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喬來旺已經下班了，在他新婚妻子的“主任表哥”家裡。

　　“二叔！二叔！”

　　喬繼宗在門口用力拍着門，“二叔開門啊，我是喬繼宗啊！”

　　喬繼宗的拍門聲太大聲，聲音太着急，連隔壁鄰居都被吸引出來了。

　　喬來旺是皺着眉頭來開門的，“你能不能小聲一點？你知道你二嬸懷着孕，你想吓着她肚子裡的孩子啊？”

　　喬來旺沒讓喬繼宗進去，不想自己的窮親戚惹了表哥表嫂不高興。

　　“有事說事，說完了你就趕緊走。”喬來旺催着。

　　“二叔出大事了！奶奶被公安抓了！昨晚就抓了，到現在都還沒有被放出來！”喬繼宗道。

　　“啥？！被公安抓了？還被抓了一天？”窦翠芳突然從邊上冒出來，“她犯了什麼事被抓了一晚上都還沒有出來？”

　　喬繼宗眼珠子上下滾動了好幾圈，支支吾吾不敢說。

　　“呦，這副樣子，這是犯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窦翠芳啧了一聲，“不想說那你就别來找你二叔啊，來了又藏着掖着不說，當你二叔開公安局的？”

　　“你趕緊說！”喬來旺不耐煩地吼着，“你要是不說我可就回去吃飯了！”

　　“奶奶偷賣喬百合的錄取通知書，還賣你和前頭那個二嬸的舊戶口本……”哪怕已經開口了，但最不好意思說的喬繼宗還是猶豫了好幾秒才再開口。

　　“她還把喬辛夷和喬百合賣了。”喬繼宗越說聲音越小。

　　“啥？”窦翠芳都驚呆了，“老太太把喬百合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賣了？哎呦喂，真真把她給厲害死了！”

　　說完後窦翠芳又問，“啥叫把喬辛夷和喬百合賣了？那麼大兩個女同志，又不是錄取通知書，人還能賣啊？”

　　喬來旺也不解地看着喬繼宗，“你說明白點，别說一半藏一半，誰聽得懂？”

　　“就……”

　　喬繼宗一咬牙眼睛一閉，“喬辛夷送喬百合去學校問錄取通知書的情況，奶奶和買錄取通知書的那家人怕她們一去學校就暴露了，奶奶就讓那家人在火車上把喬辛夷和喬百合拽下車，把喬辛夷和喬百合賣去大山裡，奶奶還收了人家二百來塊錢。”

　　喬來旺腳一軟，“啥！啥啊！賣人啊！”

　　“這哪裡是賣人，這壓根就是拐賣，這是人販子才幹的事！”窦翠芳大聲喊着。

　　喬繼宗兩手揣兜裡不敢吱聲，他說得很委婉，喬來旺和窦翠芳說得很直接，直接卻不好聽，但是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了。

　　“哎呦我的天，造大孽啊！老太太當人販子賣大孫女啊！還要把那麼好的兩個大孫女賣去大山裡！”

　　有個和李軍家熟悉的鄰居端着碗筷就出來了，聽着這些話直接擡高嗓音喊着大家都來聽聽。

　　“喬家老婆子把孫女大學錄取通知書賣了還不夠，還要把兩個大孫女賣去大山裡，老婆子好好的人不當，當人販子呢！”

　　“喬家那兩個女孩我見過，一個剛認回來的，一個一直當親女兒養在身邊的，兩個都又乖又有禮貌，見着人都會笑着打招呼，和劉桂蘭關系可好了，劉桂蘭可沒少誇這兩姐妹，都很優秀呢，我記得老大現在是政府特聘翻譯員，老二高考考了四百多分呢。”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更有甚至指着喬來旺和喬繼宗就開始罵。

　　這年頭沒人不痛恨人販子。

　　“喬繼宗你回家去，這麼大的事你别說找我了，你找天王老子來都沒用，是你能治得住喬辛夷還是我能治得住喬辛夷？”

　　喬來旺二話沒說直接把喬繼宗往外推，“你們幹這些事的時候也沒想着知會我一聲，事發了倒是知道來找我了。”

　　說完喬來旺拉着在一邊看熱鬧的窦翠芳就回院子裡，還迅速把大門關上。

　　喬繼宗幾乎是抱着頭一路跑出街口。

　　關上門以後喬來旺也氣得不輕，轉頭和窦翠芳抱怨着，“你說我媽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我們在她們娘幾個手裡吃的虧還不夠多嗎？我都和陳玉冰離婚了，她和人家都沒關系了，她去偷人家錄取通知書幹什麼？”

　　喬來旺攤攤手，“喬辛夷現在和書記關系多好，她嫁的又是軍官，兩夫妻哪個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能欺負得了的？

　　喬辛夷人脈那麼廣，等不到喬百合的錄取通知書，她認識那麼多領導幹部，随便找一個都能幫她去查錄取情況，喬百合的錄取通知書是咱這種平頭百姓能偷得走的嗎？”

　　說到這喬來旺壓低了聲音還伸手摸了摸窦翠芳的肚子，一臉得意，“再說了，我才沒那麼傻為了别人得罪喬辛夷呢。”

　　喬來旺沾沾自喜，“翠芳，你看辛夷對百合和雲柏這兩個妹妹弟弟多好，掏心掏肺的，花錢也大方，喬辛夷這人重手足之情，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喬辛夷的弟弟妹妹，等這個孩子出生了，喬辛夷肯定也會對他好，所以我犯不着去得罪喬辛夷。”

　　喬來旺自認為聰明，“但是喬辛夷這人性子太彪悍容易惹事，不過我和她斷絕關系了，她要真惹事了也找不到我來，但她要是一直這麼有本事，她以後就能幫扶我們的孩子，等我們孩子長大了，她沒準也能當領導幹部了，到時候把我們的孩子也弄進哪個單位當個小幹事。”

　　“我看你是想屁吃。”窦翠芳白了喬來旺一眼扭頭就走，一點沒被喬來旺畫的大餅打動。

　　她摸着顯懷的肚子，心想着還好着不是喬來旺的種，這要是喬來旺的，以後生個和喬來旺一樣的蠢笨孩子出來，她這輩子都别想有什麼指望了。

　　人家喬辛夷重手足之情，那是從陳玉冰肚子裡出來的，和他喬來旺有什麼關系？

　　喬辛夷重手足之情，那是因為陳玉冰和她的孩子對喬辛夷好，就喬來旺這副冷心冷肺還以為小算盤打得很好的爹，

　　他喬來旺就算再生一百個孩子，喬辛夷遇見了也當路人，乞讨讨到喬辛夷面前，喬辛夷都不帶給一粒米的。

　　有了陳菊說的那些話作為突破口，李軍再回去審焦家那些人的時候就順利多了。

　　但焦家也當是陳菊沒憋住主動交代出來的，除了拐賣喬雲松這個案子，其餘的他們依舊一個字都不說。

　　李軍回到休息室的時候陳玉冰剛醒來，喬辛夷正給她遞水杯。

　　“喬雲松被賣的案子都審出來了。”李軍道，“焦老婆子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