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哭給誰看呢
封北大踏步走上前,眼底漾著清晰的後悔與自責。
「瀾傾,對不起,都是我的不對。」
一旁的盛雅麗有點看不過去,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因為她哥滿臉的胡茬,臉都瘦了一圈。
看上去狼狽不堪。
可對上她媽制止的眼神,她又將到嘴的話吞了下去。
王翠花和夜淮低垂著頭一言不發,這個時候兩人想法出奇的一緻。
無論閨女做什麼,他們都得站在閨女這一邊。
封北在夜瀾傾身側蹲下,昔日俊朗多情的黑眸,如今像是蒙了水霧的鏡子,黯淡無光。
「瀾傾,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都想明白了,你別生我的氣行嗎?我……」封北語氣有些哽咽,以至於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
他便垂下了頭,樣子很是可憐。
夜瀾傾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不光有綠茶本領,現在竟然當著全家人的面還這麼會表演。
哭給誰看呢?
奧斯卡真欠他一個小金人。
她緊抿唇瓣,有些嫌棄的移開視線,試圖不去看狗男人。
封北沒得到媳婦的回應,也不氣餒。
他整理好情緒,再擡眸,眼底已經是滿滿的堅定,他真的怕媳婦在空間裡再也不出來。
不敢想象失去她自己會是什麼樣,那個感受無人能夠理解,所以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取得瀾傾的原諒。
其實在某一刻,心底是有點小竊喜的,媳婦越生氣,證明她越在意自己。
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她不是這裡的人,想法跟這裡的女人不一樣。
她不會依附任何人生活,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自己,更不會出現大多數夫妻之間那種離不開彼此的情況。
「瀾傾我真的知道錯了。」
王翠花幾次欲言又止,都被夜淮用腳阻止。
「嫂子你就原諒我哥吧看……」他都……哭了。
譚斌話音未落,後腦勺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啪——
盛雅麗收回手,兇巴巴的剜了他一眼。
譚斌立馬蔫頭耷腦的噤了聲。
「呵呵,那啥咱們都去屋裡唄,王姨你看我給你買的衣裳,好看不,走去試試。」
盛雅麗咧嘴一笑,嘴角的小梨渦若隱若現的,看上去十分可愛。
王翠花先是一愣,旋即連連點頭:「行,那走,我看看。」
她很是配合拉上老頭,就往卧室裡去。
譚斌也被盛雅麗擰著耳朵起身。
「不用這麼麻煩。」
夜瀾傾緩緩站起身,淡笑道。
「啊?」
盛雅麗不明所以,她這不是想著給騰個地嗎,眼見著她哥都要下跪了,那是夫妻之間的小情趣,總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吧。
「我說你們坐著就好,我正好要回去,洗把臉換件衣服。」
夜瀾傾又耐心的解釋了一遍。
說罷便朝著外頭走去。
封北見狀立馬追了上去。
夜瀾傾舉著她的大傘走的飛快。
封北也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他沒打傘,就那麼被淋著。
回到小二樓,夜瀾傾上樓就真的換了件舒服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上。
封北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夜瀾傾指了指沙發對面:「我們談談。」
「嗯。」封北聞言,雙眸亮了亮。
欣喜不已的走過來坐在小皮蹲上。
隻要媳婦搭理他,他就有機會,隻要她不生氣,自己做什麼都可以,就這麼想著,他底氣便足了不少。
夜瀾傾也沒賣關子,坦言道:
「這幾天我想過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沒有,你都對。」
封北連連擺手,生怕自己擺慢了,會讓媳婦覺得他不夠真誠。
夜瀾傾沒理會他那捧臭腳的態度,徑自說著:
「有時候我感覺活的很累,不知道什麼開始,外界的氛圍會感染到我,還會被你的情緒所左右,可能是我寄予你太高的期望,所以你偶爾的一次不能與我共鳴,會讓我產生這麼大的不滿。」
她語氣淡淡,盯著男人的眼睛裡不帶絲毫的情緒,就是單單是在陳述她這幾天總結的結果。
封北被她的淡漠嚇一跳。
站起身來到她身側,一把將其攬在懷裡,低聲道:「不是,你說的不對,我覺得你很好,我喜歡你在意我的感覺,是我的不對,都是我的錯。」
「這樣的車軲轆話,就不要說了,你我都是成年人,沒必要這樣。」
夜瀾傾不是很給面子地說道。
封北眼底溢滿急色:「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突然覺得媳婦變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以前她也會生氣,也會發脾氣,可不是這樣的。
這樣的瀾傾,他隻在十一年前看到過,兩人初次見面,她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簽字,要他的津貼。
那個時候她根本就沒打算跟自己在一起。
現在這個感覺跟那時候很像。
夜瀾傾為了不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為了讓這件事情快點翻篇,她不得不點了點頭: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
她一動沒動,任由男人抱著。
封北心底一喜,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他重重呼出一口氣:
「瀾傾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奇迹,所以我很珍惜,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
「嗯。」
……
兩口子單方面的和好了,夜瀾傾跟以前沒啥兩樣,但心裡卻將她那份最真摯的感情藏了起來。
昨日之深淵,今日之淺談,允許存在誤解,接納和不喜歡,不被情緒所裹挾,才是最高級的自由。
晚上一家人吃了燒烤,其樂融融。
孩子們看到爸媽和好,也開心的不行。
一切看似都和原來一樣,隻有封北覺得,媳婦變了,但至於哪裡變了,他還說不上來。
原定計劃,要回老家。
幾人是隔了一天才出發的。
現馬路四通八達又有國道,雖然沒有京都到濟魯的高速公路,但路面好走,就能節省不少時間。
早上走,兩人換著開車,晚上九點多鐘就到了台煙。
這次她們開的是七座商務車,不然坐不下。
當天晚上,一家人住進了台煙最有名的賓館,沒有酒店,隻有賓館,紅地毯,紅門,服務員穿著一身紅。
夜瀾傾進去後,差點被閃瞎雙眼。
好喜慶的感覺。
與此同時,醫院中。
寂靜的走廊上,一個穿著樸素,鬍子拉碴的瘦弱男人正拽著一個胖乎乎的老女人,正苦苦哀求著:
「媽,那是我爸借的錢你咋能一分不拿出來,是給冬梅治病的,求你,把錢給我吧,妞妞和丫丫不能沒有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