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白冉的臉白了白，掙紮着，“也是有可能，會治好的啊。”

　　“你的意思是……”

　　傅寒川一臉不可置信，“要賭麼？”

　　他都這麼說了。

　　“冉冉啊，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看着她短發遮擋的俏臉，恐懼正在浸透着他。

　　“你不用考慮我，你就想想元寶，想想康康，你忍心看到他們沒有媽媽嗎？”

　　“……”

　　白冉瞬間語滞。

　　孩子，的确是她割舍不下的軟肋。

　　傅寒川正是清楚這一點，單臂展開，攬她入懷。

　　“冉冉，你可以恨我，可以發洩……随便你怎麼樣都可以……然後，我們再好好生活。好不好？”

　　白冉靠在他懷裡，粉唇幾度開合。

　　躊躇着，最終，搖了搖頭。

　　“可是，我現在，并不是好好的啊。”

　　“？”傅寒川身子一震，心髒緊了緊。

　　“我知道我病了。”

　　白冉語氣神态都很平和，隻是眼角漸漸暈出紅色。

　　“家裡人，也都知道。”

　　雖然，他們從來不提。

　　“元寶和康康，會長大，有一天，他們也會知道的。”

　　知道媽媽，和普通人不一樣！

　　他們的媽媽，是有缺陷的。

　　“我，其實……”

　　白冉哽咽着，斷斷續續的道，“不大甘心。我其實，是想要試試的。”

　　“冉冉？”

　　傅寒川震驚。

　　是上次，見過醫生後嗎？

　　他還以為，那時候，他已經勸服她了，并沒有麼？

　　“不可以嗎？”

　　白冉眨着眼，睫毛漸漸潮濕，“試一試，也許，我就好了呢？”

　　“冉冉……”

　　傅寒川如鲠在喉。

　　看着白冉懇切着的模樣，心疼到無以複加。

　　“你沒有不正常，你很好！”

　　“讓我試試，好不好？”

　　白冉搖了搖頭，有些無力。

　　“可是，你清楚的，我的确，就是病了啊。”

　　虛浮的笑了笑，“我現在這樣，身邊離不開人，以後……和你……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是不是對的？”

　　閉了閉眼，“我覺得，好痛苦。”

　　“？”

　　傅寒川聽得心驚，緩緩擡起手來，輕撫着她的臉頰。

　　“為什麼，沒告訴我？真的，這麼痛苦麼？”

　　“嗚嗚……”

　　白冉低低的，哭出了聲。

　　張開雙臂，抱住了傅寒川。

　　“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感覺的到，可是，我不想要，這樣……過這一生！”

　　“冉冉！”

　　傅寒川擡起胳膊，反抱住她，把人深深摁進懷裡，恨不能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

　　到最後，傅寒川也沒有點頭同意。

　　實在是治療的風險太大，他下不了這個決心。他的意思，白冉都明白。

　　但如果他不同意，她的治療，是沒法進行的。

　　當晚，深夜。

　　這個時間，傅寒川已經睡着。

　　白冉偷偷的下了床，拿着手機，去到了浴室裡，翻到了姜雪心的号碼。

　　江城是深夜，明州那邊，則是白晝。

　　撥通了姜雪心的号碼，很快，通了。

　　“冉冉？”

　　那端，姜雪心有些意外，“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還沒睡嗎？”

　　“媽媽。”

　　白冉壓低了聲音，極小聲的說着，“你，能來趟江城嗎？”

　　“嗯？”姜雪心失笑，“想媽媽啦？”

　　“是啊。”白冉彎彎唇。

　　“你這孩子……”

　　女兒想念自己，姜雪心自然是高興的。“你們不是就快舉辦婚禮了？這點時間都不能等？”

　　白冉不免失望，以為她不會來了，“不行嗎？”

　　“怎麼會不行？”

　　女兒開口了，姜雪心怎麼好讓她失望？

　　“那我就提前點過去，正好，這些天，學生們論文結題了，答辯也都結束了。”

　　剩下些後續的工作，可以拜托同事們，或者交給下面的助教。

　　“那媽媽準備準備，我先過去，你Daddy和威廉還要等等，正好，我過去幫着你看看，婚禮要怎麼籌備……”

　　“嗯，好。”

　　白冉沒敢說出真相，“那，媽媽，我等着你。”

　　“好啊。”

　　挂了電話，拉開浴室門。

　　傅寒川一手捂着下腹部的傷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裡。

　　“！”白冉吓了一跳，但很快緩過神來。

　　“我，吵醒你了？”

　　“不是。”

　　傅寒川搖了搖頭，面上沒什麼表情，“我睡的不大深。”

　　這是他養成的習慣。

　　因為要照顧她，怕她夜裡會有哪裡不舒服，并不敢讓自己睡的太沉。

　　她下床沒多久，他就發現了。

　　“那……”白冉握着手機，不免心虛，“你是不是……？”

　　“嗯。”

　　傅寒川颔首，掃了眼她的手機，“你打給你媽媽了？”

　　“……”白冉低着頭，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是。”

　　喃喃着：“因為，你不肯同意。”

　　所以，她就把姜雪心叫來？

　　“冉冉。”傅寒川腦子裡繃着根弦，此時，被緊緊拉扯着。

　　他揉了揉額頭，“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也同樣害怕失去你。”

　　也會和他一樣，沒法同意，讓她去賭，去冒險！

　　…

　　但姜雪心要來江城這事，是确定了。

　　即便不為治療這事，她要來，也無可厚非。

　　姜雪心到的那天，傅寒川一早辦理了出院手續。

　　白冉皺眉，擔心他，“你的傷。”

　　“不礙了。”

　　傅寒川沒所謂，“本來就傷的不深，躺了這兩天，足夠了，回家休息也是一樣。”

　　嶽母來了，他怎麼都要去迎接。

　　何況，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

　　傅寒川是想着，怎麼和嶽母一起，說服冉冉，讓她放棄那個想法。

　　按照姜雪心發給白冉的航班信息，傅寒川載着白冉，到達機場，順利接到了人。

　　“阿姨。”

　　傅寒川微微躬身，“您一路辛苦了，家裡都準備好了，先回去，好好歇歇。”

　　“行。”

　　姜雪心點點頭，拉着白冉，上上下下，細細打量。

　　沒有瘦，臉頰還稍稍長了些肉，氣色也好。

　　滿意的看了眼傅寒川，他倒像是瘦了些？

　　“讓你費心了，那走吧。”

　　“阿姨哪裡話？請。”

　　當下，上車，回去了渝灣。

　　知道姜雪心要來，盛相思的安排下，渝灣上下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進門，傅老太太帶着盛相思，迎接着。

　　“冉冉媽媽，一路辛苦了。”

　　盛相思：“阿姨，好久不見。”

　　元寶和君君還在學校，她解釋了句，“晚一點，等放學了，就能見着他們了。”

　　“好。”

　　姜雪心笑着點頭，對傅家人，也是滿意的。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