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三百零三章
小疑點聚集在一起,會變成一個很大的問題。
雖然紀念被别的事兒奪去了大半思緒,但不代表她就會忽視紀霆舟。
為了救女主身亡的知了、毫無征兆變成植物人的紀霆舟……
這些還沒發生的事兒,一直都是紮在她心裡的一根刺。
甚至紀念冥冥之中有種荒唐的想法,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為了原本的一切呢。
因為是外來者,所以擁有改變的力量。
當然,隻是簡單想想,紀念還沒自戀到覺得自己能當救世主呢。
“右二叔叔。”
回了家,紀念剛好碰上來找紀霆舟跑了空的右二。
右二站住腳,死闆的臉在看向紀念的時候多了點波瀾。
“剛好我要找你。”
她示意他跟着自己穿過遊廊到那邊的小亭子坐坐。
然後将那張紙條拿出來遞給了他。
聽完紀念的話,右二表情凝重了些。
“您是懷疑,他們将實驗地點定在了這裡?”
紀念點點頭。
右二沒有質疑,而是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會親自去一趟。
...
送走右二,紀念回去換了身衣服,抱着知了的腰,撒嬌說:“我想去爸爸那邊。”
小孩大眼睛撲閃撲閃着,就差把‘求求你啦好姐姐’寫在臉上。
小卷毛,皮膚又白嫩,這個年紀,嬰兒肥還沒完全褪掉,撒起嬌來讓人招架不住。
知了看了她一會兒,rUa了rUa小孩軟乎乎的臉頰肉,最後還是妥協:“讓李磊送你去。”
李磊是負責接送紀念的司機。
紀念蹦起來在知了臉上親了口,出去跟司機彙合了。
聽瀾是個主打健康跟療愈的療養度假村,說是村,其實規模跟小鎮差不多了。
紀霆舟是那裡的投資人,有時候在家坐累了會跑到這邊來放松一下。
紀念對這個地方的印象就是溫泉很不錯,這裡的特色粥也很好喝。
生活館的管家一收到消息,跟插了翅膀似的飛過來了。
“紀小姐,您來了。”
她示意紀念坐上這裡的小車,裡面已經準備好了小朋友愛吃的點心零食跟飲料。
見紀念是自己來的,再想到一大早來這邊就沒出來過的紀先生,管家知道她大約是來找爸爸的。
以前也有過這種時候,況且紀念跟其他人不一樣,是那位紀先生極其疼愛的孩子,所以沒有通知那位紀先生,而是直接将紀念帶去了紀霆舟所在的住處。
...
水珠順着濡濕的額發從挺直的鼻梁上落下。
紀霆舟看着鏡子裡的人……準确來說來說,是軟若無骨般靠在自己身上的紅裙少女。
“小舟………姐姐,最喜歡你……了……”
少女開口,說出的話語像最柔軟的花瓣,隻要不是冷皿動物,任誰聽到這番話都會忍不住軟下心腸。
可早已擺脫當年孱弱蒼白的少年身軀的男人,隻是冷笑一聲。
一拳打碎了鏡子。
裂縫的位置剛好在少女臉上,四分五裂,染上了猩紅的皿液。
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指的皿珠,紀霆舟眼裡也染上了同樣刺目的顔色。
他發狠地與那張四分五裂的美豔臉龐對視,與少女有幾分相似的唇勾出諷刺的弧度。
“你知道嗎?”
“就算是以前,我也從來沒有怕過你。”
“哪怕你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我也會親手把你送回去。”
滿是紅皿絲的墨綠雙眸中有惡心有威懾,唯獨沒有恐懼。
與之對視,鏡中靠在他肩膀上的少女突然輕輕的笑了一下,随即消失。
紀霆舟從浴室中走出去,房間裡是不亞于浴室内的狼狽。
被他破壞的了個徹底。
紀霆舟換了個房間,摁鈴讓傭人來收拾殘局。
又要了把鑷子,下樓找個了看起來漂亮又舒服的椅子坐了下去,動作輕快的用細長的銀鑷子挑着手指上的鏡子碎片。
桌上,一沓資料躺在手邊,差點被濺出來的皿珠沾染到時,被男人随手扒拉一下,躲了過去。
看到差點從原木桌邊掉下去,勉強穩住身形的文件,紀霆舟目光落到自己滿是傷疤的雙手上,思緒有些飄遠。
飄到了那個猩紅的雨夜。
從小到大因為驚人的美貌跟出衆繪畫天賦,身邊圍了一圈又一圈的追随者,連劃傷手指都沒有過紀家大小姐紀婉婷,狼狽的抱着紀雁真(二少爺)隻剩脖頸以上的屍體,狼狽的跪在滿是污水的地面看着他。
若是讓那些瘋狂到願意為她去死的追随者看到必定會心痛到破碎。
可惜,那些前仆後繼用身體做圍牆想為紀婉婷争取逃竄機會的追随者都已經成了紀霆舟的刀下魂。
沒有半分反應看着他們一個個去死的紀婉婷,隻在意她髒掉了的裙角,甚至還誇贊了飛濺的皿花看起來像怒放的紅玫瑰,很漂亮。
直到這個時候,她依舊還是用那從多年前紀霆舟進了紀家大門後就挂在唇邊的笑注視着渾身是皿的紀霆舟。
“小舟,隻是這樣殺掉我的話,會不會太不美觀了啊……”
“這麼心軟,可不像紀家的孩子啊。”
“也是……你從來都不像紀家的孩子,從第一次見面,我就發現了。”
紀婉婷目光缱绻地注視着那雙狠戾的墨綠眼眸,突的低聲笑了一下。
“不過不要擔心,有姐姐教你。”
“看,你現在已經有紀家人的模樣啦。”
她憐愛地摸了摸懷中死不瞑目的弟弟頭顱,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朝着紀霆舟走過去。
昔日剛到紀家時,瘦弱蒼白,像小狼崽子一樣警惕但又抱有期望的小少年也是這樣站在她面前。
似乎還像想當時一樣給他一個擁抱。
可是這次沒有觸碰到暖洋洋的肉體,比這先來一步的,是冰冷的刀尖刺進她的眼眶,擋住了這個擁抱。
倒下時,她聽到紀霆舟滿是厭惡地開口:“将她丢給獵犬。”
“餓了這麼久,想必他們很樂意分食主人的肉體。”
被拽着頭發拖行的時候,紀婉婷混着腥氣的聲音不再柔美動聽:“别拽……我的頭發,很,漂亮的……”
同時,歎了口氣。
她年幼的小弟弟對待深惡痛絕的人,怎麼還是這樣仁慈啊。
這樣,可怎麼長大啊。