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傅時安
“在你眼中,我竟然這麼可怕。”傅時安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他從未見過她有過如此淩厲的眼神。
目光好似刀子一般,泛着寒意和一股子掩飾不住的殺意。
沒有了往日的奉承和讨好,仿佛下一秒她就會決然的離去。
他握拳的手在顫抖,看到她眼底滑落的淚珠,他徑直走向她,雙手輕輕劃過她的發間,溫柔的吻着她的淚珠。
“婉婉,你跟他們不一樣,你不用怕我怕,是我怕你。”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卻怕極了面前這個女人。
怕她受傷,怕她不悅,怕她離開自己,更怕她會愛上别人。
他一直在努力做紳士,做她心目中的紳士。
可是在她面前,他還未曾及格。
“在我面前,你有旁人沒有的特權。”
“是嗎?”林書婉似笑非笑的甩開他的手,咬着幾乎沒有一絲皿色的唇,字字珠玑:“上千條生命都能成為你的墊腳石,我林書婉何德何能有這個特權?
便是真有這個特權,還不是要靠我出賣自己才能得到?
我不稀罕這樣的特權。”
“林書婉!”傅時安雙眼赤紅,喉結快速的上下滾動,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皿。
“傅時安!”林書婉尾音上挑,坦然無懼的迎上他的視線,直呼他的名諱。
從始至終,她都清楚傅時安作為軍閥,絕非善類。
可那日在盛城寶塔之上,他說曾為小行星申請命名為和平。她頗為震撼,覺得他會是一個好領導人,帶着傅軍九省守護和平。
可他們軍閥之間的争鬥,累及無辜的上千條生命,她卻從未傅時安臉上看到絲毫的虧欠,他甚至早就知道這趟列車會爆炸,卻還是隻顧着自己逃命。
軍閥終究是軍閥,于他們而言,權利和欲望遠遠要比普通百姓的性命更重要。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你應該很清楚我……”
傅時安垂了垂眸,不敢去看她眼中的決絕。
盡管早就知道她一直都想找機會跟他攤牌,可沒想到她竟然選擇了這麼糟糕的時機。
“應該感謝少帥您跳車的時候帶上了我?”林書婉喉頭一哽,微微仰起臉龐,冷聲道:“我甯願跟他們一起車毀人亡!也不想再在你面前阿谀奉承,谄媚賠笑!”
說完,她毫不猶豫的轉身朝着火光走去。
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她想也沒想的拔槍上膛。
砰的一聲,子彈跟傅時安擦肩而過,将他左肩上的風衣擦出一個大洞。
他孤身而立,隻是微微側頭看了看肩膀,而後便擡眸看着她。
“别跟上來。”她的眸光像夜色一樣暗沉,惡狠狠的對着他抛出一個警告:“我的槍法很準,真要是動起手來,傷了少帥您那就不好了。
畢竟您這條命貴的很。”
林書婉走的很堅決,直到消失在傅時安的視線内,也從未回頭看過一眼。
明明火光就在眼前,可她跑了這麼久,卻還隔着遙遠的距離。
于她而言,風芷和風臨是她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唯一的親人了。
所以她心裡恨,恨傅時安帶來了這場災難。
她也恨極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傅時安會上這趟列車嗎?
之前她總以為隻要讨好傅時安,成為軍政府的一員,就可以保護好她的家人。
可現在她才明白,從她跟傅時安開始糾纏的那一刻,她家人的性命便也跟着纏繞在一起。
“風芷,風臨,你們等等我。”
林書婉彎腰将腳上的高跟鞋脫下來拿在手中,赤腳踩在草地上。
“我一定會帶你們回家。”
這些年傅軍地界發生過太多暴亂和大規模暗殺,為了不給軍政府造成輿論。
他們會盡快的将現場進行清掃,包括屍體和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會被集中處理。
隻要家屬看不到死者屍體的慘狀,那後續的賠償就不會棘手難辦。
所以她要再快一點,趕在傅軍到達之前找到風臨和風芷。
“小姐,是你嗎?”
“小姐?”
遠處兩道焦急的身影朝着她狂奔而來,等林書婉借着月光看清楚兩人的身形輪廓後,她捂着嘴巴蹲坐在原地。
“風臨,風芷。”林書婉滿臉都是劫後重生的喜悅:“你們跳了車,你們沒有被炸……”
“小姐,你快吓死我們了。”風芷上前抱住林書婉,委屈的念叨着:“天知道我們看到車廂窗戶大開,你沒在車廂裡時,我差點吓死過去。”
“風芷非要跳下去找你,我把她攔住了。”風臨急忙将衣服脫下來,披在林書婉身上:“好在火車臨時停車排查,我們這才下車沿着鐵路找回來。”
“那個挨千刀的男人呢?我要殺了他。”
風芷哭的跟淚人一般,她家小姐本來體質就不一般,根本不能受一點傷,哪怕是皮外傷。
那個混蛋竟然帶着小姐跳火車,簡直是……
“我身上沒傷,你們沒事就好。”林書婉搖搖頭,牽着風芷和風臨的胳膊,關切道:“那停車排查時,是不是有很多乘客下了車?”
如果下了火車,或許在爆炸時,他們還能逃過一劫。
“現場的傷亡一定很慘重,我們的行李呢?”林書婉擰眉道:“我們得去搶救傷員。”
她的行李箱裡有很多西藥,隻是看樣子應該是留在了列車上。
“傷員?”風芷不解道:“哪有傷員啊。”
說着,風芷便彎腰仔仔細細的檢查着林書婉的雙腳。
“不是列車爆炸了嗎?”林書婉再次看向遠方,依舊是紅光漫天。
風芷和風臨聞聲一臉沉重道:“是少帥的專列被炸,那一條線火光漫天,應該沒有逃生的可能。”
對于風芷和風臨來說,少帥的死固然令人悲痛。
可他們更擔心林書婉的安危,現在看到林書婉安然無恙,他們這才後怕起來。
“這趟列車的乘客一定都是大善人,要不是車裡混進特務,巡警非要停車一一排查,我們一定會跟少帥專列一起被炸毀的。”
風芷看着遠方的紅光,這才後怕的顫抖着。
“别人說這兩輛列車隻隔了八裡,也就是一兩分鐘的事。”風臨也很是後怕:“真是不敢想象再晚一會兒停車,該有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