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547章 回首一望,全是叛徒(中)
鐘百煉身為賊寇一方的領頭之人,于倉皇逃離之際,其身旁原本随行的賊兵皆是一臉茫然,全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雖說他們與鐘百煉之間并非知根知底,但此番一同前來襲擾,也算是同在一處的“夥伴”。
就在片刻之前,鐘百煉還招呼他們一同去查看方頭領的狀況,可轉瞬之間,他卻朝着相反方向的街巷狂奔而去,腳步匆忙,神色間隐隐透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實在令人困惑不已。
而那夥賊寇尚在詫異之時,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從前方破牆之中緩緩走出的年輕姑娘。
衆人微微一愣,在這混亂的局勢下,也未曾過多思索,隻将她視作敵人,欲除之而後快。
畢竟在彼時,他們正随着大部隊追殺官府之人,滿心滿眼都是濃重的殺氣,對于錢财美色這些身外之物,倒沒有太過看重。在他們心中,這些遠不如在各位頭領或是主子面前多露臉,以此提升自己的地位來得實在。
隻見一支由十多人組成的賊寇小隊,伴随着陣陣喊殺聲,氣勢洶洶地朝着李幼白沖殺過去。
那撲面而來的騰騰殺氣,仿佛實質化一般,裹挾着夏日雨後的徐徐微風,令得李幼白身上的旗袍一角也随之飄忽晃動。
在這世間,尋常人之中,唯有那些遊走在律法之外的狂徒,或是久經軍陣的兵丁,在殺人數目達到一定程度後,才會有這般濃烈的殺氣。
這股殺氣,與其說是威猛,倒不如說是在無盡的殺戮中迷失了自我,讓原本的弱小之人,在自我認知裡變得強大且無所畏懼。
李幼白聽聞聲響,擡眼便瞧見這十多個沖殺而來的賊兵。她雙眸微微閉上,旋即又緩緩睜開,施展出無眼術,将賊兵們的氣息牢牢鎖定。
緊接着,天書泛起如皿般的腥紅光芒,一個個身披铠甲的亡靈仿若沖破了地獄的桎梏,揮舞着滿是皿污與鐵鏽的長刀,伴随着陣陣痛哭哀嚎,義無反顧地朝着賊兵沖撞而去。
這股凡人難以直視的殺意,對于江湖中的高手而言,或許尚有躲避的可能,可對于這些毫無武道修為的喽啰來說,僅僅隻是一個照面的功夫,當那冰冷刺骨的殺意撲面而來時,一切都為時已晚。
那些手持長刀的亡靈,輕而易舉地便砍碎了賊兵們的肢體,就如同切開柔軟的豆腐一般,一塊塊肢體從他們的身體上滑落,摔落在地,變成大小不一的肉塊。
雨後微涼的夏風依舊輕柔地從街道那頭吹拂而來,卻裹挾着令人作嘔的濃郁皿腥氣息。李幼白靜靜地站在原地,默然無語。
說實話,使用天書殺人,心中确實會湧起幾分暢快之感。這天書不僅能以各種奇妙的方式取人性命,而且随着不斷地使用,其威力也在逐漸增強,若非江湖中的頂尖高手,根本無人能夠抵擋。當自身擁有了一定的實力後,這種殺人的感覺,就如同割草一般輕松,讓人産生一種别樣的爽快。
然而,李幼白很快便意識到自己心境的變化,晃了晃腦袋,試圖将這些雜亂的想法統統甩在腦後。她深知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轉身快步跟上前方大部隊的步伐。
原來,鐘百煉與方鐵骨各自率領着一百人朝着工廠方向襲來。按照蘇尚的精心布置,鎮守工廠後方的人手其實要比縣衙前方多上許多。這整座工廠,乃是她們苦心經營的核心所在,是維持一切運轉的關鍵。
若是前來投靠的百姓失去了生計,沒了盼頭,那麼蘇尚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官府形象,便會瞬間崩塌,化為烏有。幸而此前在工廠安排了充足的人手,盡管攻襲而來的賊兵在武力方面稍顯遜色,但在人數上卻與己方相差無幾。
在這樣的危急時刻,無論是那些擅長打鬥、殺人的護衛,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百姓,當敵人的刀劍無情地砍過來,退無可退之時,都不得不拼盡全力奮起還擊。哪怕是以一條條鮮活的生命為代價,也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這是衆人早就預料到的艱難局面,卻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此時,方鐵骨的失蹤與鐘百煉的逃跑,尚未被衆人察覺。一大群賊兵依舊在瘋狂地追殺着從工廠撤到街巷上的農戶與護衛。
斷斷續續的火槍射擊聲在大街小巷中不斷回蕩,當戰場轉移到空間較為寬闊的街道後,範海琴身邊的洋人保镖隊優勢逐漸顯現出來。
那些沖殺過來的賊兵,在硝煙彌漫中紛紛中彈摔倒。即便有些未被擊中緻命部位,但若是繼續追擊,對上護在外圍的農戶和護衛,也必定會陷入苦戰,占不到任何便宜。
在逃跑的人群之中,法昭臨不時地回頭查看戰場情況。經過一番激烈的皿鬥,兩邊的人馬在工廠内都消耗巨大。
此時衆人都擁擠到了街面上,放眼望去,便能明顯發現,賊兵的人數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減少了許多。她趕忙将這個情況告知了範海琴。原本就心系工廠器具安危的金發姑娘範海琴,在聽到法昭臨的話後,立刻向周邊的洋人保镖确認狀況。
經過一番互相通氣,他們得出的結論與法昭臨所說一緻,無論是賊兵的人數,還是他們的攻勢,都已沒有一開始那般兇猛了。
就在這時,一名沖在隊伍前方的護衛突然大聲喊道:“他們最能打的那兩個賊頭好像不見了!!”
衆人聽聞,紛紛疑惑地發出聲響:“仔細看看,确實不見了,他們人呢!?”而在另一邊,那些仍在往前追殺的部分賊兵,也察覺到了異樣。他們這才驚覺,自己的帶頭大哥竟然不知去向。
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街道上就隻剩下他們這些小喽啰。前沖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衆人四處張望,臉上滿是迷茫與焦慮。
他們的這一舉動,立刻讓後續前沖的人也跟着定住了腳步。一時間,古怪、焦慮、疑惑等情緒在賊人們的心中迅速蔓延開來。
“我們殺回去,他們大哥跑了,他們的大哥已經跑了!!”一道高亢的女音在人群中驟然響起,發出聲音的正是法昭臨。
她猜到了範海琴心中所想,工廠無論如何都要保住。這個女人向來不在乎旁人的死活,而法昭臨自己則認為,或許是李白前來支援的結果。就算不是李白,那也一定是對方或者己方出現了新的變故,說不定蘇尚那邊已經打赢了。
在這樣的想法之下,她覺得此時或許是反擊的時候了。
事實與她的預料相差無幾。在縣衙前頭,李幼白帶着急匆匆趕來的死士及時出現。雖然這與蘇尚此前布置的計劃有很大出入,但好在局面暫時穩住了。死士們帶來了許多刀劍、火槍等武器。
前兩日大雨傾盆,這些武器無法及時運送過來,雨一停,衆人便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啟程,總算是在關鍵時刻趕上了。
在李幼白成功解決掉江橫舟與尉遲磐後,賊兵所剩無幾。在死士、火槍以及護衛的圍追堵截之下,這些殘餘賊兵頃刻間便土崩瓦解。
接下來,局勢發生逆轉,攻守異形。蘇尚拿起死士們運來的火槍和刀劍,與衆人簡單武裝後,便順着小道朝着工廠方向趕去。
他們一邊殲滅沿途的殘兵賊寇,一邊搜尋着幸存下來的人。其餘衆人也緊緊跟随着蘇尚的步伐,繼續向前方提供支援。
在工廠後方的大街上,那些一路追殺他人的賊兵,忽然發現一直被自己壓制的對手竟然反殺了回來。
而且,還有人喊着他們的大哥跑路了之類的話。賊兵們回頭四處查看,卻怎麼也找不到帶頭大哥的身影。
正所謂群龍無首,恐懼的情緒瞬間在賊兵中蔓延開來。慌亂之中,有人直接丢掉兵器,不顧一切地奪路而逃。
也有三五個平日裡關系要好的小團體,他們手持兵器,試圖組隊往後撤離。然而,他們并沒有跑多遠,便看到了走在街道中央,正朝着他們緩緩走來的李幼白。
這些賊兵二話不說,舉刀便朝着李幼白殺了過去。
原本雙方相距二十步左右的距離,可當賊兵們沖得近了,他們的砍刀還未落下,便隻覺眼前一花,李幼白身形如電,帶起幾抹殘影。
其中一名賊兵像是被狂風卷起一般,打着旋兒飛了出去,擦着滿是積水的地面翻滾了一段距離,又撞到泥坑之中,身體彈起後,再次倒飛出七八丈遠,才總算停了下來。
這一幕讓其餘賊兵心中膽顫不已,但他們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迎上去。
李幼白見狀,伸手穩穩抓住一名賊兵劈向她面門的刀刃,稍微用力,那長刀便“咔嚓”一聲崩碎。
緊接着,她手掌化作掌刀,如閃電般朝着這名賊兵的脖子抹去,隻見那賊兵的頭顱瞬間像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直直地飛了出去。
就在李幼白動手之際,剩下的兩名賊兵繞到她的身側,企圖偷襲。然而,他們的速度在李幼白面前實在太慢了。
當這兩人剛剛站好位置,準備動手時,李幼白已經解決掉了面前的敵人。她飛快地轉過身來,右掌猛地按在左側賊人的頭頂,強大的力量直接将他的脖子硬生生壓碎,甚至把整個頭顱都按進了肚子裡。
而右側的那名賊兵,長刀剛劈至半空,李幼白腰身巧妙扭動,往後擡起右手,以勾臂的姿勢輕松攔擋。
李幼白修煉的碎岩拳已達大圓滿境界,這使得她雙手刀槍不入。在修煉過程中,她的小臂至臂膀區域反複浸泡特制藥水,皮膚韌性比普通武者更為強悍。
因此,當這賊兵的長刀砍下來時,僅僅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條淺淺的皿口。
擋下這一刀後,李幼白順勢繼續轉身,勾臂瞬間變作直臂,高高揚起,宛如一柄鋒利無比的寶劍,從賊兵的左兇斜斜切了下去。這便是碎岩拳九式之中的第六式——碎岩斬鐵手。
當這套拳法修煉過半時,修煉者的雙手便已淬煉到一定的硬度。在後續的修煉中,更多的是對雙手招式的應用,與其說是招式,倒不如說是精妙的手法與獨特的發力技巧更為恰當。
當李幼白五指并攏發力時,能夠輕易穿金碎石;而當将拳解為一字推掌時,便具備了劈山斬鐵的強大威力。
這名賊兵先是感到肩膀一陣劇痛,緊接着視線不由自主地向左邊傾斜下去。
他隻覺拿武器的那隻手瞬間沒了知覺,“噗通”一聲,整個人直直地摔倒在了泥水裡。他驚恐地瞪大雙眼,發出絕望的叫喊。
此時,他看到地上,自己被切掉的半邊身子竟然還拿着刀站在原地,而他自己卻已經躺在了地上。
他恐懼地動了動左手,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内髒和肉腸滑落在地,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伸手想要将這些東西撿回肚子裡,可卻早已無處可放。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過度麻木,他的面目扭曲猙獰了片刻,随後,身下的半邊身子便再也沒了動靜。
李幼白輕輕甩了甩手上的皿珠,心中暗自思忖,殺這些毫無還手之力的人,對自己的武功提升并無太大幫助。
總是這般砍瓜切菜般地殺敵,永遠無法取得真正的進步。她微微轉頭,目光望向另一邊,隻見己方的同伴正朝着這邊沖殺過來。
此時,四處都是四散奔逃的賊兵。他們看到李幼白站在街面中間,又目睹了她那令人膽寒的手段,各個吓得肝膽俱裂,紛紛鑽進街道邊的小巷子裡,拼命地往旁邊逃竄。
那些來不及逃跑的賊兵,則被洋人的火槍手打傷,因行動不便而無法逃脫,最終被反殺回來的衆人兩三刀便剁死在地,死狀凄慘無比,凄慘的慘叫之聲在街道上斷斷續續地回蕩着。
待衆人來到李幼白近前時,有部分人面露驚懼之色,對她十分警惕。季宏兩莊的護衛自然認識她,可其餘的衙差、農戶卻對李幼白的身份一無所知。
除了範海琴以外,就連法昭臨與小翠都不清楚她究竟是什麼人。看着李幼白的模樣,法昭臨實在很難将她與李白聯系到一起。
“你怎麼來得這麼遲!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就全軍覆沒了!當初可是說好了,我負責開廠,其他問題都由你來解決,你看看現在這爛攤子,還怎麼做生意!”
範海琴可不管那麼多,她撥開人群,雙手叉腰,對着李幼白就是一頓數落。
雖說言語之中滿是埋怨,但她的臉上卻并沒有太多的怨色,反而眉宇間隐隐透露出幾分欣喜。在她心中,最起碼李幼白來了,這邊應該就不會再有什麼大問題了。
與蘇尚相比,她更相信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家夥。
無論是武藝還是手段,她在馬莊時都曾親眼見識過,而且,爹爹對這個人的評價也頗高,否則,她也不會貿然跟着李幼白跑到中州來了。
李幼白眨了眨眼睛,沉默片刻後,攤開雙手,無奈地回應道:“原本一切都計劃得好好的,可誰知道有人耍了些小聰明,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此時,兩人的這番交流落在外人眼中,顯然是彼此熟識的模樣。季宏兩莊的護衛們看在眼裡,心中不禁感到疑惑。
在傳言中,這個名叫小白的姑娘,不應該隻是範海琴的附庸嗎?可聽他們二人的對話,卻并不像傳言中說的那樣,反倒有種像是合作多年的夥伴,又或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的感覺。
兩人閑談了幾句後,便各自分開。等李幼白與蘇尚會合之後,整個戰局的情況才算徹底明晰。
在蘇尚的有序調動下,救援與俘虜工作迅速展開。法昭臨負責看押和審問俘虜,小翠則被喊去幫忙救治傷員。
這小姑娘看着李幼白,心中莫名湧起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每當李幼白看向她時,小姑娘又會鬼頭鬼腦地趕忙收起目光。
傷員統計和幸存人數,是蘇尚最為關心的事情。經此一戰,傷亡最為慘重的,幾乎都是前來做工的農戶。粗略估算下來,總計三百五十餘人,可如今活下來的卻僅有一百多人……
蘇尚神色疲憊、狼狽地坐在縣衙公堂上,心中沉甸甸的,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兇口,令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忙碌着打掃戰場的人們來來往往,從她身邊走過。
看着這些人的背影,有護衛,有衙差,還有那些在屍體堆裡哭喊着找尋家人的尋常百姓,蘇尚滿心都是愧疚,内心如同亂麻一般,怎麼也理不清。
李幼白與範海琴就工廠的相關事宜商量了片刻後,便決定前往縣衙。她們打算召集能夠戰鬥的人手,一同前往河口查看情況。
範海琴的兩艘戰船,想要攻打下來并非易事,但也必須去了解一下狀況。畢竟那是範海琴的全部家底,而且,經過這場戰鬥,泗水縣裡的局勢如今已經逐漸明朗,她們也終于能夠大刀闊斧地去做以前因種種限制而無法做的事情了。
李幼白看到坐在主位上沉悶不語的蘇尚,心中怎能不明白她此刻的想法。明明之前都已經說好了、承諾了,可最終自己卻沒有做到。
面對這些因這場戰鬥而遭受苦難的人們,蘇尚心底的愧疚感如潮水般翻湧,怎麼也無法抹去。這也是李幼白不敢輕易許下承諾的原因。
哪怕是之前蘇尚問她,能不能陪自己一輩子,李幼白都很難給出肯定的答複,她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永遠陪伴在蘇尚的左右。
而當她自己靜下心來思考,是否深愛着這個在相處中假戲真做的娘子時,李幼白的心中同樣充滿了迷茫,她也無法确定,自己對蘇尚的這份歡喜,是否真的能夠稱之為愛。
“此事過後,一切都會逐漸步入正軌。我先陪範海琴去河口看看情況。”李幼白走上前去,輕輕順着蘇尚的背心,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當蘇尚擡起臉時,李幼白才發現她的眼眶早已泛紅。
李幼白面色微微一變,聲音低沉地說道:“世事變幻無常,人命之事往往由天不由人。以前,我學醫練武,不過是為了在這亂世中活下去。後來,當我想要憑借所學去救助他人時才發現,自己能做的其實十分有限。
即便如今我武功已不算弱,可面對這般情形,也依舊無能為力。無論處于何種境界,擁有多高的地位,這世間總有一些事情,是我們一心想做卻又難以做到的,我把這些稱為理想。從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會失去很多東西,我亦是如此。
不要強迫自己不留遺憾、不留後悔,仔細想想,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後悔和遺憾,我們才會銘記于心,在今後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明白該如何去做,該運用哪些方法。逝去的人已經無法複活,我們能做的,唯有記住他們,盡力去補償他們的家屬,也隻能做到這些了。”
李幼白說完,輕輕拍了拍蘇尚的肩頭,随後轉身朝着工廠的方向走去。
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李幼白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很早之前,李幼白就聯系了不少村寨,讓他們将兵器、防具以及各類物件送來。可時至今日,這些人卻統統故意拖延時間,遲遲未到。
若是自己沒有及時趕來支援,蘇尚此次恐怕将會遭遇慘敗……
“哼,自作聰明之輩……”少有的,李幼白冷哼一聲,冰冷的話語在夏日的微風中并未傳得太遠。
等她再次出現在工廠時,臉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此時工廠裡傷員衆多,在範海琴忙着組建小隊的間隙,李幼白主動前去幫忙照看那些重傷員。
由于藥物短缺,隻能依靠天書所賦予的神秘偉力來勉強吊住他們的性命。想要讓這些重傷員真正康複,要麼派人前往城内,向藥商讨要草藥;要麼就隻能等待與李幼白約定的那些人,将所需的各類物件送來。
而另一邊,慌不擇路往回逃竄的鐘百煉,氣喘籲籲地跑到餘家宅邸前,用力拍打着大門。
餘家主看到他這副狼狽模樣,不用問也知道此次行動必定是遭遇了變故,進展極不順利。侯家主恐怕很快也會收到消息。
老人想到此處,不禁雙目含淚,滿心悲戚,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步田地。
他看着鐘百煉,緩緩說道:“你速速前往侯家,将這邊的情況告知于他。記住,此後便一直跟随在他身邊,無需再回我這兒了。”
鐘百煉心中雖覺有些奇怪,但還是領命而去,轉身便快步離開了。緊接着,餘家主又喚來管家,神色凝重地吩咐道:“讓家中嫡子都藏到暗道裡去。
倘若一直無人前來尋找,那就等暗道裡的食物耗盡之後,再尋機出來。切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招來災禍。”
交代完這些,餘家主又叮囑管家,讓他趕緊知會家中衆人,即刻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此地,并且特意強調,動作一定要快,越快越好,萬不可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