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搭喜棚,殺兩頭豬,過了這兩天是新一年
十五米長十米寬,綠色帆布在村委一排房子前面場地上搭起來。首發免費看書搜:吾看書 5kanshu.com
過白事叫喪棚,過紅事就叫喜棚。
幾個人忙着挽棚架中間繩子,幾個人壓下面邊上土袋子。
秦建生大聲嚷:“喂!李平娃,你眼睛斜着嗎,你看不見篷布綁斜了?往正抽一下。”
李平娃兩手使勁拽,斜着的帆布抽正。
他嘴裡反駁秦建生:“表兄,你看你這半天話咋那麼大?我們幾個幹活,你這兒不對那兒不對,小川看了半天都沒說啥,你比小川還牛?你也一天掙一千?”
秦建生更厭煩他說這種話:“李平娃你要幹就聽安排好好幹,不愛幹一邊去,話多很。”
“噢喲,咱支書結婚我要代勞,你把我吆喝過來吆喝過去,好像是你要結婚。”
李平娃嘴上跟秦建生争嚷,眼睛使勁往房子裡文家姑娘身上看。
這兩天聽到風聲,文雪姑娘也要嫁給大坪村小夥。
李平娃覺得大坪小夥裡,論各方面條件自己最合适。
他眼睛盯在文雪姑娘身上拔不出來了。
搭完了喜棚,他實在忍不住,上去打個招呼,問她家好她爸媽好這種話。
文雪首截了當回一句,李家的我看不上你,你一邊待着去。
李平娃不敢上去搭話了,斜着眼睛偷偷看也行。
屋子裡,文雪站在小川身邊,貼的很近。
看小輩放收音機裡秦腔,對着喇叭話筒,滋滋啦啦一串響,滿上空哭哭啼啼《秦香蓮》。
“哎!你咋愛聽這個?”姑娘小聲問。
“春叔說放秦腔有氣氛,你不愛聽?”
“我一句都聽不懂,年輕人誰聽這個,無聊!”文雪特瞧不起二十歲小夥愛聽秦腔,五十歲老年人才聽的東西。
其實秦川一句聽不懂。
真不明白春叔他們為什麼喜歡聽哭哭噎噎這種悲情戲。
給保中安頓好了,今天在銅城市商城買今年最流行的磁帶。
冬天裡的一把肯定買不上,87年才出來。
一個月後春晚上要唱的歌,相當應景親民。
秦川嘴裡哼出來:過了三十兒是新年呐,男女老少都喜歡,包餃子,慶團圓……
上空的喇叭對着屋裡話筒,收音機聲音擰小,滿上空是這首歌。
“咦?是小川聲音?好聽好聽!”
“沒聽過的唱法,他自己編的?”
“他現在一天掙一千多塊,唱這首歌有什麼大不了。”
“會掙錢就會編歌,你瞎說的吧?”
“我沒瞎說,你去小川家院子待一天你就會發現,他嘴裡哼的一些歌就是他自己編的,很好聽。”
“小川現在打個噴嚏咱都覺得好聽,嘿嘿,我真沒想到大冬天裡還有這筆收入,做夢似得。”
“就是就是,一天五百塊,我晚上睡不着,笑醒來七八次……”
說話的這幾個人有蔬菜大棚。
他們這會兒蹲在一起燙豬拔豬毛,悄悄說這些話。
沒有蔬菜大棚的人家能羨慕死他們。
連着三天摘黃瓜摘青椒,一天摘兩千到三千斤,貨車收走,一斤給他們算兩毛錢。
當天的錢當天從秦川手裡領,有十個大棚的人家,每天領最少五百塊。
聽着喇叭裡唱歌聲,他們有提前一個月過年的感受。
這日子飄的不行了。
屋子裡,文雪站在小輩旁邊,大眼睛忽一下看在他臉上,小聲問:“你唱的啥?”
“拜年歌,電視上學的,今年春晚有可能唱。”
給雪姨悄悄說一嘴,有洩露天機嫌疑。
大坪村人,差不多一半人家有電視了,小川說從電視上學的,文雪覺得也沒什麼奇怪。
有一台電視昨天從銅城拉去她家裡了,後天給文巧擡禮再拉過來。
文雪忽然有一個别的想法。
拽一下小川衣服,小聲說:“喂,那台電視留給我爸媽看行不行,在我們村,我們家就是第一家有電視的人家,行不行呀?”
“雪姨你别拉我胳膊,外面這麼多人看見了不好,你這個樣子誰敢娶你?”
“我是你姨,我把你當親外甥疼。”
秦川趕緊跟她拉開一截,小一歲半的外甥說出去誰信?
秦川嘴上不答應:“不行,那是給我三娘的陪嫁,怎麼能放在你家。”
他心裡也有這個意思,電視就放在三娘家,給他們二老看。
明年蓋新房,給三叔買一台八西年大屁股彩電。
張春走進屋裡,臉上呵呵笑,嘴上騷文雪:“我們村小夥你看上了那個,姐夫給你拉過來?”
“三姐夫你忙你的,别操心我!”文雪一句話擋回去。
“讓你跟他們去市裡你就不去,你老跟在小川屁股後面幹什麼?”
文雪瞪他:“三姐夫你讨不讨厭,我跟在小川後面我是有要緊事。”
張春心裡說,你有個屁要緊事。
張春覺得文雪這兩天怪怪的,肯定是瞅趁事情的親戚種那個小夥。
今天想辦法要把她打發回去。
秦支書這兩天太忙,沒嚷嚷文雪跟軍區指導員瞎通話的事。
秦川也沒嚷嚷。
其他人都不知道文家姑娘留在大坪村的真實原因。
李平娃幾個光棍還以為文家姑娘留幾天挑他們幾個,看把誰能挑中。
軍車來不來還不一定呢,一百多公裡,人家來大坪村拉黃瓜有可能,拉來一個帥小夥讓文雪瞅不可能。
指導員随口花花,跟姑娘家開玩笑呢。
文雪當真了。
領導答應的,說軍車進村裡拉菜,順便給他拉一個帥小夥對象。
她沒跟妹妹兩口子和三姐他們去銅城買新衣服。
她理由很充分,暈車坐不住。
秦川看她跟着自己,老不自在,勸了一句:“你幫婦人們去鍋竈上燒水燒火,剝個蔥切個蒜啥的也行。”
她理由更充分:“我是巧兒娘家人,我是親戚,我憑什麼給你們男方家扒鍋上竈?”
“哪有女方娘家人這個點在男方家,那你别跟在我身後行不行?你看李平娃他們幾個,你跟他們聊天去。”
“我不去,你幫我再打個電話。”文雪口氣認真,可憐兮兮。
她雙手插在衣兜裡,低着頭看自己腳。
那股虎勁兒,從今天早上到現在沒有了。
她三姐不在,她小妹也不在,等的人從昨天等到今天不見影兒。
她看上去沒着沒落的。
“你讓我給誰打電話?”秦川很奇怪。
“給那個指導員,就問問他們到底來不來,他是部隊上的領導,他怎麼能說話不算數?”
秦川使勁摸臉龐。
那個電話打完,隔了昨天一天,昨天沒見有一輛軍車進來,文雪一下子蔫巴巴了。
她開什麼玩笑,三叔指導員的電話是别人能随便打的?
“雪姨,要不你去找我媳婦說話,你不是挺喜歡跟她說話的嗎?”
“行呢,你也回去,給我打那個電話。”
秦川瞅外面,想在其他人堆裡躲一會兒。
秦建生拿着拉貨單子進來了。
“川,你看看單子上還缺啥,我總覺得還有什麼忘了。”
“我哪能看出來缺鹽還是缺醋,什麼缺不缺的,殺了兩頭豬呢,啥都不缺,就這樣了。”
秦建生呵呵笑,應付一句:“你說不缺那就什麼都不缺。”
昨天拉回來煙酒糖茶、調料蔬菜雞蛋、粉條蝦片木耳等等。
說好的擺十三花上桌,秦川不明白了,這種事情怎麼能問小輩。
昨天拉來東西,張保中提了一嘴,說杜主任知道了咱村裡支書過事情,說桌上應該有魚,問川哥要不要?
秦川一臉興奮:“那咋不要?趕緊去拉上一百條魚。”
張保中的車拉着一萬斤黃瓜又去銅城了。
秦川又讓三叔跟文巧一塊去,買新衣服新皮鞋子等等。
哪可能昨天一趟就把東西買周整。
文巧親姐應該陪着去,順路給她買一身新,她三姐掏錢。
她說她要等人,她三姐以為文雪等小水村的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