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如今都舊了

　　聞言，鄭玉芬臉上的笑，幾乎維持不住。

　　不過也還是強顏歡笑道：「咱先回家，回家再說，在外邊怪熱的。」

　　王翠花心裡當下有了數。

　　跟老伴兒碰了下視線，點了點頭，隨後跟隨著鄭玉芬來到她家裡。

　　一進她家院子，王翠花就眼尖的看到了在屋檐下放著的兩張椅子。

　　不是她家的還能是誰的，隻不過椅子遭受過風吹日曬早已不見原來的模樣。

　　視線不經意環顧一圈，發現還有小南屋裡竟然還有她的自行車。

　　如今都舊了。

　　細看的話，就連老鄭推著的那輛都是當年給冬至買的那輛，隻不過已經舊的看不出本來的模樣，才導緻她沒認出來。

　　家裡一共有五輛自行車，王翠花當初是告訴過老鄭讓她給鎖到西屋小雜物間裡。

　　她是想不明白，老鄭為什麼不說實話，而且答應的好好的，卻沒履行，那可是自行車啊。

　　當初她隻是讓老鄭幫著照看房子，是老鄭提出來，有人要租。

　　她才讓她幫著給租出去。

　　也確實收到過四五個月的房租，可她也沒說是自己閨女住啊。

　　更沒說讓她動家裡的東西。

　　看到這些後，她心裡已經升騰起一股怒意，臉色自然也愈發的黑沉下來。

　　「快進屋，傾傾啊，這三個孩子長得可真好，來都進屋涼快涼快，鄭姥給拿餅乾吃。」

　　鄭玉芬停好自行車，笑著朝三個孩子招了招手。

　　「鄭姨，你不用忙活他們不吃。」

　　夜瀾傾笑著跟她寒暄，她隻覺老媽突然間生氣了，目前還不知道咋了。

　　她猜應該是房子的事情。

　　一行人進了屋，那有些東西就更熟悉了。

　　「老鄭，那是我家的吧。」

　　王翠花實在忍不住了，指著正北放著的那組小組合櫃子，語氣不善的問道。

　　眾人聞言，順著老王同志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擺放著兩張遺照的小櫃子不正是她家客廳在正北放著的那兩組櫃嘛。

　　夜瀾傾這才明白她媽為什麼進了院子後，臉色黑沉的可怕。

　　那應該是在院子看到了自家東西唄。

　　她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梢，瞬間腦補了一出老姐妹為了房子反目成仇的橋段。

　　老鄭笑著打哈哈：「琳琳住你們那裡，她把她們結婚的傢具都拿了過來，你的這些沒地方放，我就拿過來了，還有你卧室裡的櫃子，也在我東邊小雜物間裡呢。」

　　她並沒覺出有什麼不妥，甚至還覺得自己幫她保存的都挺好，不是她的話，這些東西早已經不在了。

　　「咱當初不是說租房可以，東西不動嗎？隻把櫃子裡的東西鎖到傾傾那屋，我有空調的那屋不租。」

　　鄭玉芬倒水的手頓了頓，微垂著的眼神微閃：「先喝水，回來這一趟，待幾天？」

　　見她試圖轉移話題，王翠花索性直言了當道：「老鄭有什麼事情，咱們拿到桌面上來說，到底怎麼回事？我希望你說實話，這麼多年的老姐妹情分我不想因為一些誤會生了嫌隙。」

　　鄭玉芬到底是把水都給倒完了，沒立馬接老姐妹的話茬，而是笑著看向夜瀾傾和封北：「小封卿卿你們喝點涼白開吧，鄭姨什麼準備都沒有，先解解渴，你們三個吃吧，那餅乾據說還是港城那邊的，你們指定愛吃。」

　　三小隻看了看那已經生鏽的餅乾盒子，笑著搖頭拒絕。

　　「鄭姨，他們不吃，換牙後期，不能吃甜。」

　　夜瀾傾笑著自己撚起一塊餅乾吃了起來。

　　別說，是俄國風味的那種曲奇，還挺好吃的。

　　就是有點哏了，軟趴趴的不脆。

　　「老鄭，你坐下，趕緊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家的東西怎麼都在你家裡，還有那自行車，是不是我家那幾輛？」

　　王翠花看鄭玉芬一直都在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往正事上說，心裡惱怒的不行。

　　但迫於多年的好姐妹情分，她一直都在忍著。

　　甚至心裡還想，如果她要是能說出個自己能接受的理由她就勉強接受。

　　鄭玉芬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過的，人家這突然回來，肯定也是生了不信任自己的想法。

　　她苦惱一番，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家琳琳女婿吧，非要用自己的傢具，沒辦法隻能把你的那老傢具給擡了出來，我怕那個混小子再給你扔了，就拿家裡來了，東西用著才能有靈氣，不用的話就壞了。」

　　這些是實話，說出來也沒那麼難。

　　果然，王翠花聞言，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要是這樣的話她還稍微能接受點。

　　思及此，臉色好了不少。

　　「那自行車呢。」

　　兩人的關係，確實不必拐彎抹角，索性她又直接問道。

　　夜瀾傾一直都在觀察鄭姨的微表情，她媽提到自行車的時候，鄭姨的瞳孔分明縮了縮。

　　「老王是這樣的，你家裡的幾輛自行車，我看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做主讓家裡的幾個孩子騎了，當然不是白騎的，我都買下。」

　　鄭玉芬眼底的情緒有些掙紮，甚至臉上的笑都略顯苦澀。

　　「你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要買我家那五輛自行車？先不說我賣不賣，我就問你，你一口氣要買五輛，知道那是多少錢嗎？」

　　當初她家裡買這些自行車，要不是有幾個孩子幫襯，還真買不上。

　　她的那些自行車有三輛屬於九成新，其餘兩輛雖然舊點，那也值一百二三。

　　鄭玉芬斂了笑，沉默著，看上去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不開口，夜家人也沒開口，屋裡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夜淮想說點啥，但張了張嘴，到底是沒開口。

　　這是媳婦的朋友，他一個老爺們說好像不合時宜。

　　若是老許還活著，他還能說上幾句，唉，真是世事無常。

　　看到正北擺著的遺照時，心裡還是忍不住嘆息。

　　良久，鄭玉芬才娓娓道來。

　　原來，是閨女和女婿不聽她的，硬要住進那房子，住進去就住進去吧，隻要給房租，租給誰都是租，鄭玉芬當時就這麼想的。

　　誰知後來發生的一切越發不受她控制。

　　女婿一意孤行，非要用自己的傢具，還說什麼人家去了香江，都不能回來了，往後這房子就是他們的了，也算是物盡其用。

　　這麼多東西要不是她攔著，那櫃子箱子都要劈了生爐子。

　　甚至當初為了攔下這些東西，就連琳琳都跟她吵了好久的架。

　　外孫子都不讓進她這個門，有半年都沒理她。

　　後來等了一年兩年三年，沒見老王一家回來，隻偶爾打個電話，她心裡隱隱泛起了期待。

　　說不定真的就不回來了，甚至到後來，她想，要是老王回來，她就補給她當初交到廠子裡的那幾百塊錢，東西也再折算個價格。

　　算她買了好了，相信憑著兩人的關係，老王應該不至於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