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一旁的塵鏡上人暗暗好笑。
能夠成為尊者的,幾個不是智慧超群之輩?
跟他們打交道,沒有十二分小心是很容易栽跟頭的。
江凡讪讪一笑道:“尊者,你何必跟晚輩計較呢?”
真言尊者冷道:“你都說我以大欺小了,那我就如你所言!”
眼見這位尊者來真的,江凡隻能硬着頭皮道:
“疼不疼?”
尊者道:“疼,很疼,你會疼上三天三夜,恨不得将手掌剁掉。”
“手伸過來!”
想想江凡罵自己的那些話,她就火冒三丈。
江凡面皮抖了抖,道:“尊者,晚輩是心孽尊者的記名弟子,是萬劫聖殿尊者欽點的翻譯官,還是菩薩的傳旨使者。”
“你這樣打我,不太好吧?”
沒辦法,他隻得拿出自己的最新履曆。
嗯?
塵鏡上人吃了一驚,江凡什麼時候獲得這麼多頭銜了?
前面一個是真的,最後面一個,既然敢說出口,想必也是真的。
這家夥才來太倉大州幾天?
竟然就跟尊者菩薩們混成了一片?
太倉大州什麼時候這麼好混了?
曾經他還揚言江凡站不穩腳跟,誰知,江凡直接站到化神尊者旁邊了。
“通通不管用!”
“他們本尊來了,我也要打!”
“我最後說一次,手伸過來!”
江凡心裡腹诽,這個女人,是鐵了心要收拾他呢?
他眼珠轉了轉,思索着要不要開溜。
施展出虛流雷勁的雲中影,不知道能否從化神尊者的面前跑掉。
問題是,自己的根腳,真言尊者是知道的。
跑得掉和尚跑不了廟。
正當他思索時,無意中瞥見真言尊者手中的扇子,頓覺眼熟。
好像在哪看到過。
但記憶太遙遠,一下子想不起來。
這時。
洗月湖上空的雲層忽然震蕩了一下。
晴朗的天空漸漸陰暗,一縷縷陰風呼嘯而來。
真言尊者臉上表情一收,柳葉眉微蹙:“讨厭的人來了。”
“哈哈哈!真言尊者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陰雲中。
一襲紅色長袍的人影,顯現出來。
其後腦勺有一道神環分外醒目。
身份呼之欲出!
太倉大州,最後一位江凡沒有見過的化神境。
大陰宗的尊者。
他一步踏出,上一刻還在天幕,下一息就出現在涼亭前。
江凡瞳孔縮了縮。
這算什麼?
瞬移嗎?
這就是化神境的移動方式?
他這才知道,自己想以雲中影從化神境手中逃走的想法,多少有些幼稚了。
真言尊者依舊背對着他,淡淡道:“抱歉,我說不了假話。”
大陰宗尊者是一位中年人,容貌其實很英俊,就是臉上有一隻黑色烏鴉的紋身,占據了大半的臉龐,破壞了美感,給人一種陰邪之感。
“哈哈,也是,真言尊者,隻能說真言真語,否則會引來……”
他餘光瞥到周圍還有人,就及時住了嘴。
江凡心中恍然。
原來真言尊者能夠釋放出真言領域,讓人無法撒謊的同時。
自己也時刻受限于真言領域。
她要麼不說話,要麼隻能說真話。
否則會遭遇某種不好的事?
這時。
江凡心頭一凜的發現,這位大陰宗的尊者在打量自己。
尤其是被烏鴉紋身覆蓋住的右眼,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江凡。
這讓江凡隐隐感到不安。
“尊者前輩,有何吩咐?”江凡問道。
大陰宗尊者眯起了眼眸:“你修過我大陰宗的功法?”
江凡心頭劇跳。
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他可是修行過鐵人身上煉制陰屍的法門,但那已經是很久前的事。
眼前的尊者,竟能看出修煉痕迹?
他眼珠輕輕轉了轉,道:“回禀前輩,晚輩并未深入修煉,早已将其放棄。”
大陰宗尊者微微颔首:“一點陰氣都沒有,至少半年沒有運轉過此功法。”
“的确是放棄了。”
“不過,我大陰宗的功法,外人不得修煉。”
“你既然觸犯了,那就下去吧。”
他輕描淡寫的說着,仿佛是在決定一隻蟲子的命運。
盡管,這隻蟲子并未影響到他任何情緒。
可他隻是覺得稍稍有些礙眼,就要将其從世間抹除。
大陰宗尊者,随手一揚袖袍。
一股令江凡毛骨悚然,冰涼無比的死亡之感籠罩在心間。
他甚至無法看清是什麼危險。
卻有一種萬念俱灰的念頭。
在這種人物面前,自己一身所學,根本派不上用場。
所有的法寶,也都沒有用武之地。
隻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陷入死亡。
啪!
無形之中,一聲脆響出現。
它好似是黑暗中的一縷雷光,将天地照亮。
這股讓江凡窒息的冰冷死亡,也立刻如潮水退去。
他大口喘息,面色蒼白,額頭冒出陣陣冷汗。
山風吹來,身上更是涼嗖嗖的。
僅僅刹那,他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真言尊者的嗓音,淡淡傳來:
“他是我請來的客人。”
一直讓江凡心生排斥的真言尊者,此刻她那稍顯清冷的嗓音,卻讓江凡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殺他的,是素未謀面,毫無恩怨的陌生人。
救他的,卻是被他屢屢沖撞的真言尊者。
更讓江凡心緒波瀾起伏的是。
大陰宗尊者跟他無冤無仇,僅僅是因為礙眼就輕描淡寫的殺他。
那種視他如蝼蟻的淡漠,讓他不寒而栗。
讓他深刻體會到,化神境和元嬰、結丹、築基的武者,已經不是一種層次的生命。
他們不論實力還是視角,都已經超脫了凡人的層次。
是名副其實的“神”。
對比之下,真言尊者被江凡那樣頂撞,也未曾抹殺他。
算是保留了凡人的情感。
眼下,出手救他。
更襯托出真言尊者的難能可貴。
大陰宗尊者微微一笑:“是你的客人呐?”
旋即沖江凡道:“行,以後别再修煉了。”
他殺江凡,是一念起。
不殺,也是一念間。
足可見得,江凡在他眼中何等渺小。
殺和不殺,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别。
江凡目光平靜,拱手稱是。
心頭卻掀起了萬般波瀾。
蔑視他為蝼蟻,他不介意。
但,如此輕易就要取他性命,此事他永遠不會忘!
真言尊者淡漠道:
“邪鴉尊者親臨洗月湖,是有事?”
邪鴉尊者笑着步入涼亭,坐在真言尊者對面,打量他道:
“我是來催債的。”
“按照約定,你手中的鳳羽九焰扇,該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