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恐柳霜序會突然不肯要自己了，那自己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他頭一回這般害怕。

　　柳霜序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祁韫澤會有這麼卑微的一面，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他，自然也不敢再去看他。

　　她始終都沒有把握，不知今日之後，她柳家是否能夠翻身，更不知道她得罪了國公府和明安王後，是不是還有命活着。

　　她已經給祁韫澤添了不少的麻煩，實在不想再連累他了。

　　柳霜序的身後再次傳來了祁韫澤的聲音：“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選在今日？”

　　她聽得這帶着哭腔的聲音，身子一顫。

　　手指掐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努力讓自己維持着冷漠，道：“祁大人到如今還要自欺欺人嗎？”

　　“什麼？”祁韫澤不解她這話裡的意思，更是不想明白。

　　柳霜序卻是深吸一口氣，将話說了個明白：“我從未想着嫁給祁大人，從始至終，都隻是利用罷了，要非引得祁大人為我心動，我又如何能在國公府的眼皮子底下來敲登聞鼓？”

　　“眼下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需要祁大人了。”

　　這話宛如利刃，直接紮進了祁韫澤的心裡。

　　他想想方才的眼神，一時間竟然真的懷疑起來，這門婚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祁韫澤怒極反笑，原本想直接将柳霜序扔在這裡不管，卻突然想起，凡是敲了登聞鼓的人，面聖前都要以身滾釘，就柳霜序這個小身闆，隻怕根本撐不下來。

　　他到底還是沒舍得，直接上前去，将人從地上拉了起來，嘴裡還說着狠話：“柳霜序，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說了這些話，今日就可以不用嫁給我了吧。”

　　柳霜序不想連累祁韫澤，自然不能露出一點點的漏洞來。

　　她一把甩開祁韫澤的手，背過身去，強壯冷漠：“祁大人不必再說了，我心意已決，況且我已經敲了登聞鼓，陛下娘娘就在上頭看着，我便要入宮面聖，這門婚事還是取消吧。”

　　“取消不得，取消不得。”柳霜序的話不過剛剛落下，便有太監從宮門口小跑出來，連連擺手。

　　這話叫柳霜序有些不解，卻還是沒來得及深思，而是直接開口問道：“敢問公公，可是陛下要見我了？”

　　“這......”太監不禁猶豫了片刻。

　　他看了祁韫澤一眼，這才繼續道：“陛下已經知道了祁夫人的冤屈，可祁夫人難道不知道，凡是敲了登聞鼓的，面聖前都要滾釘......”

　　柳霜序雖然知情，對此也怕得很，可為了自己的父兄，她沒得選。

　　“我知道。”她點頭，“我今日敲登聞鼓，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隻要能讓我見陛下，我什麼都願意。”

　　太監沒想到她竟然這般執着。

　　他歎息一聲，道：“祁夫人口中的冤屈，陛下已經知道了，可陛下并不準備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