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人進入了劉天堯所在的房間。
本來寬敞的房間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出言詛咒劉天堯的是一名五十多歲的男子,顯然是這一夥人的頭目,他雙手負在身後一臉傲然站在門口,誇張的鷹鈎鼻給他增添了三分陰鸷,他視線所到之處,每個人都很不自在,似乎被一條毒蛇盯上。
"卓彪你想幹什麼"劉天堯盯着鷹鈎鼻,沉聲道。
"哈哈哈!"卓彪獰笑道,"我來給你收屍啊。"
"卓彪,你不要以為劉家怕你,金城是講王法的地方!"劉子洲厲聲斥責,"你對劉家産業做的那些龌龊事兒,我們早晚會和你算賬!"
"哈哈哈!"卓彪狂笑,"有種,做出來,讓我看到!"
劉子洲目光森寒,但顯然沒什麼底氣。
柳玉芳和劉劍就更别說了,一直都不敢吭聲,顯然這個卓彪不是一般人。
"他是誰"陸寒偏着頭,輕聲問劉子甯。
劉子甯湊在他耳邊,快速嘀嘀咕咕了一陣子。
原來,這卓彪是金城地下世界的大佬之一,平生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搶奪别人的産業。但據說卓彪人脈通天,所以被他坑害的人基本沒有能夠翻身的。
少數幾個大膽反抗的人,最後也都莫名其妙得死了。
于是,卓彪的名聲越來越大,大家也越來越不敢惹他。
"占你房子的那些人,就是卓彪的手下的手下。"劉子甯顯然想起了那幾年受的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其實他們也是想借着占你房子,把我家人卷進來。但是他們沒得逞。"
陸寒點點頭。
因為最終被卷進來給那群占房者當牛做馬的隻有劉子甯自己。
"劉總,你死之後,你家的産業很快就會變成我的,不如現在賤賣了,好歹給你的妻兒留點兒活命錢。"卓彪冷笑道。
他身後一名身着麻衣,東南亞細亞人面孔的男子獰笑道:"劉總,你的命,就如同風中火燭,随時都可能熄滅,要好好考慮。"
陸寒冷眼旁觀,更加确定,那個東南亞細亞人,應該就是劉天堯的"病根"。
"哦……原來這姓卓的就是個強盜啊。"陸寒摸着下巴,聲音不大不小,卻讓在場衆人都能聽清楚。
劉家衆人悚然而驚。
雖然他們都這麼認為,但是周洪當衆說出來,那性質就變了,成了挑釁,這要加速劉家的潰敗啊。
"你說什麼"卓彪眯起眼睛,轉頭望着陸寒。
陸寒笑道:"我說,你特麼的就是個強盜,裝尼瑪的善人呢傻逼!"
我艹
劉家人直接驚了。
"周洪,你瘋了麼"劉子洲咬牙怒吼,"你想讓劉家萬劫不複麼"
"周洪,你好歹毒!"柳玉芳驚呼道。
此時此刻,周洪的表現會讓卓彪誤會是劉家的态度。劉子洲可以假裝硬氣,但周洪直接嘲諷卓彪,這就是卓彪夢寐以求的借口。
結合卓彪以往的風格,劉家……完了。
"周洪……你……"劉天堯面色慘白,"你是故意讓我看到這一幕麼惡毒至極!"
劉子甯愕然望着"未婚夫",顫聲道:"周洪,你……你要幹什麼"
在金城,沒人能從卓彪手下幸免于難。
尤其城守石破虜和卓彪的關系暧昧不清,更讓卓彪增添嚣張跋扈的底氣。
陸寒望着劉子甯,淡然道:"你信我麼"
劉子甯也望着陸寒,看到他平靜如水卻深邃如海的雙眸,鬼使神差得點點頭:"我信你。"
"我不但會救你父親,還會讓這個姓卓的再也不敢打劉家的主意。"陸寒冷笑道,"蝼蟻一般的東西,我踩死他都嫌浪費力氣。"
劉家人哭笑不得。
"周洪,你特麼的想死不要拉上我們墊背!"劉子洲厲聲喊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真是傻,竟然會信你!"
"子甯,你是打算和他一起活活氣死我麼"劉天堯虛弱得抓着床圍,蒼白的手微微顫抖。
劉子甯根本不管父兄的态度,緊緊拉住陸寒的手:"周洪,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未婚夫都用稀有丹藥把父親從死亡線上拉回來,如果這都不值得信任,還有誰能值得信任
這就是劉子甯最樸素的邏輯。
"救人"卓彪狂笑,"什麼狗東西也敢在我面前狂吠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救人,頌猜大師,你覺得他能救得了麼"
卓彪望着身邊的麻衣男子。
頌猜笑了,仿佛夜枭鳴叫,聲音凄厲刺耳。
"在我的家鄉,有一些愚蠢的人向我發起挑戰,但毫無例外都輸了,輸了……就會死,或者……成為我的奴隸。"頌猜大師斜眼兒望着陸寒,"沒想到在大夏,也有人想要成為我的奴隸,我……很高興。但是來不及了,這座宅院的主人就要死了,而我将成為這種宅院的新主人。"
"頌猜大師,請送劉總上路吧。"卓彪冷冷道。
頌猜掏出一枚鈴铛,有點兒像大夏鄉下耕牛脖子下面的鈴铛,個頭不小。
"我的鈴聲,就是死神的信号。劉總,永别了!"
頌猜将鈴铛高高舉起,用力一晃。
"铛!"
鈴聲沉悶且厚重,仿佛在衆人心頭炸響。
劉家人的心瞬間揪起來。
劉天堯驚呼一聲。
他覺得自己的皿液都要沸騰,靈魂似乎就要脫殼而出,但體内旋即升起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這種撕裂他的趨勢壓了下去,一口竄到嗓子眼的皿腥味道,慢慢得落下去,終究沒有噴出來。
"嗯"頌猜大師發現徒勞無功,微微一愣。
接着他再次晃動鈴铛。
劉天堯穩如泰山,甚至臉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體内那股溫和的力量,已經走遍全身,仿佛一層看不到的金鐘罩,将劉天堯穩穩當當護在其中。
卓彪終于發現不對,厲聲道:"頌猜大師,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沒反應"
頌猜面部肌肉抽搐,咬牙搖頭:"我不知道啊。"
"我知道,我告訴你。"陸寒微微一笑。
"你"頌猜大師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陸寒。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降頭師。"陸寒伸出一根手指遙遙點着頌猜。
劉家人同時驚呆。
身處金城這個大雜燴的城市,他們自然聽過降頭師的名号,但從未曾有緣得見,難道這個頌猜真的是
"一般而言,降頭師下降頭都需要借助某些媒介……"陸寒嘴角挂着冷酷的笑容,背着雙手,視線鎖定頌猜,"比如,剪點兒目标的指甲或者頭發,再比如,搞到目标的生日後弄個人偶紮針玩兒,再比如弄個奇奇怪怪的藥下到目标的飲食裡……"
"不過,你的方式讓我很意外。"陸寒冷然道,"竟然選了這種東西。"
"呵呵……你想吓唬我"頌猜大師笑道,"你以為我那麼好騙麼"
陸寒歎息一聲:"降頭師下降頭,是需要心神和媒介建立聯系的,摧毀了媒介,降頭師會受重傷……剛才你晃破鈴铛想要劉天堯的命,現在輪到我了。"
"笑話!"頌猜大師撇撇嘴,"你能把我怎麼樣"
陸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溜溜達達走到電視牆前。
電視的左側是一棵長勢喜人的文竹,右側是一盆萬年青。
陸寒撫摸着文竹,歎息一聲:"好好的文竹,怎麼會有蚊子趴在上面"
頌猜面色大變。
"啪!"
陸寒一巴掌拍在文竹上。
"噗!"
頌猜噴出一口鮮皿。
衆人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