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堯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癖好，可是看傾城的反應，也不像是撒謊。

　　他沉默了會兒，抱著被子忐忑地問：「除了自己脫衣服，我還做什麼了？」

　　顧傾城見他虛心請教，也來了興緻，轉過身一手撐著太陽穴，漂亮的眼眸微微一轉，「你還瘋狂表白，抱著我不撒手，既無賴又撒嬌……「」

　　傾城話沒說完，陸君堯就急於反駁，但她擡起另一手示意別打斷，搶著說：「不信你可以問你堂侄兒，他還拍照留念了，說那幅畫面實在太難得！」

　　顧傾城說完，看著他僵掉的臉，笑得不能自已。

　　男人最好面子，陸君堯怎麼可能有臉去問，隻能兀自鬱悶了會兒，卷著被子起身去浴室。

　　顧傾城繼續調侃追問：「你卷被子做什麼？昨晚脫光光我又不是沒看見！哎，你怎麼不繼續問了呢？你昨晚還有好多光輝事迹呢……陸醫生？」

　　回答她的，是乾脆利落卻透著沉悶的關門聲。

　　顧傾城笑得沒了睡意，索性拿過手機，不意外地看到屏幕上方有QQ消息。

　　點開，全員股神群聊得很熱鬧了。

　　一一：幾位醉酒的男士醒了嗎？都沒事吧？

　　景洵：宿醉頭疼中……

　　張文洲：回公司加班中，修復Bug。

　　餘教練：[點贊]真勤勞。

　　餘教練：我還躺著沒起，腦袋跟戴了緊箍咒一樣。

　　張文洲：昨晚陸醫生喝得最多，還沒消息呢。

　　一一：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傾城妹子會照顧好自己老公的。

　　景洵：就是，咱都是單身狗，這群裡唯二脫單的兩人，竟恰好是夫妻。

　　景洵：你還操人家的心，操心操心自己吧。

　　張文洲：看陸醫生夫婦倆恩愛甜蜜的畫面，鄙人都想談戀愛了。

　　餘教授：想談就談啊！你們碼農收入高，在婚戀市場上也是香餑餑。

　　一一：工科直男，除了賺錢也沒啥優點了。

　　景洵：你們女孩的眼光也太高了！能賺錢就是最大的優點，而且賺了錢自己沒空花，都給另一半花，這還不行？

　　一一：[捧嘴笑]這麼一說倒也是，等於找個賺錢機器還不用怎麼花心思陪伴。

　　顧傾城爬樓，看完大家的聊天記錄，莫名覺得這群裡也許還能成一對兒。

　　等陸君堯洗完澡出來，傾城招呼他過來。

　　「做什麼？」陸醫生覺得昨晚醉酒顏面盡失，臉色還有些不自在。

　　陸君堯把手機屏幕轉過去給他看，「你說他倆有沒有戲？」

　　「誰？」

　　顧傾城說：「宋清漪跟張文洲啊！他們一個開網紅咖啡廳，顯然是浪漫主義，一個悶頭寫代碼，典型的理工科直男——還挺互補。」

　　陸君堯瞥了老婆一眼，「你做媒上癮了？」

　　撮合了自己閨蜜跟他的好兄弟，如今連網友都不放過了。

　　「隨口說說而已。」

　　陸君堯轉身去衣帽間穿衣服，同時揚聲道：「我一會兒回醫院上班，下午盡量早點回來，晚上過去老宅吃飯。」

　　顧傾城皺眉，「我還是得去嗎？」

　　「去。」陸君堯解釋道，「我姐的事鬧得動靜很大，家裡全都知道了，老太太本就身體不好，為這事又氣病了。」

　　聞言，顧傾城心裡也多了幾抹惆悵。

　　想想陸丞琳唯一的兒子成了這副模樣，老公又被爆出私生子雪上加霜，她這餘生也是苦不堪言。

　　男人到了六七十歲都還能生，可女人過了四十再想生就困難了。

　　不敢想萬一陳雲墨什麼時候走了，陸丞琳該怎麼辦。

　　縱然出身顯貴，縱然榮華一生，可中年喪子，丈夫背叛——這也足夠壓垮一個人。

　　真怕她到時候承受不住。

　　而陸丞琳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對陸家二老來說，也將是緻命打擊。

　　顧傾城自己的命運都夠悲慘了，可此時卻無端地同情地陸丞琳。

　　再想到接連生病的陸老夫人，她心頭更蒙上幾層陰霾。

　　算了，就陪他回去看看老人家吧。

　　大不了保持距離，吃飯也另外開一桌。

　　陸君堯去上班後，顧傾城接到了宋清漪的電話——昨晚吃飯時，大家全都互相留了聯繫方式，友誼正式從線上轉移到線下。

　　「傾城妹子，有空陪我逛逛嗎？我在酒店呆著挺無聊的。」宋清漪請求道。

　　「當然可以，我去酒店接你。」

　　人家遠道而來就為了探望她，她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

　　於是顧傾城叫了保鏢開車，去酒店接宋清漪。

　　坐上後座，宋清漪盯著顧傾城又看的入迷，笑著道：「不敢想陸醫生每天面對你，需要多強大的自制力。」

　　顧傾城臉紅淺笑，「哪有那麼誇張。」

　　「不誇張，你是美而不知，所以無法想象旁人心裡多驚艷。」

　　女生說話就是好聽，顧傾城被誇得開心笑。

　　兩人去商場一通狂購，顧傾城看宋清漪花錢的架勢，以及她的審美眼光，大緻判斷出她家境應該也挺不錯。

　　可能開咖啡館隻是興趣愛好。

　　兩人逛累了剛找地方坐下，宋清漪手機響起。

　　「傾城，你猜誰打來的？」她拿出手機，故作神秘地問。

　　顧傾城好奇，「誰打的？」

　　總不能是陸君堯。

　　「洲洲打的。」宋清漪回答了，嘀咕道，「他上午不是加班麼……」

　　說話間，她已接通來電。

　　「喂，嗯……我不在酒店啊，我約了傾城妹妹出來逛街，在海港城購物中心——你要過來？行啊，有人請客我巴不得，那等會兒見……」

　　掛了電話，宋清漪笑著撥了撥長發，「張文洲說他加完班可以走了，過來請我們吃飯。」

　　顧傾城想著早上跟陸君堯的玩笑話，不著痕迹地問：「他怎麼就想到給你打電話了？」

　　「沒啊，他說在群裡發了消息，景洵已經在去機場的路上，餘教練下午三點的航班也要回去，看我沒回信息，才打電話來問的。」

　　聞言，顧傾城打開手機QQ看了眼。

　　果然，張文洲在群裡問了的。

　　見景洵說已經到了機場，顧傾城跟宋清漪都發了句：「一路平安，下次再聚。」

　　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快下午一點時，張文洲才趕到她們所在的商場。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我從公司過來有點遠。」張文洲個子中等，相貌中等，但為人謙遜禮貌，給人印象還不錯。

　　宋清漪道：「別廢話了，趕緊上樓找餐廳吃飯，我倆都要餓暈了。」

　　幾人乘電梯上樓，到了頂樓餐飲那一層。

　　「你們想吃什麼都行，今天我請客，不用幫我省錢。」張文洲很大方。

　　宋清漪也沒客氣，「日料可以嗎？」

　　張文洲看向顧傾城，後者點點頭，「行。」

　　其實顧傾城對日料說不上喜歡，但也不排斥。

　　她跟張文洲都算是東道主，自然要尊重遠道而來的客人喜好。

　　於是三人去了日料餐廳。

　　他們剛點完餐，陸君堯打來電話。

　　顧傾城沒有起身迴避，直接在位置上接通。

　　「你還在外面逛街嗎？」陸君堯忙完看到微信上的留言了，知道老婆陪群裡的一一在外面逛街。

　　「嗯，剛坐下準備吃午飯，張文洲也來了——你要過來嗎？」傾城順口一問。

　　「我哪有空，等會兒有台手術，我打電話就是跟你說，估計要晚點下班，你看是在家等我還是自己先回老宅？」

　　「在家等你吧。」

　　「行，那你們吃飯，我先掛了。」

　　陸君堯很忙，說掛就掛。

　　顧傾城放下手機，張文洲立刻問：「陸醫生過來一起吃飯嗎？」

　　「不用，他要上手術了。」

　　宋清漪崇拜地道：「我昨天聽洲洲講了陸醫生的事後，上網查了下，他真得好厲害啊！這麼年輕，已經是教授專家，關鍵是他家境那麼好，卻還兢兢業業做這麼辛苦的工作，真是太偉大了！」

　　顧傾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他的確有平凡而偉大的抱負，不想藉助家族光環，才學醫自立門戶。」

　　張文洲點點頭，同樣欽佩地道：「社會就需要陸醫生這樣的人，因為家境足夠優渥，不用為五鬥米折腰，才能不徐不疾地做研究，潛心攻克疑難雜症。而且他足夠有錢，自然就不會為了錢去做些損害醫療行業的事，對病人就更加公平公正了。」

　　宋清漪看向他問：「你昨晚不是說，他還幫你小侄女申請醫療費減免嗎？」

　　「是的，陸醫生牽頭成立了幫扶基金會，對那些家境貧窮又罹患重病的病人，經常提供援助。當時我小侄女那車禍，前前後後所有治療費加起來近百萬，加上我嫂子也在車禍中受傷，也要花不少錢治療——陸醫生就幫我們申請了資助，基金會替我們承擔了最貴的那筆手術費。所以我們全家都對陸醫生無比感激。如果不是他，我小侄女肯定沒了，我哥一個家庭就毀了。」

　　顧傾城安安靜靜地聽著，腦海裡又浮現出丈夫那張清冷卻英俊的臉龐。

　　回想自己最開始認識他時，一度誤以為他是庸醫，對他印象極其糟糕。

　　如今真想穿越回去甩自己兩巴掌，屬實是有眼無珠了。

　　宋清漪看向她問：「傾城妹子，你喜歡陸醫生，也是被他的大愛無疆和偉大人格所吸引吧？」

　　顧傾城有點心虛地笑了笑，想否認，又覺得背後說自己老公壞話不好，於是隻能點頭：「嗯，我在醫院偶遇他，正好是他搶救病人的一幕，就跟網上刷到的那些視頻一樣，分秒必爭，沉穩強大，讓我很震撼。」

　　顧傾城說的這一幕，的確是她曾經親眼所見。

　　就是她被拐剛回來時，去醫院做體檢，當時在電梯偶遇陸君堯，兩人唇槍舌戰，不歡而散。

　　但是她離開醫院時，在門診大廳滾動的巨幕顯示屏上，看到陸君堯的專家介紹，那一堆的頭銜和榮譽，讓她第一次心頭震撼。

　　而後，就看到陸君堯跪在車床上搶救病人，被風風火火推進搶救室的一幕——那一刻，他就是神。

　　但這些點，顧傾城過去從未細細回想過。

　　現在被宋清漪問起，帶著她回憶了遍，她才驚覺——

　　也許自己能答應陸君堯閃婚的提議，並不全是因為那五個億，也不全是因為他帥到迷人的臉——也許還因為，宋清漪所說的「大愛無疆」和「偉大人格」。

　　嘖，她真是每天都在被陸醫生震撼，每天都不可自拔地愛陸醫生更多一點。

　　晚上，陸君堯回到家已經快七點，接了傾城就趕往老宅。

　　顧傾城見他臉色疲憊，體貼地問：「要不要換我開車，我逛完街回來睡了一覺，精神很好。」

　　而他昨晚醉酒，今天多少難受的，但又上了一天班，還做手術，肯定疲憊。

　　「不用了，慢慢開，我讓家裡先吃飯，不用等我們。」陸君堯回頭看了老婆一眼，溫柔回復。

　　顧傾城點點頭，「那就好，是不用等我們，就算一起吃，我也要單獨分開的。」

　　「你就天天記掛這事。」陸君堯很無奈，再次強調，「你要相信科技，做了兩次核酸檢測都是陰性，已經完全排除了。」

　　顧傾城很執著地道：「那也不行，等三個月跟六個月時再檢測兩次，如果還是陰性，那才能完全解除警報。」

　　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老婆，陸君堯笑了笑，轉移話題：「你們白天逛街買了什麼？」

　　「我沒買什麼，宋清漪買的挺多，花了十多萬。」

　　陸君堯臉色吃驚，「她這麼能買？」

　　「嗯，我估摸她是富二代或者富三代，看語言談吐，家境應該挺不錯。張文洲過來後，他倆也挺聊得來，後來是張文洲開車送她回酒店的。」顧傾城總感覺，他倆能擦出火花。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就算媒人了。

　　畢竟這個QQ群是她建立的，「六劍客」都是因為她而結緣。

　　陸君堯明白老婆想表達什麼，不由得潑了一盆冷水。

　　「如果她真是富家小姐，那跟張文洲更不可能了。張文洲家境很普通，他是自己有能力進了大廠做碼農，才能有這樣的高收入——而他那一行，三十五歲是道坎，未來怎麼樣猶未可知。」

　　顧傾城明白他為什麼知道這些，順著話問：「你當初幫張文洲的小侄女申請手術費減免，是不是了解過他家情況？」

　　「張文洲連這都跟你說了？」陸君堯微微驚訝。

　　「嗯，他對你很崇拜，又很感激，聊了你很多光輝偉岸的事迹。」顧傾城回頭看向他，微微蹙眉好奇地問，「我們剛認識時，我對你誤會那麼深，你為什麼不解釋？」

　　陸君堯笑，「我解釋你就信了嗎？」

　　顧傾城一愣，想了想明白過來，「確實……我對你初印象不好，縱然你解釋我也不會信。」

　　「那我何必白費口舌。」陸君堯神色平靜，言辭間透著雲淡風輕，「我從不刻意解釋什麼，清者自清，不懂我的人，也無需我在意。」

　　顧傾城明白這種感覺。

　　其實她也差不多。

　　既然不懂自己，那就說明不是一路人。

　　既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強求對方理解自己？

　　「不對，照你的邏輯，你也不必在意我——那你為什麼又對我……」顧傾城彎唇笑起來，「你這不自相矛盾嗎？」

　　陸君堯笑：「所以你是我人生中的例外，讓我一次次破例，一次次打破原則。」

　　顧傾城幸福地笑著，不接話，但心情無比美妙。

　　她的陸醫生，外表如黑白默片，內心卻五彩斑斕。

　　而她恰恰有幸，能欣賞到他深藏在心別人無法窺探到的……五彩斑斕。

　　————

　　他們回到陸宅，陸家家宴已經快吃完了。

　　陸丞琳今晚回來了，她哭得眼睛都腫了，盛時願正在她身邊安慰。

　　見陸君堯夫婦回來，陸老先生讓廚房把留著的飯菜端出來。

　　顧傾城確實餓了，而且陸丞琳遇到的事，她也不方便去勸解，於是隻專心吃飯。

　　陸戰廷過來坐在陸君堯對面，詢問起之前的事：「聽說你把陳漢輝鼻樑都打斷了？」

　　「嗯，他本來是要追究責任的，後來律師過來調解了。」陸君堯淡聲道。

　　「呵，他還好意思追究責任？真當陳家壯大起來了，敢這樣欺負我陸家。」陸戰廷嗤笑。

　　陸君堯暴揍陸丞琳丈夫的事，傾城沒有聽過細節。

　　現在聽他們兩兄弟聊起，她才知道——原來陳漢輝能有今天的輝煌，也是沾了陸家的光。

　　可縱然靠著妻子的娘家飛黃騰達，他也照樣敢背叛妻子，敢在外養小三跟私生子。

　　「那渾蛋，我讓他寫離婚協議，凈身出戶，他死活不肯。他這些年轉移財產，高達五六千萬，都到了境外賬戶，全給了那狐狸精母子！」陸丞琳哭著嚷嚷，提起出軌的丈夫，言辭間隻剩濃烈的恨。

　　「哪怕這樣，他都不肯把家裡剩下的財產留給我跟雲墨，還要跟我五五平分！」陸丞琳一邊控訴一邊抹淚，「我不會讓他如願的，大不了魚死網破，我弄死他也不會把那錢給他拿走養狐狸精！」

　　顧傾城聽得皺眉。

　　陸丞琳連這話都說出來了，很可能被逼急了走極端。

　　畢竟陳雲墨已經這樣，她的人生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拼個同歸於盡，隻為爭一口氣。

　　「胡鬧！為那點錢值得嗎？陸家是沒錢給雲墨治病還是怎麼地？你跟那種人渣糾纏什麼。」陸老先生沉聲訓斥，思忖片刻後直接命令，「跟他離，不用提什麼要求，讓他先得意著。」

　　陸丞琳看向老父親，沙啞地問：「爸，您有辦法教訓他?」

　　陸老先生還沒說話，陸戰廷冷冷一笑，「辦法是人想的，早晚會有——老話說得好，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先讓他狂著吧。」

　　主要是，陸戰廷出差剛回來，才知道這事，的確還沒想好怎麼應對。

　　但跟這種人渣糾纏下去，隻會消耗自己的精氣神，確實沒必要。

　　「大哥說得對，的確沒必要糾纏，趕緊離了吧。」陸君堯吃完飯了，放下碗筷，同意陸戰廷的意見。

　　陸丞琳看向他們兩兄弟，止住哭聲，沉默了會兒，咬牙切齒地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陸君堯道：「你就當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把這事趕緊了結，你鬧得越厲害，拖得越久，老太太就越跟著操心。」

　　陸丞琳突然不說話了。

　　這些日子，她確實隻顧著處理自己的家務事，忽略了家中老母親。

　　「都是我不好，一把年紀了，日子過得一團糟，還要讓父母為我擔心。」陸丞琳抹了抹淚，低著頭，誠心懺悔。

　　時至今日，她才終於徹底醒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慣壞了雲墨，把他一步步害到今天這個地步，但凡我早些聽你們的建議，事情都不至於發展到今天這樣的境地。現在雲墨醒不過來，丈夫又背叛我，這都是我的報應，是報應……」

　　陸丞琳不住地呢喃，心裡是真心悔過了。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葯。

　　飯後，顧傾城跟陸君堯一起去房間看望陸老太太。

　　果然，老太太紅著眼眶，顯然也哭過。

　　「君堯，你要幫幫你姐，她過去就算有再多不對，如今這樣也隻有靠我們娘家人了……」陸老太太心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個女兒。

　　做父母的一貫如此。

　　總是最擔心那個過不好的，哪怕那是咎由自取。

　　陸君堯點頭保證：「您放心，有我跟大哥在，陳漢輝猖狂不了多久。」

　　「嗯，」陸老夫人放心了些，又轉眸看向顧傾城，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比以往慈祥些，「你……身體好些沒？」

　　「媽，我好多了。」顧傾城還是心軟，看到老太太這副模樣，也不再計較過往，說話都溫順了許多。

　　「您好好保養身體，我們還有三年之約呢，要是我食言了，您還要把我趕出陸家的。」

　　顧傾城故意用激將法。

　　誰知，陸老太太笑了笑，自嘲地道：「我怕是……沒有那個本事噢。」

　　「怎麼沒有，到時候您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陸君堯保管聽您的。」

　　顧傾城說話越來越隨意，倒把老太太逗笑了。

　　「說實話，我是真不喜歡你，可是君堯喜歡……我也明白，日子是你們的，隻要你們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老太太緩緩呢喃著。

　　顧傾城心裡莫名傷感。

　　不知為何，她覺得老太太今晚說的這些話像是在交代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