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們明天去領證
大夥兒調侃打趣了小兩口幾句,便與醫生護士一道離開了病房,還體貼地給帶上了房門。
蘇采薇立刻道:“人都走了,不用再演了。”
陸慶平聞言微愣,随着她的視線看向兩人交握的手,便明白了她這話的意思,他的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緩緩松開了手。
蘇采薇暗松一口氣,立刻将手放到褲腿上,悄悄蹭掉手心裡的汗水,一邊壓着聲音彙報:“俞首長醒過來了,沒事了。我讓他不舒服就敲擊牆壁,我聽到動靜就過去。”
陸慶平聽完“嗯”了一聲,目光垂下,看向她的腳。
蘇采薇了然地舉起腳,動了下腳踝:“都是裝的,不然沒法糊弄住那個紅袖章和其他人。”
之前跑過去喊醫生的時候,她故意摔了一跤,做出崴腳的姿勢,又讓醫生不必管她,等人走後,她迅速繞到後方開展行動,說起來也算有驚無險了。
蘇采薇低聲講述着這個過程,突然發現陸慶平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腳踝上,她頓時不自在起來,因為她的腳踝雖然白皙好看,偏偏腳踝有一道淺淡的疤痕,那是她小時候頑皮受傷留下的。
這一點不完美,她原本是不在意的,但今天不知為何,就是不自在,不想讓陸慶平看,于是迅速收回腳,又彎腰将腿腳往下拉了下。
藍布褲腳擋住了如白玉般漂亮的腳踝,陸慶平似醒過神來,别過臉去耳尖微有些泛紅,聲音微啞:“以後,還是不要傷害自己的身體。”
所以,他還是嫌棄她腳上的疤不好看?
嫌棄就嫌棄,等結婚後兩人就分床睡!
蘇采薇暗下決定,就見陸慶平又轉回視線,開口說道:“你作勢崴腳,筋骨韌帶多少有些損傷,這幾日減少活動多休息。”
蘇采薇聞言微愣,随即又翹起那隻腳,藍布褲腳由此滑到小腿上,再次露出那隻白皙的腳踝,線條優美流暢,在昏黃的燈光下,仿若散發着瑩潤的光澤,讓人禁不住想要摩挲把玩。
陸慶平被自己心頭的想法驚着,迅速移開目光,攥緊手指,但偏偏對面的姑娘使壞,湊近他笑問:“你關心我呀?”
她身上獨有的幽香飄過來,陸慶平屏住呼吸,擡手抓住她纖細的肩膀:“蘇同志,我們還沒有領證。”
蘇采薇被他抓得有些生疼,更被他的話弄得迷惑:“要領了證你才能關心我嗎?”
不想,她這話剛問完,男人直接閉上了眼,往後一靠說道:“睡吧,時間不早了。”
蘇采薇被氣笑了,她放下翹起的腳,起身道:“你睡覺是這樣靠着睡的嗎?你下次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直說好了,用不着做出這般姿态。”
說罷,她轉向走向隔壁,手腕卻忽然抓住,男人聲音發啞:“我們明天去領證。”
“不去!”蘇大小姐這會兒起性子了。
陸慶平沒有說話,也沒有松手,顯然在表明某種堅持。
蘇采薇好氣又好笑:“你這樣子下床都艱難,領了證又有什麼用,能立刻洞房嗎?”
最後一句,純屬口嗨,她卻感受到手腕驟然一緊,讓她沒來由地心慌了一下,連忙補救道:“明天肯定不行,俞首長現在情況不好,他身邊又沒有别的人,咱們要守在這裡聽牆壁的響動……”
“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立刻退後,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蘇采薇還未說完,就被外頭的激烈的争吵聲打斷,她有些驚愕:“俞振飛回來了?我出去看看。”
她掙出手就朝外走,沒有注意到陸慶平那一瞬間變得黯然的眼神。
“退後,不然我可開槍了!”
蘇采薇趕到門口,隔壁的沖突已經激烈到了動槍的程度,紅袖章将槍杆對準了俞振飛,手也放到了扳機上。
被動靜驚出來的人看到這場面,都變了臉色,包括蘇采薇,她下意識勸了一句:“俞同志你不要硬來!”
俞振飛聞言朝她看過來,那眼神複雜難明,有絕望,有後悔,有愧疚,還有決然,他驟然上前一步,抵住槍口吼道:“有膽你就開槍啊!”
他這聲吼氣勢驚人,不但震住了走廊上的人,也震住了年輕的紅袖章,後者眼神慌亂,俞振飛趁機抓住槍杆,一個眨眼,槍支易手,幹脆利落。
紅袖章驚怒:“你要幹什麼?!”
“開鎖!”俞振飛盯住他喝道。
“我沒有鑰匙。”紅袖章快哭了。
俞振飛轉頭拿起槍砸鎖,嘭嘭嘭——
這一聲聲仿若砸在衆人的心口上,卻讓蘇采薇皺起了眉頭,俞振飛如此蠻幹,後果怕不會好。
“振飛停下,不要再砸了……咳咳……”
屋内響起俞首長的聲音,沒說兩句就咳了起來。
紅袖章再次聚起了勇氣,色厲荏苒地喊道:“趕緊給我停下,不然等我們的人來了,就把你關起來一起治罪……”
當!
俞振飛最後用槍托用力一砸,門鎖被砸開了,他回過身,就把槍丢還給紅袖章,輕蔑道:“不用你動手,我自己進去!”
說罷,推門走了進去,隻在最後回頭看了蘇采薇一眼,眼神裡藏着無法言說的情愫。
嘭!
紅袖章反應過來,猛然将那道房門關上,轉身持着槍,惱羞成怒地沖衆人吼道:“都給我回去,誰也不許搗亂,不然别怪我不客氣!”
衆人眼神輕蔑,但也沒有與之争執,紛紛回了各自的病房。
蘇采薇也回房了,闩上了門,走到病床邊,發現陸慶平已經躺下睡覺了。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鼻梁高挺,輪廓流暢優越,更少了睜眼時的冷肅,瞧着動人多了。
蘇采薇禁不住有些手癢,想戳一戳他的臉頰,但就在即将碰觸之時,男人忽然睜開了眼。
被人抓包,蘇采薇呆了一瞬,下一瞬落下手指,用力在男人臉頰上擦了一下:“有點髒,我給你擦擦。”
擦完就迅速收回手,又拿出帕子用力擦自己的手,很有點欲蓋拟彰的味道。
陸慶平卻沒有揭破,他看着少女染上紅霞的白皙臉頰,輕輕的“嗯”了一聲,帶着鼻音。
這樣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仿若一根羽毛在人心尖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