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不動聲色後退半步，這女人竟能懸空而立，八大宗師裡從未聽過這号人物。
“起來。”
殿主廣袖輕拂，黎藍膝下忽生清風。
秦峰後頸突然刺痛，冰涼的劍鋒貼着他動脈，身後傳來更冷的聲音：“聽說，你嫌我徒弟的腿法不夠看？”
高蒼癱坐在藥櫃旁，眼睜睜看着殿主足尖輕點虛空。
他想起上個月暗夜總壇被劍氣削平的檐角，那神秘人留下的字迹墨迹未幹：殿主親臨，罪當誅。
晨光初現時，郭季摸着完好的青石門檻發怔。
昨夜分明聽到刀劍相擊，此刻卻連半片落葉都規整如常。
顧甜心捏着排班表轉出回廊，晨露沾濕的鬓發映着霞光：“秦館主又翹班？”
“說是要接診特殊病人。”
郭季撓頭，沒敢提昨夜瞥見秦峰跟着個戴鬥笠的女人往西市去，那女子行走時，繡鞋竟不沾半點塵土。
招商大會當天的晨霧還未散盡，江曉晴已經踩着細高跟坐進了副駕駛。
秦峰握着方向盤瞥向後視鏡，龍騰集團總部大樓正在逐漸變遠。
“和平酒店十點開始簽到。”
江曉晴翻着手中裝訂精美的标書，羊皮紙封面上燙金的“凝露廣告”字樣在晨光裡泛着柔光：“要是遲到，扣你半個月零花錢。”
秦峰打轉方向盤拐上高架橋：“廣告公司市值剛過三百萬，非要擠進十億門檻的招商會？”
輪胎碾過減速帶時，标書嘩啦一聲掉在真皮座椅上。
江曉晴指尖掐進掌心，新做的水晶甲在膝蓋上劃出兩道白痕：“優盛集團去年還隻是建材市場的小門臉呢！”
她突然傾身按開收音機，财經頻道主持人正用亢奮的語調播報：“本次新城開發四大标王花落誰家？優盛與龍騰争得頭破皿流……”
車載香氛混着她發間的白茶味撲過來，秦峰喉結動了動：“聽說最小的分包項目都要墊資八千萬？”
“所以我才要搶标王工程的宣傳外包。”
江曉晴從Gucci手包裡抽出一張鎏金邀請函：“看到沒？總包方特批的綠色通道。”
燙着暗紋的紙張擦過他下巴：“馬梓秦抵押全部身家争标王的時候，怕是沒想到會被廣告公司分走一杯羹。”
和平酒店旋轉門前已經排起長龍。秦峰望着隊伍裡清一色的黑西裝，低頭扯了扯自己衛衣袖口的線頭。
江曉晴忽然把标書塞進他懷裡，紅底鞋咔嗒咔嗒踩上台階：“愣着幹什麼？去地下車庫占個充電樁位子。”
大理石立柱上電子屏閃過倒計時，離截标還有三小時十七分。
秦峰摸到褲袋裡振動的手機，齊宏鄭發來消息：“馬梓秦在貴賓室砸了第三個茶杯，你真不打算露面？”
他擡頭看向安檢口，江曉晴正在和工作人員比劃着說什麼，晨曦給她栗色卷發鍍了層金邊。
天陽新城區的招商大會在新聞曝光後引發全國關注，各地企業蜂擁而至，和平酒店周邊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平日裡兩公裡的路程隻需五分鐘，今天秦峰和江曉晴卻在車流裡熬了兩個鐘頭。
當車輛終于挪到酒店附近時，江曉晴抓着方向盤倒吸冷氣——整條街上飄着各色企業旗幟，攢動的人頭在車陣裡時隐時現，連酒店旋轉門都被堵得嚴嚴實實。
“我去探探路。”
江曉晴利落推開車門。五分鐘後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返回，懊惱地甩上車門：“現在隻有受邀企業或内部人員才能進，安保卡得死緊。”
秦峰剛要提議動用龍騰集團的關系，卻見未婚妻已經撥通電話：“浩哥嗎？我是小江呀。”
她忽然放軟了嗓音，睫毛在陽光下忽閃：“對對，我們被攔在正門了。真的？太感謝了！”
挂斷電話的江曉晴揚起下巴，像隻驕傲的波斯貓：“跟着我的導航走，王勳馬上來接。”
看到秦峰疑惑的眼神，她神秘兮兮壓低聲音：“他可是前牡丹集團的高管，雲水市那個千億财團知道吧？”
“離職員工而已。”秦峰轉動方向盤，後視鏡映出他抽搐的嘴角。
昨夜牡丹集團的少東家剛被他揍進醫院，這話說出來怕是能把江曉晴氣笑。
“某些人醋壇子打翻了吧？”
江曉晴戳了戳他緊繃的側臉：“王勳雖然離職了，但手裡握着牡丹集團的人脈資源。待會你給我收着點，這可是咱們打進廣告圈的關鍵。”
秦峰望着後視鏡裡越來越近的酒店，突然嗤笑出聲：“你要是想見牡丹總經理，我今晚就能安排飯局。”
這話倒是不假，畢竟那位大少爺此刻應該正躺在醫院vip病房敷冰袋。
“我看你是早晨忘吃藥了！”
江曉晴抓起化妝鏡佯裝要砸，卻在瞥見遠處揮手的身影時瞬間切換成優雅笑容，踩着十厘米細高跟迎向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秦峰将車靠邊停穩，和江曉晴并肩走向會場大門。
數名安保人員正逐一核驗入場者身份，沒有内部邀請函的企業代表都被攔在門外。
秦峰焦躁地掏出手機準備聯絡熟人，卻被江曉晴按住手臂：“人來了，你注意分寸。”
遠處走來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金絲眼鏡後藏着精明的目光。
他叫王勳，舉手投足刻意模仿龍騰集團梁總的風範，卻像劣質仿品般透着刻意。
“江總今天真是光彩照人。”王勳的目光黏在江曉晴身上。
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米色套裝，包臀裙勾勒出曼妙曲線，淺咖絲襪與黑皮靴的搭配在陽光下泛着柔光。
縱使見慣牡丹集團的美人，這般絕色依然令他喉頭發緊。
“王總說笑了。”
江曉晴不着痕迹地退後半步：“聽說今天安保格外嚴格？”
王勳得意地晃了晃兇前的顧問證：“跟我來就是。”
轉頭瞥見秦峰，笑容頓時凝固：“這位是？”
“司機。”
秦峰搶先開口，掏出車鑰匙晃了晃：“正愁沒地方停車呢。”
王勳眼底掠過不屑：“司機就别……”
“聽說内部停車場早就滿了？”
江曉晴突然接話，美目流轉間帶着懇求：“王總應該有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