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瑾搖搖頭，懶懶看爸爸搖頭，她也搖搖頭。

　　這爺倆一樣的動作逗得賀君魚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了，別跟著我耍寶了。」

　　說完，賀君魚轉身出了卧室去廚房幫幫陶嬸兒還有小胡。

　　秦淮瑾看著媳婦兒遠去的身影，貼了貼閨女的小臉蛋兒：「嘖，又剩咱們父女倆了。」

　　說完，秦淮瑾帶著閨女去玩兒她的木頭玩具。

　　十月到十二月，外邊兒的世界是浮躁不安的，悶頭苦學的學生，返城的知青。

　　街面上的人浮動，秦家倒是還好，他們這一條巷子都沒有一個參加這次高考的學生。

　　潘斌的兒子倒是適齡，隻是學習成績一塌糊塗，也有自知之明，十月份就讓潘斌安排入伍了。

　　家裡剩下一個上初中的小閨女，林馥郁對這孩子愛答不理的，每天不是出去侃大山，就是去百貨大樓逛街。

　　因為賀君魚生了個小閨女，這人覺得她們又不是一路人了，現在對賀君魚也沒個好臉色。

　　賀君魚倒是無所謂，這人之前太熱情，她跟林馥郁也聊不到一起去。

　　現在對於秦家一家子來說，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吃老二秦燦做的飯菜。

　　秦淮瑾看著盆子裡的洋蔥土豆泥，沉默了。

　　還以為今天能發揮好呢，結果還是一如既往？

　　「老二，色香味你總得佔一樣吧？」

　　怎麼會有一個人做飯樣樣都不佔地？

　　秦燦撓了撓頭，「水放多了。」

　　他也不想的，但是手一哆嗦，一碗水就倒進去了，他尋思多熬一會兒，水燒乾了就好了。

　　結果土豆和洋蔥也爛糊了。

　　陶嬸兒趕緊打圓場，推了推桌上的幾個涼拌菜：「小秦，這個菜是老二拌的，他拌冷盤還是挺不錯的，多吃點兒這個吧。」

　　秦淮瑾扯了扯嘴角，涼拌菜還不如直接讓他生吃比較好。

　　最起碼不會是醬油拌菜。

　　一家人捏著鼻子吃完飯，陶嬸和小胡趕緊抱著懶懶開溜。

　　秦燦看著秦淮瑾收拾碗筷，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可能是我真的沒有做到的天賦，要不我還是打掃衛生吧，把做飯的活兒交給老三？」

　　其實他自己也不怎麼能吃下去，看著媽媽日漸消……瘦？

　　沒瘦，也沒胖的臉，他第一次覺得，要是讓大哥知道他用飯菜虐待媽媽，估計得從軍營裡飛回來打他。

　　這是主動放棄了？

　　秦淮瑾第一次這麼喜形於色，不等老三拒絕，也不等老二反口，直接答應下來。

　　「就這樣說好了，以後做飯的活兒就交給老三了。」

　　秦煜：「……」

　　不要啊，廚房裡都是油煙，他這麼愛乾淨，真的做不了啊。

　　秦淮瑾直接抱著碗筷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秦燦和秦煜無奈，隻能被迫接受。

　　半夜十點半，秦燦打著手電筒，在被窩裡寫完給大哥的信，信裡說起他的無能，寫到最近沒讓媽媽吃好飯的時候，還內疚地掉了兩滴眼淚。

　　想起媽媽今天晚上就吃了幾口米飯，秦燦愈發內疚，起來穿上衣裳，下樓準備弄點吃的給媽媽送過去。

　　結果他剛一下樓梯，就看見小胡端著兩盤菜進了堂屋，腳尖指向的方向正是秦淮瑾和賀君魚的卧室。

　　秦淮瑾在屋裡洗腳，聽見腳步聲立馬把腳從水盆裡拽出來，快速往門口跑。

　　然後，秦淮瑾，秦燦，小胡就這麼水靈靈的相遇了。

　　秦燦指著小胡手裡的盤子，磨了磨牙，惡狠狠地看向他爸：「秦淮瑾！這是什麼？」

　　這一聲喊得震天響，胡春平嚇了一跳，差點兒把手裡的盤子賣了。

　　秦淮瑾嘬了嘬牙花，「燒鵝，還有水煮菜，怎麼了你看不清？」

　　這是打定主意死不認賬了？

　　秦燦氣得跟包子一樣，騰騰地從樓梯上躥下來。

　　像一顆炮彈一樣，咻一下來到胡春平面前。

　　「你還裝是吧，我說這段時間你跟我媽一點兒都沒瘦呢，合著是半夜背著我開小竈？」

　　虧他剛才還在樓上掉眼淚，秦燦現在恨不得回去把信撕了，然後寫一封痛斥父母惡行的信件讓大哥瞅瞅，這兩口子乾的好事！

　　反正也被兒子發現了，秦淮瑾索性直接攤牌。

　　「兒子，你拍著良心說說，我們要是晚上不貼補著自己點兒，這半年天天吃不好喝不好的，哪個好人受得了？」

　　他媳婦兒本來就夠瘦的了，再瘦下去，老丈人都得從京城飛來打他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為了哄著兒子，半年了，晚上都隻吃一個碗底的飯，這孩子就看不見？

　　秦燦：「……」

　　他做飯確實難吃了點兒，但是怎麼也比啃樹皮吃觀音土強吧，怎麼就不能忍忍？

　　他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大哥當初做飯也不好吃，最後不也練出來了，大哥可以我也可以！」

　　秦淮瑾頭疼：「兒子，你爹我出任務吃什麼都行，但是在家我就想吃個飽飯……」

　　秦燦不聽，他現在看著這盤燒鵝就來氣。

　　「我不管，明天開始，一天三頓飯都由我來做！我就不信我學不會做飯。」

　　秦淮瑾聽了這話，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賀君魚擦了腳穿好拖鞋出來，就看見三方對峙的場面。

　　她清了清嗓子，「這事兒是爸爸媽媽不對，但是老二，你是不是也得承認，你回房間之後也吃東西了？」

　　這小子，春平姐每次打掃衛生都能從他床底下掃出一堆點心渣子。

　　秦燦抿唇，他也不想吃啊，這不是餓得睡不著麼。

　　看兒子不說話，賀君魚拍了拍秦淮瑾的肩膀，隨後道：「兒子，就按照你說的來，從明天開始還是你負責咱們家的夥食，一日三餐就算了，還是晚飯可以嗎？」

　　秦燦搖頭：「我不要，從明天開始，我就不去學校了，等考試的時候再去就可以了。」

　　該學的都學會了，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期末考試了，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賀君魚挑眉，「那成，隻要不耽誤成績，隨你。」

　　這會兒秦燦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第二天一早，他看著擺在自己眼前的東西，氣得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