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變身傾世長生仙,我以醫術救世人

第一卷:默認 第560章 惡念(中)

  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清晨,水龍崗本應如往常一樣,在甯靜祥和之中緩緩度過。

  然而,受南邊泗水縣局勢的影響,水梁山中,不隻是水龍崗,諸多地方都隐隐彌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氣息。

  水龍崗内,人們早已習慣了日複一日的平淡日子,總有些人盼望着能發生點不一樣的事情。

  早些時候,有商戶前來洽談合作,祝宏沒有答應。後來,泗水縣縣令蘇尚親自到訪,此事最終還是沒能談成。

  如今,泗水縣發生變故,起初莊裡隻是有幾個人稍有怨言,可現在,這種情緒徹底爆發開來。

  尤其是當他們得知季宏兩莊的人加入官府後,心中滿是豔羨。

  祝宏所打理的祝家莊,田地分配和收入都比較公平。畢竟土地數量有限,收入除了随貨物價格的波動有所增減外,并無太多變化。

  而當莊裡衆人得知季宏兩莊的人在泗水縣不僅分得了田産财物,還與官府結成同盟,未來一片光明,便覺得待在這山野莊子裡,遠遠比不上在縣城舒服。

  這種明明自己也有機會卻錯失的感覺,讓許多人心裡很不痛快。他們倒也談不上記恨祝宏,隻是滿心埋怨,不明白莊主為何不與官府合作。

  這天晌午,祝家莊在外巡邏的莊民急匆匆跑回莊内,說看到有人在遠處朝這邊張望。消息一傳開,衆人頓時神經緊繃,如臨大敵。

  “那就打!”

  祝明遠毫無懼色,大聲說道,“肯定是黑虎寨的人。他們瞧見季叔和宏叔派人去了泗水縣,就想趁機來打探消息,肯定是有攻打我們的打算。爹爹,咱們趕緊向官府求援吧?”

  聽他說得信誓旦旦理所當然,坐在旁側翹着一雙長腿的祝知夏把目光瞥向了一邊,眼裡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暫且不說求不求援的問題,怎麼能認定那些就是黑虎寨的人,形勢複雜,泗水縣過得也不是四平八穩,别看那麼多人投靠進去,真有幾個人會信服那女官。”

  祝明遠看向自己的妹妹,以往雖說他倆經常拌嘴,但大多數時候妹妹都不會反駁他的觀點。

  可如今不知怎麼回事,自己每次說話都會被她嗆回來。

  “要是沒人信服,那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投奔過去?”祝明遠不服氣地說道。

  他盯着妹妹看了一會兒,忽然嗤笑一聲,調侃道:“我聽别人說,妹妹最近沉迷看一本叫《三國演義》的話本小說。我聽人簡單講過,裡面淨是些有頭有臉的人帶兵征戰天下的故事。你該不會把自己當成裡面的人物了吧?看書可以,但可别把自己看傻了……”

  祝知夏被說中了心事,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不得不說,祝明遠還真說中了幾分。

  在她心底,确實幻想過那些帶兵打仗的事情。因為旁人對女子的輕視,她骨子裡就有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不過此刻被親哥哥戳中要害,她臉色一陣變幻後,還是強壓下情緒,冷哼一聲說道:“水梁山裡的人,大多都是牆頭草。看到誰得勢了就趕緊去投奔,見勢不妙又立馬腳底抹油,投奔下一家,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嗎?難不成那些投靠過去的村寨、商戶和賊人,都會死心塌地地為蘇尚賣命?”

  祝明遠正要反駁,祝宏聽不下去了,大聲呵斥一聲,阻止了兩人的争吵。

  這些年,莊子全靠祝宏一人操持。平日裡,他做事的方法、思考的計劃,都會叫來兒女在一旁講述,當作教導。今天也不例外。

  女兒的話很有道理,可兒子的話仔細想想也有幾分道理。這世上見風使舵的人不少,但眼下局勢非同一般,稍有不慎就會深陷其中,難以脫身。

  見風使舵也是需要眼力和本事的。如果蘇尚真沒什麼能力,外人又怎會去投奔她呢?泗水縣裡,到底有沒有人跑出來,哪些人還活着,他一概不知。要是那些商戶還活着,肯定已經和蘇尚達成合作了。

  現在要是拉下臉去向蘇尚求助,不管以後黑風寨會不會來攻打,起碼莊子的安全能有保障。

  什麼臉面、名聲,雖說自己多次拒絕與他人合作,但要是危及到莊子的安危,這些都不再重要。在祝宏眼中,除了生命,其他虛名都一文不值。

  “确實該和官府接觸一下了。”祝宏歎了口氣,說出這話時,整個人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祝知夏見狀,焦急地喊了聲:“爹爹。和官府合作,萬一被他們當槍使可怎麼辦?咱們水龍崗在泗水縣上頭,可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啊。”

  祝宏擺了擺手,語氣堅定地說:“你爹我還沒老糊塗。”

  見爹爹心意已決,祝知夏知道無法改變,臉上滿是愁容。或許是自己看的雜書太多,她總覺得這一切像是有人故意為之,背後有人在操縱着一切,可自己卻找不到絲毫線索。

  可能要打仗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祝家莊。衆人都摩拳擦掌,不再是以往那種小打小鬧的心态。泗水縣的變故,影響的人和事,遠不止他們水龍崗這一處。

  祝明遠離開主屋之後,便在山莊裡開始動員衆人。祝知夏則躲在房中,透過窗戶的縫隙,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祝宏寫好書信,喚來一人,讓他送往泗水縣。然而,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卻又出現了十分緊急的狀況。

  信使離開沒多久,在當夜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狼狽不堪。

  他向祝宏禀報說,水龍崗周邊藏着很多身份不明的人,根本無法通過。

  到了這個時候,祝宏心中一直憂慮和恐懼的事情終于變成了現實。

  他眼前一黑向後栽倒直接暈了過去。

  夜幕漸漸降臨,微風輕輕吹拂着。在泗水縣,旗開得勝的吳保歸來後,接受了蘇尚的獎賞。

  蘇尚賞給他二十畝良田、一處大宅和百兩紋銀。作為私人犒賞,這些東西倒也不算特别奢華。

  畢竟從蘇尚抄沒的财産來看,對于這麼大一座縣城而言,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

  跟随吳保出去的步卒,得到的獎賞也都是住宅、銀子、田地之類的。

  蘇尚賞賜時從不吝啬,但也不會給得太多,始終牢牢掌控着關鍵部分。

  她這種做法,和以前城内的商戶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别。在衆人的認知裡,田地、住宅和銀子,都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得到豐厚獎賞的吳保,在泗水縣内漸漸有了名氣,讓不少村寨頭領羨慕不已。在他歸來後的第二天傍晚,蘇尚為他舉辦了慶功酒席。

  整個縣城的人都受到了邀請,除了本地有名的大商戶。很多人心裡都明白,蘇尚這些手段,不過是為了籠絡人心罷了。

  雖說不算高明,但卻十分管用。畢竟在這世上,能保持清醒自我認知的人,十個裡面能有一個就已經很難得了。

  餘家家主喝了兩杯酒之後,就以身體不适為由告辭離開了。

  這個老人,從一開始宣稱是他除掉了何家家主,到最後又反水侯家。

  起初,人們對蘇尚的手段感到震驚。可等事情平靜下來,不少人開始鄙夷餘家的做法,還隐隐對他有些排斥。

  而且,城裡那些流氓地痞、武館門徒發現這些商戶沒了話語權後,在為吳保慶祝的這兩天,轉投官府的人越來越多,勢頭十分旺盛。

  酒席上酒肉飄香,百姓和農戶們都帶着家人前來赴宴。和吳保相熟的人會上前攀談、道喜,不認識的人也會說幾句恭維話,之後便帶着家人在宴席間穿梭,盡情享用美食。

  自從蘇尚掌權後,她兌現了讓大家都有飯吃的承諾。像這樣好酒好菜、大魚大肉的宴席,大家以前都沒見過。

  哪怕隻是幾天能吃一次葷腥,能吃得暢快的次數,在大多數人的前半生裡也是少之又少。

  所以此刻,宴席上除了村寨頭領和有些身份地位的人,其他人都忙着四處走動,端着碗筷,不停地夾菜,埋頭大吃。

  蘇尚今晚依舊穿着官袍,長長的秀發盤在腦後,用一支玉簪固定。

  天氣悶熱,這身官袍并不透氣,所以她裡面穿得不多,凹凸有緻的身材展露無遺,為她平日裡本就威嚴的形象增添了幾分妩媚。

  然而,她的舉止姿态卻又透着一股端莊莊重之感,讓人不敢有絲毫亵渎之意。

  蘇尚捏着酒杯,和幾名管事喝了幾杯後便錯開衆人。這時,她看到小翠正忙着端送碗碟。

  這小姑娘整天忙個不停,讓她休息,她坐一會兒就閑不住,又跑去幫忙張羅。每晚躺在床上,她倒頭就呼呼大睡,第二天又變得生龍活虎。

  法昭臨則默默坐在角落裡吃菜,不與旁人交談。吃了好些天的粗糧飯菜,可把她憋壞了。

  蘇尚走過去和她聊了幾句。法昭臨性格嫉惡如仇,她覺得城内還有不少商戶和武館勢力手上沾滿了鮮皿,想讓蘇尚找個理由把這些人的家底抄了。

  可這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蘇尚也要顧全大局。隻有讓這些人歸降,其他人才會相信蘇尚是真的願意接納他們,才會安心投靠。

  這世上沒幾個人是幹淨的,要是盯着罪名随意殺人,隻會讓局面更加混亂。

  法昭臨聽了蘇尚的解釋,沒有再争辯。她心裡也清楚,哪怕是在以法家鐵律治理的上京,皇宮和城市裡也依然存在着數不清的罪惡。

  兩人沒怎麼聊城裡的布局和發展,簡單說了幾句便岔開了話題。

  蘇尚問李幼白在哪裡,得知她在屋頂後,便讓人取來一副梯子,搭在屋檐邊,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盛夏的暮色來得稍晚一些,太陽在群山之巅散發着最後的餘晖,将天邊染成了一片深紅。晚風徐徐吹來,吹亂了兩個姑娘的長發。

  李幼白凝視着水龍崗的方向,半張臉隐在夜色的陰影中,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緒。

  “相公。”蘇尚輕聲喚了一句,然後踩着瓦礫,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幼白身邊,坐了下來。

  “怎麼上來了?”李幼白聽到聲音,扭過頭來,伸手扶着蘇尚坐好。這瓦礫又薄又脆,稍微用力就會踩碎,還容易讓人腳滑摔下去。

  “請你吃酒。”

  蘇尚微微一笑,把手中還剩半杯酒的酒杯送到李幼白嘴邊。李幼白不常喝酒,見蘇尚把酒遞過來,便張開粉唇,一飲而盡。

  “七月了,時間過得真快啊。再過幾個月,今年就快過去了。也不知道水梁山的事,今年能不能解決。要是一直打不起來,恐怕又要拖很久了。”

  蘇尚把空酒杯放下,撩起耳邊淩亂的發絲,和李幼白一起望着遠處的長煙落日。

  李幼白被酒水辣得舌頭有些發燙,她吐了吐舌頭,咽了口口水後說道:“不用着急,肯定會有沖突的。你不是說和燕王談好了嗎?他見識到了你的能力,應該會有所行動的,隻是不知道他會用什麼辦法。”

  蘇尚有些驚訝,轉過頭疑惑地問道:“相公不是不相信他嗎?”

  李幼白微微揚起雪白的下巴,不假思索地說:“我是不信他,但我信娘子你呀。”

  “我還以為相公不會說這些讓人開心的話呢。”蘇尚白皙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她微微别過頭,盯着天邊僅剩的晚霞,臉色又漸漸變得憂愁起來。

  “水梁山有三大賊首,快劍阿飛、黑魔王徐虎、槍王段鶴年,他們都是有名有姓的高手,手下弟子和打手衆多。泗水縣北邊的那些縣城,恐怕都沒有咱們這樣的實力。真要是和他們抗衡,我都不确定有沒有勝算……”

  李幼白拉過蘇尚的手,輕輕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笑着說:“要對自己有信心呀,娘子。

  想想你剛到泗水縣的時候,再看看現在,能想到會是這番景象嗎?”

  蘇尚抽回手,臉頰紅得更厲害了。她目光在李幼白身上停留片刻後,站起身來說:“我不是沒信心,就是随口一說。有相公在,我什麼都不怕。”說完,她邁着輕快的步伐,順着木梯迅速下去了。

  李幼白眼中閃過幾絲柔和與寵溺,回頭望着天空,直到天色完全變黑。

  這時,一名死士趁着夜色從遠處飛身而來,落在李幼白身邊,彙報道:“白姑娘,祝家莊中午的時候曾派人想給泗水縣送書信,被我們的人給吓回去了。”

  李幼白點點頭,吩咐道:“繼續盯着祝家莊。俗話說,狗急了會跳牆。之前祝家莊不與官府合作,讓蘇小姐費了不少心思。現在他們想回心轉意,哪有那麼容易。好事讓蘇小姐去做,這些得罪人的事就由我們來處理。不能讓祝家莊的書信送到泗水縣,至少,不能讓祝家莊向蘇尚求援。”

  “明白。”

  死士領命後,猶豫了一下,問道:“屬下冒昧問一句,直接和祝家莊合作不是更好嗎?這樣可以提前磨合,還能增強蘇小姐現在的實力。”

  李幼白搖了搖頭,起身望向水龍崗的方向,夜風吹得她旗袍的一角簌簌作響。

  她轉過頭,看着這名死士,一字一頓地說:“像祝宏這種心思太多的人,不适合合作。除非把祝家莊逼到絕境,否則莊裡的人不會心甘情願地站在官府這邊,為蘇小姐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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