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些江城特産。”

　　白冉擡擡手，分别指了指。

　　“這些是一些藥材，那邊是一些炖湯的食材，再那邊，是一些南北調料……”

　　姜雪心失笑，“我是說要帶去明州些，但這也太多了。”

　　“哪裡多？”

　　白冉搖搖頭，“用起來很快的。”

　　雖然現在全球的距離都近了，明州要買什麼都方便。

　　但是，想要買地道又上乘，卻也不容易。

　　她朝傅寒川擡擡手，“把那個遞給我。”

　　“嗯？”

　　傅寒川側身看了看，他手邊放着隻标簽打印機，已經打好了一些。

　　上面寫着是什麼，保質期等。

　　傅寒川拿起來，“貼哪兒？”

　　“喏。”白冉封上眼前的紙箱子，“這個。”

　　“好。”傅寒川舉着标簽機過來，給封上了。

　　低頭看着她，鼻尖上沁出了細汗。

　　怕她累着，“這些交給傭人做就好。”

　　“？”白冉微怔，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笑了。“我哪裡就這麼脆弱了？又不是紙糊的。”

　　拍了他一下，“别說廢話了，快幫忙。”

　　“哦，好。”

　　傅寒川點着頭，心上卻泛着苦。

　　他還能被她這樣使喚，多久呢？

　　…

　　白冉要走的事，傅寒川瞞下了，沒告訴傅明珠。

　　一來，祖母最近才好了些。

　　她老人家還以為他們好好的，要是知道結果是這樣，怕是受不住。

　　至于老太太終究會知道的……

　　到時候再說吧。

　　二來，他是怕，祖母知道後，會去懇求冉冉。

　　祖母年紀這樣大了，拖着病體，再去懇求冉冉留下，這樣無異于是在‘道德綁架’冉冉。

　　另外，還有孩子們。

　　康康還小，暫時沒什麼問題。

　　問題大的是元寶。

　　傅寒川根本不敢去想，等到那天，元寶放學回來，滿宅子的找‘媽媽’。

　　他要到哪裡把媽媽給他？

　　…

　　一周後。

　　姜雪心一家，啟程回明州。

　　航班是在上午。

　　這個時間，是傅寒川訂的。

　　因為白天元寶要上學，白冉在這個時候走，他才不至于哭鬧。

　　至于之後。

　　傷心自然是難免的。

　　早上，元寶出門前，和姜雪心、TheO以及威廉道别。

　　“外婆，公公，小舅舅，元寶不能送你們了，你們要常常來哦。”

　　眼睛彎成了月牙，笑眯眯的道，“等你們下次過來，元元就長成大狗狗了！”

　　“哈哈……”

　　大人們都被她逗笑了。“是呀！”

　　“我們元寶，也會長成大孩子啦！”

　　白冉摸摸元寶的腦袋，“媽媽今天就不送寶去學校了。”

　　“嗯。”

　　元寶乖乖的，“我自己好好的，媽媽放心！”

　　“乖。”

　　傅寒川側首，低頭看着白冉，望着她臉上的笑，心上密密麻麻的疼。

　　知道她要走的消息後，這兩天，他在她面前，沒有露出過半點痕迹。

　　他就好像不知道一樣。

　　她好像，也是一樣。

　　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哭過？

　　傅寒川不敢奢想，冉冉會為他掉眼淚。

　　她的眼淚，一定是為了元寶，為了康康……

　　她馬上就要走了，但是，卻沒有和他提元寶和康康。

　　是覺得，他不可能把孩子的撫養權給她吧？

　　之前，他确實堅定的不會同意。

　　但現在。

　　不一樣了。

　　對于她的任何要求，傅寒川根本說不出一個‘不’字。

　　但她沒提。

　　傅寒川于是，選擇了沉默。

　　他‘可恥’的想，元寶和康康在這裡的話，冉冉她，會回來看他們的吧？

　　那他，就還能見到她。

　　…

　　“太太，都準備好了。”

　　“嗯。”

　　主樓前，停了兩輛車，陳叔和另一名司機已經在等着了。

　　行李那些已經先運去了機場，這是送他們的。

　　“媽，Daddy，上車吧。”

　　白冉招呼着姜雪心和繼父，他們和威廉一輛車。

　　關上車門，白冉回頭，看到傅寒川呆怔怔的站在那裡。

　　“寒川？”

　　“？”

　　傅寒川蓦地回過神來，扯扯唇角，笑的極不自然。

　　“來了。”

　　快走兩步，到了白冉面前。

　　“想什麼呢？”白冉皺起眉，“這種時候還能發呆？”

　　“是我的錯。”

　　傅寒川低笑着道歉，“昨晚睡的不大好。”

　　這是真話。

　　他一睡不好，眼睛下便會泛青。

　　“上車吧。”

　　“嗯。”

　　兩人上了車，兩輛車，一前一後，出了渝灣大門。

　　白冉靠在車門上，望着車窗玻璃上反射的傅寒川的模樣。

　　他靠在座椅背上，閉着眼養神。

　　他為什麼沒睡好？

　　白冉勾勾唇，她是知道的。

　　因為，她要回明州了。

　　這兩天，他的慌張，失魂落魄，她都看出來了。

　　她本來以為，他會問一問她的。

　　她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是，直到現在，他都沒開口。

　　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白冉挑挑眉，輕歎口氣，往後一靠，同樣閉上了眼。

　　昨晚，她也沒睡好。

　　陪着母親說了會兒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後半夜。

　　走了困，再睡下，總沒有睡太深。

　　正好，去機場的路有點遠，小睡一會兒。

　　…

　　“冉冉，冉冉。”

　　睡的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叫她。

　　白冉睜開眼，眼前是傅寒川那張放大的俊臉。

　　這男人，年紀是大了點，可這臉，是真好看啊。

　　叫人招架不住。

　　尤其，像現在這樣，溫柔的對着她。

　　“醒了？到機場了。”

　　“嗯。”白冉點點頭，醒了醒神。

　　由着傅寒川扶着她，下了車。

　　“我媽他們呢？”

　　“先進去候機室了。”

　　“哦。”

　　這裡是機場的車庫。

　　“那我們也走吧。”

　　“好。”

　　白冉看了下時間，時間還是有些寬裕的。

　　傅寒川胳膊挪過來，牽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緊扣。

　　“……”白冉微怔，擡頭看着他。

　　傅寒川就像是沒察覺到她在看他一樣，牽着她出了車庫，在喧鬧的大廳裡穿梭行走着。

　　機場的大廳，人來人往。

　　白冉挂在他的胳膊上，揉着肚子，“有點餓了。”

　　“想吃什麼？”

　　“嗯，想吃冰淇淋。”

　　傅寒川：“？”

　　“不行。”

　　皺眉搖頭，又不敢太兇，“不是不讓你吃，你現在還不行。”

　　才出院多久？

　　雖然醫生說她已經康複了，但一個月還需要複查一次。

　　該注意的還是要注意。

　　傅寒川不禁皺了眉，他還在她身邊，她就敢要冰淇淋？

　　他要是不在呢？

　　“冉冉。”

　　傅寒川愁的很，說話時，心頭有把鈍刀子在割着。

　　“你要聽話，記住醫生的囑咐，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也不能胡亂吃東西，知道嗎？”

　　白冉笑意斂去，一錯不錯的看着他。

　　怎麼不說話？

　　被他念的不高興了？

　　傅寒川更愁了，“我一會兒和媽說，讓媽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