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陳研究員解釋說道：“我們就借用一個月。”

　　主任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說道：“别說一個月了，就是一個星期，我們也騰不出空來啊。”

　　“咱們京市的激光研究，正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實在是...”

　　主任一臉為難，落在黃老他們眼裡，卻是壓根就不想借。

　　但計算機在人家手裡。

　　人家都說了騰不出空計算機，他們難道還能硬搶不成？

　　陳研究員沒忍住，嘀咕了一句：“研究了兩三年，也沒見研究出什麼東西，難道還差這一個月不成？”

　　陳研究員自以為聲音很小。

　　結果一擡頭，就發現主任正臉色難看的瞪着自己。

　　陳研究員反應過來，自己這話被聽見，立馬尴尬得臉色漲紅。

　　主任眼看着要就要發作，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

　　一個年輕人把頭探進來：“主任，港市那邊打電話，說要找黃老他們。”

　　黃老趕忙用手肘戳了戳陳研究員：“你去接電話。”

　　陳研究員不敢去看主任的眼神，逃命似的從辦公室裡竄了出去。

　　辦公室門被再次關上。

　　裡面隻剩下黃老和主任兩人。

　　主任坐會闆凳上，端起茶杯繼續慢慢悠悠的喝茶，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樣子。

　　黃老沒辦法，隻能放軟語氣替陳研究員道歉：“年輕人不懂事，主任你别跟他一般計較。”

　　主任用鼻孔“哼”了一聲，看向黃老：“你這話說的，我是這麼小心眼的人？”

　　“這個小陳，比起你當年可是差遠了。我要是真小心眼，就沖你當年在研究所幹的那些事，你今天壓根就進不了我這個辦公室的門！”

　　黃老扯了扯嘴角，露得一臉牽強：“我說錯了，主任你當然不是。”

　　主任得到滿意的答案，這才收回眼神。

　　黃老趁着關系緩和一些，趕忙将話題又繞回計算機的事上：“主任，你說咱們都認識了這麼多年。鵬城這個項目确實重要，你就幫個忙行嗎。”

　　主任沒有接黃老的話茬，而是突然提起當年的事：“小黃，你還記得嗎，你剛來研究所前幾年，老愛跟我别苗頭。”

　　黃老聽到主任又提起當年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嘴角抽了抽。

　　還說自己不記仇！

　　要不是主任心眼小，見不得年輕人出風頭。

　　當初鵬城挖他的時候，他也不會這麼爽快的離開京市研究所，帶着人到鵬城去！

　　想當初，黃老還年輕的時候。

　　剛從S國留學回來，很順利得就進了京市的研究所。

　　那時候的他激情澎湃，滿心滿眼都是在京市創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誰知道進了研究所後，主任非讓他研究激光。

　　那時候國内得激光領域落後國外不少。

　　既缺資金也缺設備，他坐了好幾年的冷闆凳，也沒出什麼成果。

　　後來他實在受不了，為了更換研究方向，還跟主任大吵了一架。

　　從那以後，黃老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做出成績來給主任看看！

　　隻可惜，眼下成績還沒做出來，就因為借計算機的事，又落到了主任的手裡。

　　主任還在等着黃老的回答。

　　黃老明白，自己要是再像年輕時那樣跟主任争鋒相對，計算機是絕對借不到的了。

　　于是他在主任的注視下，深吸了一口氣，要緊牙關道：“我當初也是年輕不懂事，主任你别計較。”

　　主任一直闆着的臉，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終于笑了。

　　偏偏他還要裝出一副沒聽清的樣子，用小手指掏了下耳朵：“小黃，你說什麼呢，我剛才沒聽到？”

　　黃老隻覺得自己牙齒都要咬碎了！

　　偏偏主任一臉無辜，讓自己再說一遍。

　　黃老憋着氣，又重複了一遍：“我剛才說...”

　　主任因為當初黃老自作主張，更換研究方向的事，怄了二十多年。

　　如今眼看着就要大仇得報，一動不動的盯着黃老。

　　誰知道下一秒，辦公室門又被敲響。

　　這次将頭探進來的，是陳研究員。

　　陳研究員雙眼放光的盯着黃老：“黃老，沈同志那邊有消息讓我帶給你！”

　　黃老被一手帶大的學生，撞見自己道歉的場面，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喉嚨，佯裝無事的走過去：“什麼事？”

　　陳研究員湊到黃老耳邊，嘀咕了幾句。

　　黃老聽完陳研究員的話後，眼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随後神色如常的沖陳研究員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陳研究員歡天喜歡的離開。

　　主任才不在乎，這個陳研究員到底給黃老說了什麼。

　　他正滿心期待，黃老遲來二十多年的道歉。

　　主任笑呵呵道：“小黃，我們剛才說到哪了來着？”

　　黃老笑了笑：“我們說到了，我當年...”

　　黃老聲音一頓，臉上的笑容盡數消散：“我當年就覺得，像主任你這樣喜歡拉幫結派，又小心眼的人，實在不适合做研究。”

　　“要我說，您幹脆别研究激光，趁早轉行算了！”

　　主任沒等來黃老的道歉，還被劈頭蓋臉一頓罵，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臉色立馬黑得不能再黑。

　　他一巴掌拍在木桌上：“你怎麼說話呢，還想不想借計算機了！”

　　黃老剛才已經從陳研究員口中，得到了江氏那邊願意借計算機給他們用的消息。

　　因此他面對主任的威脅，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借拉倒，我還不稀罕呢！你不借，有的是人願意借！”

　　黃老說完，轉身就走。

　　叫上等在辦公室門口的陳研究員，大步離開京市研究所。

　　在踏出研究所大門的那一刻，他隻覺得這兩天受的窩囊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黃老此次的京市之行，來的匆忙，去的也匆忙。

　　連招待所裡的行李都還沒來得及拆開，就又拎着準備回港市了。

　　X國跟杜氏的研究，不知道都進行到了哪一步。

　　黃老他們為了節約時間，幹脆直接坐飛機去港市。

　　機場。

　　黃老帶着幾個研究員，正準備登機。

　　匆匆趕來的京市研究所主任，把黃老給叫住。

　　然後大步上前，将捏了一路的東西塞進黃老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