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灣出事了。

　　傅明珠心髒病犯了。

　　…

　　傅寒川和傅寒江，以及相思，都很自責。

　　認為都是他們的緣故。

　　祖母在半年内，兩趟長途飛行。

　　一次是為了老大追回白冉，一次是為了兩個小的的婚禮。

　　盡管醫生的意思是，那兩趟旅程，醫療措施做得很好，影響不大。

　　老太太心髒不好，并不一兩天了。

　　但他們三個，誰也不能心安理得。

　　…

　　盛相思和傅寒江商量，“在奶奶好轉前，我們在這邊住吧。”

　　“這個……”

　　傅寒江考慮了下，“我覺得，還是不要了。”

　　“？”

　　盛相思詫異，她剛才并不是和他商量，隻是和他打招呼的。

　　沒想到他會拒絕。

　　“為什麼不要？難道，你剛才對奶奶的擔心，都是假的？”

　　這話，連她質問的都覺得不可信。

　　“為什麼啊？”

　　“你别着急啊。”

　　傅寒江這樣，自然是有緣故的。

　　“奶奶現在病了，我們都不在，那不就隻有大哥自己了？”

　　“是啊。”盛相思擰眉，所以，她才說，他們回來住啊。

　　“但是，我覺得，這是大哥的機會。”

　　傅寒江朝相思眨眨眼，“你不覺得嗎？”

　　“？”盛相思茫然，隐隐有點猜到了，“你是說……冉冉？”

　　“嗯。”

　　傅寒川點點頭，“大哥一個人，要忙公司的事，又要照顧奶奶，再加上元寶和康康……”

　　勾勾唇，狡黠的一笑。

　　“大嫂不心疼大哥，但元寶和康康，可是她親生的。”

　　盛相思明白了。

　　他是想，借這個機會，‘逼’一把白冉。

　　“講不好，大嫂就回來了。”

　　隻要她回來，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最難的，就是這一步。

　　“那……”盛相思猶豫，“她要是不回來呢？”

　　“不能吧。”

　　傅寒江眼珠子睜了睜，“你不是說，大嫂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是。”

　　盛相思點點頭。

　　她才去看過白冉，已經沒什麼治療了，也改成一周兩次，醫生的意思是，完全可以出院回家了。

　　“所以啊。”

　　傅寒川挑挑眉，“她都沒問題了，還沒一點可能？”

　　頓了頓，撇撇嘴，“不是我烏鴉嘴啊，她要是這情況也不肯回來幫襯一二，那我覺得，大哥那兒……是真沒什麼希望了。”

　　“那……”盛相思咬着唇，“聽你的。”

　　她自己不夠果斷。

　　但是，傅寒川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有時候，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像上次，承志和歡喜，不就多虧了他？

　　“那我們要怎麼說？”

　　“就說你開始出現孕反了。”

　　孕婦的孕反在整個孕期任何階段都可能出現，完全合理的借口。

　　“那試試看吧。”

　　“試試。”

　　如果成了，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不成，那辛苦的隻有大哥。

　　還不止，隻怕，大哥的心，會更苦。

　　…

　　這天，差不多六點鐘，傅寒川來了醫院。

　　關于傅明珠病倒的事，白冉和姜雪心已經知道了。

　　“老太太好些沒？”

　　姜雪心望着女婿，眉宇間透着疲色，這兩天，想必是勞心勞力。

　　“用着藥。”

　　傅寒川解釋道，“醫生和護士也都在。”

　　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那就是不大好。

　　“你也别太着急了。”

　　姜雪心勸慰道，“年紀大了，就是感冒都格外嚴重，何況老太太心髒不好。”

　　轉而道，“你家老二和相思，回去住了吧？有他們在，好些。”

　　“他們……”

　　傅寒川不經意的看了眼白冉。

　　搖搖頭，“相思這段時間孕反挺嚴重的，寒江得照顧她，我就沒讓他們來。”

　　“要是這時候，相思再有個什麼，也不是奶奶希望看到的。”

　　白冉不覺皺了眉。

　　這麼說，偌大個渝灣，就是他一個人在撐着。

　　上有‘病’老，這是指傅明珠，下有‘弱’小，這是指康康。

　　再加上個元寶。

　　他雖然好好的，也懂事，但畢竟還是個孩子。

　　這時候，傅寒川若是不在渝灣，三個‘祖宗’哪個出點事，連個拿主意的都沒有。

　　雖然家裡是有保姆，傭人。

　　但有主人在和沒有主人，還是會有些區别。

　　姜雪心看了眼女兒，朝着女婿道，“你都這麼忙了，就别往醫院跑了，冉冉這邊有我呢。”

　　“沒事。”

　　傅寒川搖搖頭，“我從公司過來，不耽誤。”

　　而且，“我看看冉冉，心裡安定些。”

　　帶着歉意，躊躇着道，“冉冉，我得趕回去了，等忙完這陣子，奶奶身體好些了，我再多陪陪你。”

　　“……”白冉不置可否，站起身，把他送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心事重重。

　　晚上。

　　白冉靠在床頭，沒什麼睡意。

　　手機響了，是傅寒川的号。

　　“喂？”

　　白冉抻着胳膊坐起。

　　“媽媽！”

　　接通了，裡面傳來元寶的聲音。

　　帶着點哭腔，不明顯，“媽媽！媽媽……是媽媽嗎？”

　　“是，元寶，是媽媽。”

　　白冉一顆心揪起，“元寶怎麼啦？怎麼哭啦？”

　　“媽媽。”

　　被媽媽看穿了，元寶索性了出來，“太奶奶病了，躺着都不說話，我害怕……”

　　小家夥還笑，說不出害怕什麼。

　　但白冉卻是懂的。

　　“哇哇……”

　　不等白冉哄兒子，另一道哭聲響了起來。

　　是康康。

　　“媽媽！”

　　元寶哭的更大聲了，“康康哭了，康康嗆奶了，嗚嗚……”

　　“元寶，不哭啊。”

　　手機那端聽起來亂糟糟的。

　　白冉不覺皺了眉，想要哄一哄元寶，在抱一抱康康。

　　但她卻一樣也做不到。

　　“元寶。”

　　是傅寒川的聲音，“你是不是拿我手機……”

　　質問到一半，“康康，不哭了啊，爸爸來了，爸爸抱……”

　　元寶乖乖結束了通話，舉着手機，還給了爸爸。

　　“爸爸，給。”

　　小家夥吸了吸鼻子。

　　這一招，是二叔教給他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啊？

　　…

　　通話斷了。

　　那邊發生了什麼，白冉再聽不到了。

　　聽不到後，她就更焦躁、不安了。元寶還好嗎？康康呢？

　　傅寒川他一個人，顧得過來嗎？

　　…

　　“媽。”

　　第二天一早，姜雪心帶着威廉過來，用早餐時。

　　“有話要說？”

　　“嗯。”

　　白冉沒什麼胃口，動了動勺子，又放下了。

　　“我想，出院。”

　　“？”

　　姜雪心微震，猛擡頭，咽下嘴裡的那口湯。

　　“你，想好了？”

　　“想不好。”

　　白冉搖搖頭，這麼下去，她隻怕，永遠都想不好。

　　“但是，我得回去，渝灣現在這樣，元寶和康康需要我。”

　　還有傅老太太。

　　她和傅家兩兄弟以及相思一樣，認為有自己的責任。

　　“先前，奶奶為了我，那麼辛苦跑去明州……她現在這樣，我不能當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