
他們來的時候,來者不善,想來容枝枝也是能夠感受到的。
免了她記恨了,真的對付他們這幾個糟老頭!
所以他決定,他們在京城玩幾天就走,也不給容枝枝添什麼麻煩,這樣雙方都皆大歡喜。
想着,沈太叔公也想罵人:這遭瘟的公孫氏,連累他們高高興興地白跑一趟,哎,就當這回是來京城散心的吧!
容枝枝故作不贊同:“啊?這……這會不會太怠慢諸位長輩了?”
沈太叔公擺擺手:“不會!不會!你還是好好養胎要緊!”
容枝枝歎了一口氣,一臉妥協的模樣:“既然太叔公您這樣關心我,那我也不忍拂逆了您的美意,便依您的意思吧。”
“黃管家,一會兒你親自帶幾位長輩前去東巷的那處宅子下榻,那邊最是繁華。”
“後頭諸位長輩們,每日裡去何處玩賞,在哪個客棧用飯,我都會命人計劃妥帖,帶你們前去。”
既然他們都識相,知道自己不待見他們,明白退一步,在外頭住,不給自己添麻煩。
容枝枝也不妨給幾分臉面,保持着表面的和諧。
沈太叔公滿意地點頭,開口道:“倒也不愧是做宗婦的人,考慮事情就是周全。”
容枝枝:“我送您出去,待夫君回來了,我也會告知夫君長輩們來了京城的事兒,叫他過去拜訪!”
沈太叔公點點頭:“行!”
他也算是看明白了,隻要不踩了容枝枝的底線,不侵犯她的利益,她能夠叫他們個個心裡舒舒服服的,半分錯處都挑不出來。
但自己要是觸犯到了對方的逆鱗,自己的下場是被她氣得半死,還是飽受威脅,那就不清楚了!
沈家的一衆長輩,氣勢洶洶的來。
最後都強笑着,被容枝枝送出了相府。
幾個人上了那幾輛馬車,黃管家親自去他們去宅院,還給他們帶了一些仆人。
安頓好了之後了,黃管家方才離開。
而他前腳一走。
後腳那些個老頭子就開始議論起來:“我們就這樣認輸嗎?”
沈太叔公:“不然還能如何?先前是公孫氏說容枝枝懷不上,沈硯書又對她一往情深,不肯納妾,我們才來的。”
“現在人家都懷孕了,我們還能做什麼?”
“難道叫人家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給繼承權,給我們的孩子不成?這合理嗎?”
“你們要是真的有那麼厚的臉皮,你們去開口,我可不好意思開那個口!”
方才他險些在容枝枝的跟前,說出要是你的孩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也可以叫其他孩子繼承的蠢話,他現在都在後悔!
便當真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也該等事情發生了之後,自己再來商量計較,而不是現在就說那些吓人的話,活像是良心不好,咒人家一般。
沈太叔公拄着拐杖起身:“我先去洗漱一番,歇息歇息!這事兒我暫時不摻和了,你們要怎麼樣,自己去辦,莫要帶上我,也莫要連累我老頭子。”
他都已經這把年紀了,不想在自己臨了的時候,晚節不保,沾上什麼官司。
一人攔住他道:“您自家重孫的前程,您就不管了嗎?”
沈太叔公猶豫了片刻,想了想自己家的孩子,最後做了一個計較:
“我覺得,我們與其想着算計硯書,倒還不如好好與他說說。”
“叫他為宗族的孩子們想一想,求一求他們夫妻,給孩子們辦族學,請先生。”
“如此事情說不定還順利一些,我們也好好承了這份情,記着這份恩。”
“隻有整個沈家擰成一股繩,才好對外啊!聽公孫氏那些屁話,算來算去的有什麼意思?你們說呢?”
……
另外一邊。
黃管家送完了人,回到了相府,撇嘴與容枝枝道:“夫人,那些人都安頓好了。”
“說來也是好笑,相爺小時候吃苦受罪的時候,沈家可是沒一個人出手幫扶。”
“如今相爺得勢了,這些人就過來擺長輩的譜,真是不要臉!”
“若不是因着沈氏家族從前破落,他們自個兒或許也是自身難保,騰不出手幫忙,老奴方才都不想叫他們進門。”
“虧得您心地好,還對他們客客氣氣的……”
容枝枝輕聲道:“不必生氣。我素來願意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内,幫扶他人,不止是因為所謂的心地好。”
“更是因為人在順境的時候,無妨多助人、與人為善。如此若是真有落難的時候,說不定能可多出一條退路來。”
“沈太叔公方才瞧着,也不是個渾然不講理的人,良心還是有幾分的。”
“若是他們願意好好相處,倒也不妨給他們一些面子,從大局着眼,沈家壯大,枝繁葉茂,對夫君也隻有好處。”
“可他們若是不願意好好處,非要鬧得我不開心,我自然也有我自己的做法,叫他們一個也别想高興!”
黃管家實則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幫扶一百個人,哪怕其中有一個人有良心,将來說不定也能起到關鍵作用。
且沈家與沈硯書是綁在一起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牽連家族的罪過,那也是一個都逃不掉,所以他們比起外人,将來也會更願意回饋相府。
他颔首道:“夫人的心思,老奴清楚了,不過夫人……您是真的懷孕了,還是訛詐他們的?”
容枝枝樂了,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自然是真的了。”
黃管家登時喜出望外,眼淚都差點出來了:“太好了,相爺可算是有後了,從前相爺不肯娶親的時候,老奴一直就以為相爺怕是要斷子絕孫了!”
容枝枝見他忠心,也笑了笑:“一會兒你給府上衆人,都打賞些銀子,一同高興高興!”
黃管家:“是!”
話剛說完。
門房進來禀報:“夫人,外頭有人自稱是您的師伯,說來給您送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