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強行扒衣
「我……」顧傾城滿臉尷尬,擡手指向洗手間,「我內急。」
陸君堯看她一眼,眸色複雜深沉。
顧傾城從他臉上看出他心情不佳,站定轉身看向他,「你怎麼了?」
陸君堯換鞋進屋,未答反問:「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
「呃,我覺得也不是很急……」顧傾城緊緊盯著他,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關心地問,「你回去跟長輩吵架了?」
陸浩明離開之後,還是膽慫,又主動給陸君堯打了電話。
說自己先走,又說傾城姐猜到他回老宅了。
陸浩明雖然不知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跟了陸君堯幾年,還是有敏銳度的,很聰明地通風報信。
所以陸君堯這會兒也清楚傾城什麼都知道。
一想到她跟母親簽的三年之約,承諾到時候如果沒懷孕生子,就會主動離開他——他心裡便蹭蹭冒火。
而顧傾城,見他一直沉沉地盯著自己,臉色複雜難辨,嘴巴一聲不吭,不禁皺眉:「我跟你說話呢,你玩兒一二三木頭人,不許說話不許動?」
陸君堯抿唇,臉色總算有了變化。
本想發火的,但最終還是忍下了,他隻冷冷丟了句:「不想跟你說話。」
繼而錯身走開。
顧傾城一臉驚訝,目光隨著他轉動,不敢置信。
「你什麼意思?我惹你了?」一回來就甩冷臉,還不想跟她說話!
陸君堯沒回應。
他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怕火一上來口不擇言,說話傷了她,索性沉默。
可顧傾城是急性子,她更接受有問題說出來甚至吵出來,所以見不得沉默應對。
看著陸君堯走到餐廳,坐下準備吃飯的樣子,她轉身跟上去,一把奪過筷子。
男人擡眸看她,「做什麼?」
「你先把話說清楚,不然不許吃飯!」
陸君堯冷笑,「你這就不講理了,我上班忙一天,回來連飯都不給吃。」
「我當然心疼你上班辛苦,但你回來這態度不對。」
「你想要什麼態度?」
見他終於肯溝通交流,顧傾城也暗暗提醒自己冷靜點,好好說話,於是走到他身邊拖開椅子坐下,直直盯著他。
「你回老宅是不是幹仗去了?我白天都跟你說了,你母親沒有為難我,你看我也沒跑啊,我們結婚了,有法律保護,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拆散的,而且我從沒想過離開你,所以別人也拆不散。」
「你沒想過離開我,那你主動提什麼三年期限,給我們的婚姻設個倒計時?」陸君堯眼眸微挑,不悅氣息瀰漫開來。
顧傾城臉一怔,「你是為這個生氣?」
「……」陸君堯冷冷瞪她,懶得搭理。
找到他生氣的原因,這事就好辦了。
「三年期限隻是權宜之計,如果我在三年內懷孕生寶寶了,那協議自動作廢,對我們沒有影響啊。」
陸君堯面色冷峻,「如果沒懷呢?」
「如果沒懷,也許經過三年的相處,日久生情,老太太被我徹底征服,接納我了呢?」
陸君堯氣笑了,「你什麼時候學得厚臉皮?」
「跟顧如意學的,隻要能收服人心,不擇手段。」顧傾城不是信口開河,她真從顧如意身上學到東西了。
看顧如意為了拉攏陳雲墨,演戲多逼真,估計演得太投入自己都信了。
「從敵人身上學習優點,我是不是還得誇你聰明大度?」陸先生繼續冷嘲熱諷。
顧傾城一本正經,「你要硬誇我也受著。」
「……」陸君堯無語了,緩了緩言歸正傳,「那要是三年後我媽不但沒有被你征服,反而越看越不順眼怎麼辦?」
「到時候那就看你對我的愛有多深唄。」
顧傾城遊刃有餘地回答著丈夫的刁難,還給他頭頭是道地分析,「你要是愛我入骨,難捨難分,那你就跟他們決裂,跟我走。你要是覺得沒那麼愛我了,重找一個也行,那就我拍拍屁股,自己走。」
陸君堯攥著拳頭,隱忍不發,聲音卻明顯透出幾分危險:「意思是,我對你可有可無,我要你你就繼續過,我不要你你也能瀟灑地走——顧傾城,你對我的感情就這麼兒戲?」
「這不是兒戲,恰恰相反,這是認真負責。」顧傾城落下臉上的戲謔之色,主動握著他攥緊的拳,鄭重地道,「陸君堯,一輩子很長,我不需要你許諾我白頭到老,我隻希望我們在還相愛時,珍惜每一天,開心每一天,活在當下。」
陸君堯盯著她,心裡更氣。
她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忠誠與長情!
顧傾城看他要說話,搶先壓住:「那個三年協議,看似荒唐,但不管對我們還是對二老都有利。事緩則圓,人緩則安,走一步算一步。」
陸君堯盯著她,明明心裡還是不高興,卻挑不出她的刺來。
他突然明白老母親今天為什麼既不接他電話,回去了也不給他好臉色——想必老太太跟自己一樣,都是既不爽又拿她沒辦法。
在兒媳那裡吃了悶虧,可不得發洩在兒子身上。
陸君堯暗暗提了口氣,又自己消化掉,無言以對。
顧傾城也看出他被安撫好了,臉色緩和露出笑來,「我去給你把飯菜熱一熱。」
話落起身,端著專門給他留的飯菜走進廚房。
等熱好飯菜重新端出來,顧傾城正準備轉身再給他倒杯水,卻被他突然一把抓住手腕,猝不及防地拉入懷中。
顧傾城嚇了一跳,等坐到他腿上才皺眉罵道:「你幹嘛?嚇死人了。」
陸君堯暗暗咬牙,又提氣、壓下去,而後臉色才平復了些,擡眸看著她霸道地說:「三年之約隻是忽悠老太太,我不許你心裡這麼想,在我這裡沒有離異,隻有喪偶——你明白嗎?」
言外之意,他這輩子都不會同意離婚。
顧傾城起初一愣,等聽到他強勢表白,臉色溫和下來,主動攬住他的脖頸:「好,你不離我就不棄,到時候做你們陸家的惡人也無所謂。」
其實這話,也是顧傾城忽悠陸君堯的。
經歷過三年被拐遭遇,她早已看透人生百態。
從死裡逃生回來的那一刻,她餘生的每一天都是多賺的,活在當下就行,不必計較其它。
當下,她無疑深愛著懷裡的男人。
但未來,誰也無法預知。
隻是陸君堯不接受這種看淡人生隨遇而安的態度,非要證明他能掌控未來,能矢志不渝——那她也沒有必要去計較,更不必非得說服。
以柔克剛,化繁為簡,順勢拿捏一切。
她說完那話,一直柔柔笑著,緊盯眼前的俊臉。
然而,陸君堯早已把她看透,氣橫橫地擡手捏了捏她嬌嫩的臉頰,冷哼道:「你現在用忽悠我媽的手段,又在忽悠我吧?」
顧傾城沒有否認,隻是俏皮地挑眉一笑:「陸醫生,人生難得糊塗,偶爾糊塗下,能活得更幸福,更滿足。」
話落,她臉頰湊上去,微微一歪,主動送上香吻。
陸君堯本就對她毫無免疫力,見她這般主動,當即丟盔棄甲,一把扣住她後頸加深這個吻。
想著剛剛受過的驚嚇,他像個急於得到安撫的孩童,越吻越深,後來激動的索性站起身,抱著懷裡的佳人安放在餐桌上,大有現在就要「懲罰」她的意思。
顧傾城氣喘籲籲,連忙捧住他的臉,「等等,飯菜都熱好了,你先吃飯吧。」
她眼神濕漉漉,靈動勾人,陸君堯瞧著隻覺得氣皿上湧,一把扣住她又吻下來,「我想先吃你……」
「別鬧,你不是每次都得洗乾淨嘛……多麻煩……」顧傾城被迫仰著腦袋,脖頸間全是他濕濡的吻,說話都斷斷續續。
陸君堯動作一頓,顯然這會兒才恢復些許理智。
顧傾城低下頭來,看著他輕哄:「今天周五,晚上有的是時間,你先吃飯。」
這句話充滿暗示,陸君堯看著她的眼神越發癡狂。
「行,今晚看我怎麼懲罰你,把我們全家都忽悠得團團轉!」他又吻上來,卻是咬了一口。
「嘶——你屬狗啊!」顧傾城疼得皺眉,一把拍過去,卻把他疼得眉心一皺,下意識捂住兇口。
顧傾城神色一怔,露出驚訝,「你怎麼了?」
「沒什麼。」陸君堯掩飾,自己都忘了剛才在老宅挨了老頭一記悶棍,兇口肋骨觸碰就疼。
他放開女人,還沒離開卻又被拉住。
「給我看看你身上怎麼了。」顧傾城把他拽住,伸手就去解他衣扣。
她就那麼隨手一拍,能疼到哪裡去?可這人下意識的反應像是打到痛點,肯定是身上有傷。
陸君堯按住她的手,連聲說「沒事」,可顧傾城坐著與他齊高,動作又固執,硬是把他襯衣解開了。
他皺眉吐槽:「你現在越來越像女流氓,扒衣服都成老手了。」
顧傾城懶得理會他的調侃,扒開襯衣定睛一看,他兇口明顯一塊淤青。
「這怎麼弄的?」她皺眉心疼。
「走路不小心撞的。」
「騙傻子呢!」顧傾城直接拆穿。
他做事向來沉穩謹慎,怎麼可能走路撞兇口。
「你是回老宅以下犯上,被老爺子揍了吧?」顧傾城盯著他,大膽猜測。
陸君堯面子掛不住,一把將妻子抱下來丟地上,兩臂一擡把衣服整理好。
「是誰剛才說人生難得糊塗的?看破不說破也是一種修養。」他嘀咕了句,坐下開始吃飯。
顧傾城又在他身邊落座,一手撐在鬢邊,好整以暇地看他用餐。
「修養是給外人看的,你是我老公,沒必要。」
「……」
「不過老公,謝謝你……」女人笑靨如花,突然道謝。
陸君堯冷臉,「謝什麼,謝我沒跟你吵架?」
「不止,更謝你毫無緣由義無反顧地維護我。」
陸君堯回頭看她。
她越發誠摯,「真的,有皿緣關係的親情都做不到這一點,而你能為我做到,我非常感激。」
東方人總是含蓄保守,吝於表達。
而顧傾城不是,她覺得無論如何一種感情,都要明明白白地說出來。
恨要說,不滿要說,感恩要說,愛更要說。
簡簡單單幾句話,可以讓兩人距離越發靠攏,可以讓兩顆心更加交融,何樂而不為呢?
這是最低成本的投入,也是最高價值的回報。
果然,陸君堯被她突如其來的表白安撫,心裡那點不快煙消雲散。
嘴角勾了勾,他想笑,又覺得不好意思,馬上壓下。
顧傾城見他不生氣了,脫口而出:「所以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上,三年後就算我真不能生,我也允許你去外面生一個,抱回來我當親生的養,好不——」
她本是玩笑話,故意逗陸君堯的。
可話沒說完,陸君堯臉色驟變,轉身就朝她伸手,她嚇得一聲尖叫,起身就逃,可還是沒能躲過。
男人像老鷹捉小雞一樣,掐著她的後頸把他按到懷裡,俊臉壓低,語調很沉:「你再說一遍。」
「不了……我開玩笑的,開玩笑你都聽不出啊?」女人眼眸亮晶晶,在他懷裡笑鬧,彷彿從前那個無憂無慮光芒萬丈的顧傾城又回來了。
愛人如養花,果然不假。
有陸君堯滿到溢出的愛做滋養,枯萎了三年快要凋零的花兒,再次綻放生命,熱烈盛開。
兩人正鬧得起勁兒時,陸君堯手機突然響起。
他騰出一手拿來手機,定睛看向屏幕,臉色瞬間沉肅下來。
顧傾城看著他的反應,笑容微僵,輕聲問:「誰打的?」
繼而扭頭看到他手機屏幕,頓時疑惑,「這麼晚她給你打電話做什麼?」
是的,電話是林晴語打來的。
陸君堯眸光透出嚴肅,解釋道:「我剛給她打過,沒打通,她應該是現在才看到,回過來了。」
「你主動給她打電話?」顧傾城吃了一驚,正要懷疑他什麼,突然腦子一靈光,「難不成是她跟老太太透露的?」
除了這事,他不大可能主動聯繫林晴語。
哪怕是為工作,也可以找其它同事。
陸君堯接通來電,手機移向耳邊,同時看向妻子吐了句:「你有時聰明得叫人害怕……」
電話那端,林晴語聽到手機裡的說話聲,第一瞬還以為陸君堯在誇她,過了秒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在跟顧傾城說話。
科室裡眾所周知,陸君堯對人對事要求極高,而且惜字如金。
別說想得他一句誇獎了,哪怕得他多說兩個字,都極為難得。
可他對顧傾城,卻不吝嗇誇讚。
「陸師兄,你找我有事?」林晴語黯然傷神後,輕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