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上了車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夜家所有人的臉色都白裡透著紅,面部表情舒展,還有孩子們,都是白嫩嫩的臉蛋。
旁的小孩雖然也很可愛,但兩坨臉蛋上都被凍得通紅。
「咱們從二號車廂上,不在這邊擠。」
有點見識的夜瀾姍,充當起了領頭人,忙的鼻尖冒汗。
兩位老同志,則一手領著一個孩子,死死抓著,生怕走散。
人多還是有好處的,行李有人拿,孩子有帶。
站台上到處都充斥著離別,隻有夜家一大家子處於開心狀態。
「老四,你抱好了禮禮,他太小了,不能下來走。」王翠花看著毛毛躁躁的四閨女,不停的翻白眼,人家又不是瞎,咋可能找不到二號。
夜淮樂呵呵的,一手安安,一手綿綿,看著孩子們都在身邊,開心無以言表。
突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翠花——翠花——」
大家循聲望去,發現竟然是夜海父女倆。
夜海也剛剛隻看到了弟妹,並沒看到打扮一新的二弟。
此刻看到身穿米色羊絨外套,頭髮梳的闆正的二弟,竟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彷彿看到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他的養父。
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即便穿著滿是補丁的破衣裳,也仍舊擋不住他的沉穩睿智。
此刻,眼前的人跟記憶中的人不斷重合,讓他不禁呢喃出聲:「爸~」
「爸——你幹嘛呢,你看人我二叔家,你看看他們穿的,再看看我們穿的,簡直沒有可比性,你為啥阻止我,我說讓老五帶我一起幹怎麼了,我們家生活好點不好嗎?」
夜芷寧挎著夜海的胳膊不停的搖晃,同時嘴上也不停的pua她爸。
夜海總算是回過神,抽出自己的胳膊:「你別鬧了,快上車去吧,我過去看看你二嬸這是幹嘛去。」
「還能幹嘛,夜瀾傾有的是錢,當然是要去香江享福了,你看人家的車廂是二號,軟卧!躺著睡一覺就能到地,我呢,還得跟一大群老爺們擠硬座。」
夜芷寧的不斷發牢騷終於引來了夜海的怒喝:「閉嘴,總惦記人家幹什麼?你要真有本事,去超過人家,沒本事就別抱怨。」
夜海說罷,丟下閨女,徑自朝著二弟一家走去。
目睹了全程的老夜家,各個表情都十分豐富。
王翠花在夜海到來之前,索性牽著兩個孩子上了車。
夜淮沒辦法隻得讓閨女們牽好孩子,他迎了上去:「大哥你咋來了。」
「我送送芷寧,你也是送傾傾她們嗎?翠花咋還上車了。」
「我們都去那邊看看。」夜淮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自豪,雖然眼前的人是他的大哥,但絲毫不影響他炫耀。
以前沒有兒子的他,總覺得比人矮一截,認識的朋友也會有意無意的笑他,但現在他完全不那麼想,就像當初小閨女第一次拿回軍功章他到處炫耀一樣,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閨女比兒子強。
不過他即便再高興,也沒大肆張揚這次是去香江,隻對外說要走親戚。
「那感情好,不過,出門在外的,可一定得加點小心。」
夜海真誠一笑,嘴唇因為乾燥也霎時冒出了皿珠。
夜淮提醒他嘴唇破了,便在列車員的一再催促下上了車。
夜瀾傾沒想到的是,夜芷寧竟然也選擇今天走,隻默默祈禱她別鬧出什麼幺蛾子吧,好在隔著好幾個車廂,她應該也找不到她們。
這麼想著,也就將此事忘到腦後了。
兩個人一個卧鋪單間,還是很人性化的,夜瀾傾和封北自然而然的在一個車廂裡。
而其餘都是兩人一個,夜瀾星和夜瀾笙帶著昭昭一間,夜瀾菲和夜瀾姍帶著禮禮和言言。
兩位老同志帶著安安和綿綿,劉姐跟陌生人一間。
之所以這麼安排,是照顧封北那個傷患,雖然說,看著跟個好人一樣了,但到底是傷了根本,加上老丈人和嶽母的疼寵,就受到了特殊的對待。
他們小兩口不用帶孩子。
夜瀾傾把她們不會用到的行李都收到她們卧鋪底下,這樣,帶著孩子活動空間也稍微大一點。
就這樣,火車酷叉酷叉緩緩駛離了海威。
坐在硬座的夜芷寧其實心裡並沒有底,她當初是讓那個老男人給找的熟人,才能安排到貨船裡。
現在她自己又不認識人,隻能祈禱運氣爆棚,再碰到當初那人,如果碰不到,她就得轉站去穗廣,去那裡找當初用小木船把她送到對岸的那個人。
找那人就要花一大筆錢,要一百塊,如今都過了好幾年,不知道一百夠不夠,最主要都不知道人家還幹不幹這一行。
想到這裡,她就想到夜瀾傾一行人,難道她們也是偷渡過去的?
不不不,肯定不是,都帶上二叔二嬸了,怎麼能讓他們也冒風險。
要知道偷渡過去,那面可是有拿槍的駐守,運氣好抓到就是給遣返,運氣不好的還沒到就被打死在水裡。
突然,車廂內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這才促使夜芷寧回了神。
她身側坐著的一個老婆子正在車上禿嚕雞毛。
用車上的熱水一點都不心疼,直接打了滿滿的一盆。
夜芷寧當即就火大的跟人吵了起來。
這邊的動靜,卧鋪車廂裡是不知道的,此刻夜瀾傾正在訓孩子。
「安安你是哥哥,你最大,要給弟弟妹妹們做榜樣,怎麼能領著他們到處跑呢,這是公共場所,你們嬉笑打鬧會影響別人休息,我這麼跟你說你能聽懂嗎?」
夜瀾傾語重心長的說道,實則雙眸中燃著兩簇熊熊大火焰。
要不是在外面,她真想揍人。
「媽媽你不要道德綁架我,我雖然是哥哥,但我還是個孩子呢,我沒有義務替你和四姨帶孩子,他們願意跟著我,是他們的主觀意願,又不是我讓的,他們吵,又不是我吵,我覺得你不該怪我,如果就我自己在外面透氣,是絕對不會發出噪音擾亂別人的。」
安安烏亮澄澈的黑眸此刻也燃著兩簇小火苗,很是義正言辭的說。
可以看出小傢夥也在隱忍。
夜瀾傾眨巴眨巴眼睛,沉默良久才合上微張的嘴。
再心裡默默算了算兒子到底多大了,不就才六周歲多半個月的個崽子嗎?
怎麼能說的她啞口無言。
「咳咳。」
封北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有點僵住的局面。
「安安,按理說你說的對,媽媽的意思是你比弟弟妹妹大,有責任有義務幫助爸爸媽媽約束弟弟妹妹,因為你是大哥,可以管教他們,明白嗎?並不是道德綁架你,我們是一家人,何來綁架一說。」
封北低沉溫柔嗓音,彷彿能洗滌人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