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上了大當
顧傾城回到教師公寓,看著客廳裡嶄新的沙發,陽台上新換的窗簾,還有卧室裡高檔的真皮大床——不由得感慨陸浩明的辦事效率。
她以為這麼麻煩,起碼得兩天才能搞定,誰知今晚就能住進來了。
陸浩明得了誇獎,謙虛地笑了笑:「我這也是被小叔磨鍊出來的,我剛開始跟著他做事時,磨嘰拖拉,可沒少挨罵。」
顧傾城點點頭,心想陸君堯確實厲害。
能把一個誤入歧途的紈絝子弟拉回來,培養得雷厲風行,能力超強——真了不起。
可惜他這麼厲害,也沒能挽回自己的親外甥。
陳雲墨註定在走一條不歸路。
幫顧傾城把行李都搬上來後,陸浩明還貼心地給顧傾城訂了晚餐,然後才告辭離開。
顧傾城給陸君堯打電話。
因為知道這「喬遷」的第一晚,他肯定會過來的,所以打算問問他下班沒,到哪兒了,看要不要等他回來一起吃飯。
可是電話撥過去,無人接聽。
想必還在忙。
晚餐送來後,顧傾城留起一部分,放在冰箱裡。
她一個人吃完後,收拾好行李,就洗澡繼續看書了。
不得不說,有獨立住處還是方便許多。
環境好就不提了,主要是舒服自在,也不用遷就旁人。
安安靜靜看書到九點半,她有些困了。
剛打了個呵欠,手機「叮咚」一響。
她以為是陸君堯有消息了,拿起一看,是許落顏發來的。
詢問她搬家事宜。
這幾天閨蜜也處境艱難,焦頭爛額,她這邊的事隻是跟閨蜜粗略說了說,沒細聊。
兩人正一來一去聊著微信時,陸君堯打來電話。
顧傾城心弦一緊,連忙接通:「喂,你才忙完啊?」
「嗯,臨時加了台手術,一下午忙得跟陀螺似的,手機在抽屜裡,現在才回科室。」
顧傾城見他解釋一堆,聽他話語間都是疲倦,頓時心疼不已:「放心,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就知道你在忙,你不用解釋這麼多。」
「嗯,你住進公寓了?」
「是啊,阿明辦事很迅速,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沙發跟床都換了,就連窗簾都換了新的。」
他低低笑了笑,「這小子越來越上道了。」
顧傾城也跟著笑,一想到他上班這麼辛苦,不捨得他再奔波,於是勸道:「你快回去休息吧,今晚別過來了。」
「那怎麼行?我工作辛苦一天,晚上睡覺連老婆都抱不到。」男人又哀怨起來,把抱著老婆睡覺當做辛苦一天的安慰和獎勵。
「……」顧傾城無語,調子綿綿軟軟,「可是你開車過來還得大半個小時,更累呀。」
「沒事,我已經下樓了。」
見他主意已定,顧傾城也不多勸了,隻是問:「那你吃晚飯沒?」
「沒,怎麼,你給我留飯了?」
「嗯,等你快到時我把飯菜熱熱。」
「好。」他笑著答應,越發期盼回家。
掛了電話,顧傾城又看了會兒書,估摸著他路程過半了,才起身去給他弄吃的。
她不會廚房那些活兒,但微波爐還是用過的。
可是覺得就這樣動動手太小兒科了,便又從冰箱裡拿出一些水果洗乾淨,認真地擺盤。
門鈴響起時,她正好把飯菜跟水果都端出來。
「來了!」快步走到門後,她從貓眼朝外看了看,隨即笑著打開門,「回來啦!」
陸君堯是真累。
但看到她的那一刻,也是真笑,「嗯,回來了。」
等他跨步進屋,顧傾城已經把男士拖鞋擺好,「趕緊洗手吃飯吧,都快十一點了。」
陸君堯轉頭看著她,臉上的笑還沒落下。
等換了鞋,他轉過身一把攬住女人,俯頸湊上來親了親:「有老婆的感覺,真好……」
顧傾城抿唇笑著,很溫柔地回了他兩個啄吻,「行了,快吃飯吧。」
「嗯。」
陸君堯去洗手間洗完手,到餐廳坐下,看著面前的飯菜跟水果,英俊的眉眼間露出意外:「這都是你準備的?」
顧傾城不好意思地說:「怎麼可能,晚飯是阿明幫忙訂餐送來的,我給你留了些,剛才用微波爐熱了熱,水果我就洗了洗而已。」
陸君堯笑著拿起筷子,「你都給我留了飯菜,那會兒怎麼還勸我別過來,口是心非。」
顧傾城說:「我不是心疼你這麼遠過來,太辛苦嘛,明天又得起早趕去醫院。」
「沒事,我樂意。」
忙了一天,他確實餓了,坐下拿起筷子開吃。
顧傾城陪著他,偶爾捏顆葡萄喂進嘴裡。
夜深人靜,兩人就這麼相對坐著,一人用餐,一人注視,是歲月靜好的味道。
「你東西都搬過來了?」忽然,陸君堯擡眸看她一眼,問道。
「嗯,搬完了。」
他點點頭:「那以後就住這裡,房租我先付了一年的。如果以後你想讀研,等確定了學校我們再安排。」
顧傾城深感意外,眼睛都瞪大了,「你還支持我讀研啊?」
之前她要回來讀大四,他都不太樂意的。
「你腦子聰明,做事又有規劃,適合繼續深造。何況你從事的領域,如果是研究生畢業會更有優勢。」
顧傾城盯著他,嘴角的笑止不住揚起。
陸君堯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吃飯:「你笑什麼?」
「高興啊!沒想到你這麼通情達理,之前你不是不樂意我回來讀書嘛。」
「我沒說不樂意你回來讀書,不管什麼時候,願意學習都是好事,我是不滿你拋下我住校讀書。現在你搬出來了,我可以隨時過來,不用再獨守空房,所以我管你讀幾年,你讀到博士畢業都行。」
顧傾城臉上的笑越發愉悅。
她一手抽著下巴,雙眸亮晶晶地盯著面前那張俊臉,由衷感慨:「陸醫生,你真好。」
陸君堯吃飽了,放下筷子,抽了紙巾抹抹嘴才說:「顧小姐,你值得我的好。」
「嘁,真自戀。」顧傾城笑靨如花。
陸君堯要起身收拾,她連忙搶過:「你歇著吧,吃點水果解解膩,我來收拾。」
她起身去忙碌,陸君堯回頭盯著她的背影,越發覺得有老婆的日子——美滋滋!
顧傾城很快收拾完,時間也接近午夜了。
「洗洗睡吧。」
「嗯,你已經洗了?」
「是啊。」她知道這傢夥又在想什麼,橫他一眼,趕緊轉身先回房,生怕被他又薅去浴室洗什麼鴛鴦浴。
這小公寓隻有一個洗手間,陸君堯不得不在外面洗漱。
以他的身份,住這種地方簡直就是「虐待」。
可因為有老婆陪伴,他覺得這「貧民窟」也挺溫馨浪漫,挺讓他喜歡的。
顧傾城靠在床頭看書,見他洗完澡進來,擡眸看了眼,立刻收回視線。
床墊一震,他坐了下來,還故意用力彈了彈,「這床還行。」
「廢話,阿明按照你的喜好買的,能不行嗎?」
陸君堯回眸笑問:「說話酸溜溜的,難道你不喜歡?」
「喜歡,我坐享其成,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她就是隨口一句話,人家把房子,傢具,衛生全部搞定,連搬家都鞍前馬後。
她如今過的日子,可比三年前做顧家大小姐更滋潤。
她懂得知足,沒有任何不滿。
陸君堯也心滿意足,躺下來全身放鬆,長長嘆了口氣。
顧傾城早就困了,打算看完這一頁書就關燈睡覺。
可陸君堯已經等不及,翻過身就湊上來吻她。
「別,讓我把這頁看完……」
「什麼書,能比老公還好看?」
他吃醋,轉頭一看書籍封面——注會專業書。
「你真是我見過最愛學習的女人。」
「是嗎?」顧傾城笑得狡黠,盯著他問,「你見過的最愛學習的女人,難道不是那位林醫生?」
陸君堯表情一愣,過了兩秒突然歡喜,「我怎麼嗅到了一股酸味。」
「呵,自作多情。」顧傾城回他一句,很快看完那一頁,把書放回床頭櫃上。
她回身躺下,腰背都還沒完全挨著床榻,陸君堯已經翻身上來,「讓我們試試這床墊的質量。」
顧傾城嬌羞地瞪他一眼,「你忙一天不累嗎?還有心思。」
「本來挺累,看到你就不累了。」他曖昧地說完,灼熱的吻落下,兩人瞬間耳鬢廝磨。
顧傾城已經習慣了他的親熱,而且漸漸迷上甚至陶醉於這種感覺。
可現在她還有正事要說。
「陸君堯,你、你等等,我有話說。」吻了一陣兒,她擡手阻止男人的進一步動作。
陸君堯沒有停下,語調模模糊糊,「你說,我聽著。」
顧傾城直接道:「陳雲墨跟顧如意真的複合了。」
聞言,男人動作一頓,前一刻還情迷繾綣的眼眸,瞬間冷硬僵住。
顧傾城知道他今天太忙,肯定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於是長話短說:「陳雲墨的媽媽今天去找了顧如意,把她從陳雲墨的房子裡趕出來了,顧如意找了家快捷酒店住著,下午,陳雲墨過去酒店找顧如意了,而後一直沒有離開……」
「我想,如果他隻是純幫忙,那給點錢就算仁至義盡了,可現在孤男寡女地呆在一起大半天,除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我想不到還能做什麼。」
這消息也是陸浩明傍晚幫她搬家時隨口說的。
她稍稍一思量,便認定陳雲墨跟顧如意肯定複合了。
陸君堯眉心皺得死緊,一時也沒有興緻了,翻身下來靠在床頭,「雲墨應該知道,顧如意懷孕了,他是要上趕著喜當爹?」
顧傾城也轉過身來,靠在他懷裡,「這有什麼稀奇,他也把顧如意的肚子搞大過,最後那孩子還流掉了……也許現在,人家是在贖罪呢。」
「……」陸君堯沒說話,但臉色陰沉得緊。
他雖然早就厭煩這個大外甥了,壓根不想管他的破事。
可他若真是跟顧如意又扯到一起,還是讓他非常惱火,恨鐵不成鋼。
畢竟自己老婆跟顧如意的仇不共戴天,顧如意後面肯定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外甥跟她死灰復燃糾纏到一起,難保後面不會從中阻撓,壞他們的計劃。
他可以不在乎這外甥的死活,可是陳家會怪他,甚至年邁的父母也會覺得他六親不認,到時候家裡又是一場大戰,萬一惹得老頭老太太出什麼意外……
「顧如意肯定是故意的。」他沉默好一會兒,低沉緊聲說道,「故意拿雲墨做擋箭牌。」
顧傾城點頭:「肯定是的。顧如意心思深得很,她這是一箭雙鵰。隻要陳雲墨心軟回頭,她不但有了庇護,抓住了救命稻草,還能把陳雲墨拖下水,牽制我們——畢竟他是你親外甥,她就是故意讓我們左右為難,投鼠忌器。」
陸君堯暗暗咬牙,「那蠢貨!這麼明顯的圈套,他還往裡鑽,拉都拉不回來。」
顧傾城見他心情不悅,又後悔起來。
他工作一天這麼累,不該跟他說這些的,讓他煩心。
可她今晚不說,陸浩明明天也會跟他彙報這些事,他還是會知道。
索性跟他全部坦白,也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早點想應對之策。
「今天顧如意用陌生號碼打給我,跟瘋婆子一樣破口大罵,看她那架勢,估計還不死心,肯定會想辦法再對付我,現在她又把陳雲墨扯進來,我估計最後陳雲墨會被她當槍使——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他拉回來。」
陸君堯臉色冷肅地嚇人,沉默了會兒,突然起身。
顧傾城沒說什麼,隻安靜地在一旁看著。
陸君堯沒有迴避,拿了手機靠回床頭,直接撥了陳雲墨的電話。
而此時的陳雲墨,還在酒店陪著顧如意。
不過他的心情已經不似下午那麼衝動熱皿了。
看著面前幾乎剃光頭的顧如意,他有種吞了蒼蠅的感覺,而顧如意哭哭啼啼,拿起枕頭上掉下來的假髮戴上,擡眸,又是淚眼婆娑。
「雲墨哥哥……我是不是很醜?是顧傾城,是她把我的頭髮剃掉了一半,我才弄成這副醜八怪的樣子……」
「傾城?」陳雲墨皺眉,不敢置信,「她……她怎麼會這樣做?」
「她就是心理變態,她就是恨我,看不慣我,巴不得我死……」顧如意憤恨不已,眼眸裡全是冰冷的寒意,顛倒黑白就在唇齒之間。
陳雲墨怔愣,看著她戴上假髮依然楚楚可憐的模樣,腦海裡卻還是她的「尼姑」形象。
正在這時,手機在深夜突兀地響起,把他們倆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